祝禧燃被他那副窝囊样逗笑,姿态散漫往后一靠。
“咱自家的事儿,关起门来解决,再让我发现你们谁跑去池家丢脸,那就别怪我撕了你们所有人的脸皮。”
“还有,既然想争,上次没有弄死我,以后……各位堂弟堂哥小心点,指不定,下次轮到谁,出车祸……死了。”
祝禧燃视线扫过一圈人,笑容轻蔑,像个疯子。
在场所有人不得不承认,祝禧燃变了,像是一只反扑的饿狼,只要给他活下来的机会。
祝禧燃会拼命往上爬,无所谓踩着谁的命。
当初害他出车祸的堂哥,死了。
以同样的意外,却是……祝禧燃制造的意外。
看着二叔白发人送黑发人,愤怒咆哮,祝禧燃心中畅快。
这场祝家内部血雨腥风刚刚开始……
回到房间,祝禧燃背靠门板,灯也懒得开,骨头仿佛被抽出体外,无力滑坐在地。
忙了一天,这才有空打开手机查看消息。
微信最上方的,是池遥。
发来一张明显是偷拍的照片。
照片中的男人额发散落,曾经挺直的脊背好似再也直不起来,手边倒了不少啤酒罐。
上次在病房里那些话历历在目。
好聚好散。
简单四个字,祝禧燃说的多洒脱,心里就有多疼。
[南正城这么多条路,你和我用点心,终究碰不上。]
池煜的话也很刺人。
要是在炮友关系的日子里,听到这句话,祝禧燃会笑嘻嘻耍赖。
说着:路是打通的,起点你避开我,那我站在终点,等着你。
要你到老想起我,都得气得摔杯子!
可惜,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祝禧燃盯着照片足足看了好几分钟,视线猝然模糊,连忙慌张擦去脸上湿润。
保存照片,存入私密相册里。
这些天,只能靠着当初偷拍池煜一张背影熬下去,勉强维持理智。
如果不是池煜,祝禧燃想杀了所有人,在父亲被推下楼梯,成为植物人昏迷不醒的时候。
池遥还发了条消息。
小太阳:[大哥很想你,燃哥,等一切解决了,可不可以,和好呢?]
脸上泪太多太汹涌,祝禧燃擦不干净,压着嗓子,点开语音,顿了足足七八秒,嗯了一声。
发送。
池遥没想到还能收到祝禧燃回复。
并且还是一条语音!
小少爷兴致勃勃打开凑在耳边听,等了许久,只有一个嗯,难免失落。
傅琅安慰他:“最近祝家出不少事,和你聊的越频繁,对你越是不利。”
“也是……”池遥收起手机。
这时,池父喊他:“遥遥,来帮我把你大哥扶回房间,傅琅和全叔扶小徽,这哥俩都醉了!”
“好。”池遥连忙起身。
池煜还算能自己走路,他喝醉时不爱说话,平时话少,现在更是。
只不过上楼梯时有点艰难。
池遥在他身后,脑袋顶他后背,手和头同时用力把人往上推。
好不容易送回房间,池煜躺在床上,眼睛半睁,嘴唇动了动。
“什么?”池遥弯腰:“大哥,我听不清楚。”
池父帮他脱了鞋子,盖上羽绒被,“稀奇,你大哥很少喝醉,还说醉话。”
“不对,不是醉话……”池遥蹲下身,侧过脸仔细听。
池煜再次喊出那个烂熟于心的名字。
“祝……禧燃……”
池遥怔愣一瞬,急忙拿手机,点开祝禧燃发来的语音。
直到那声低哑的“嗯”传出。
池煜平静深邃的眼睛有了光亮。
池遥再次点那条语音。
重复十多次,池煜紧拧的眉头舒展,嘴角带着一点薄薄的笑意,睡了过去。
.
楼下傅琅正准备架起旧友回房,余光忽地注意到栅栏外出现的身影。
“白凰。”
“傅总。”对方看一眼院中全管家和趴在桌上睡觉的池徽。
傅琅走近:“没事,说吧。”
白凰压低帽檐:“南正城警方接手大哥同样的案子,不知道怎么查到了池少爷头上,今天派来的人被我拦下,过了两招。”
“为了不闹出动静,我向他坦白身份,那人得到上边指示,告诉我,池少爷曾经和警方要抓捕的团伙里其中三人有接触。”
“所以上边必须调查池少爷,如果哪天直接带走池少爷问话,恐怕瞒不住池家其他人。”
傅琅蹙眉思忖片刻,道:“我知道了,我来解决,你和黑狐继续保护遥遥,辛苦。”
“客气,我先走了。”白凰扯高口罩,身影很快消失在夜幕中。
傅琅转身架起池徽上楼,不给他发酒疯的机会,门一开,略带报复性把人丢床上,潇洒离去。
临关门时还能听到池徽含糊不清的脏话。
傅琅无所谓他骂什么,寒冷的夜晚,整个池家只有他不是形影单只。
回房间和小迷糊在浴室办了晚饭前没能办完的事儿,末了一脸餍足,抱昏昏欲睡的老婆回床上。
甚至在半夜,还能精神奕奕拿过手机购买小裙子和玩偶服……
新年假期在过完元宵节后彻底结束。
池遥吃了一碗黑芝麻元宵,享受最后一天假期,坐在阳台,可以看到不远处景区小山顶有人在放烟花。
“蓝色的!”小少爷兴致勃勃转头指给傅琅看。
正在屋内打电话的傅琅立即调整好表情,顺着老婆指的方向眺望。
一朵已经快要消逝的蓝色烟花划过苍穹。
傅琅眼神微微一软,唇边弯出浅浅笑意。
池遥转头继续看烟花,屋内傅琅打电话时的语气非常诧异,好似听到什么天大的消息。
不过烟花有些吵,他听不太清楚。
晚上入睡时也没问出个原因来。
大学一开学池遥和傅琅回了家,总是住在池家是很热闹,不过二人世界等于无。
开学课程稍显繁重,第二周池遥终于抽出空去看望韩溪。
说来也巧,遇到了去找白邵的谭灿。
谭灿伸手和池遥握了下。
“这算是咱俩第一次正式见面吧?”
池遥仔细一想:“好像是的,年会没能和您打招呼。”
谭灿笑了笑:“别您不您的,都是朋友,我今在水库钓了几条鱼,特别新鲜 听说白邵在医院,正好来送两条。”
他说着弯腰拿出一个大蓝桶,带盖子的那种。
白邵正在给韩溪削苹果,瞅眼大蓝桶。
“活蹦乱跳的,怎么吃?生鱼片吗?”
谭灿轻啧:“忘了白公子没杀过鱼,算了,等会我拿去外边餐馆让人帮忙处理,一条清蒸一条炖汤,给你这位,韩……”
韩溪连忙坐起身:“谭总,我叫韩溪。”
“啊对,韩溪,看你脸色白的,白邵根本不会照顾人,等会儿多喝点鱼汤。”谭灿语气乐乐呵呵的,看向池遥。
“小池遥,我听老白这么喊你,我也这样喊吧,等下回去拿两条鱼,给你家老傅补补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