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上盖着的书被拿开。
段向恒吻了过来,一手支在躺椅,结实的肩压下,谢锦初推了两下,没用,便由着他。
他们在阳台接吻,夏日的阳光透过窗帘,笼罩在一片朦胧奇幻的暖色调中。
谢锦初心跳的厉害,睁开眸注视近在咫尺的人。
似有所感,段向恒稍稍分开,忽然说:“我爱你,谢锦初,知道吗?”
可以是喜欢,是好奇,是欲.望。
怎么偏偏是爱。
谢锦初脸庞的发丝被段向恒勾在耳后。
“段向恒,其实咱俩不合适。”
谢锦初认为自己心里曾经有个顾望,不……直到现在也会偶尔想起他。
这样的自己,不应该和段向恒在一起。
“我不要求其他的,只想我们保持现状,你身边从今以后有我陪着你……知足了。”
在段向恒眼里,有没有结婚证,没什么不同。
会变心的,不会被这红本束缚。
不会变心的,即使一辈子没有红本,也不会移情别恋,依然可以爱的热烈。
谢锦初无话可说。
段向恒轮廓都柔和几分,重新亲在谢锦初嘴角,同他接吻,谢锦初眼睫颤了颤,最终妥协阖上双眼。
他裤腰的扣子很快解开,窗帘拉着倒也不用担心谁会看见。
在这个地方,会令谢锦初仿佛置身在另一个空间,入目皆是暖黄色,会随着夕阳西下,逐渐呈现为橘黄色。
这样的生活维持了一年,段向恒心里不安,知道自己仗着谢锦初心软才能霸占他。
或许有一天,谢锦初会像顾望那样走的悄无声息。
终于,这抹不安在段向恒又一次生日后,变为了恐惧。
前一晚谢锦初被折腾的累,说早上想要喝饼丝汤,那种劲道的小饼做起来麻烦还耗时。
段向恒失败过三次,做不出外面卖的那种小饼,于是在冬日里徒步一个小时走去边境小镇的集市,去买饼。
他吃到喜欢的食物,应该能再笑一笑。
谢锦初现在的笑容可贵又难得。
段向恒满心欢喜回家,空荡荡的卧室内,没有了谢锦初的身影,他只留下一封信。
一如刚开始段向恒希望的那样。
绝情一些,说不定能停止痴心妄想。
这次谢锦初,只留下短短两句话。
[别来找我,段向恒。]
[你已经是成年人了,不需要我再照顾你,我们就到这儿吧。]
很绝情。
段向恒拿着信,席地而坐,把这两句话反复看了许多遍。
落笔很用力。
戳破了纸,段向恒知道,谢锦初根本狠不下心。
“我只要你。”段向恒拿出怀里还温热的饼丝,打开抓了一把塞进嘴里。
如果没有谢锦初,他宁愿死。
段向恒费力的咀嚼嘴中食物,思考谢锦初会去哪里,但是饼丝有点干,咽下去,很噎。
喉咙痛,心脏也痛。
怎么会,这么痛?
段向恒眼前模糊,眼泪着混合小饼,一起咽下去。
小狗被抛弃了,痛的颤抖,额前细碎的发半遮住眼睛,眸底光亮慢慢熄灭。
.
段向恒用四天绝食绝水从副队那里换来谢锦初的消息,大概是防着副队说出来。
谢锦初留了心眼,并没有说的太详细。
段向恒不在意,亲自去找,在人生地不熟的云省某小镇秘密备战营里,找到了谢锦初。
没想到这傻子能固执到这种地步。
谢锦初气的想笑,看到憔悴瘦了一大圈的段向恒,抬手不轻不重抽了他一巴掌。
“你他妈真是个疯子!”
段向恒强撑着精神,布满血丝的眸紧紧注视他,“队长走了, 我永远不会放开你。”
在段向恒的世界里。
只有谢锦初。
甚至当年的顾望,都没法踏入段向恒的世界。
在被谢锦初救下那一刻,这辈子,跟定他了。
谢锦初鼻音浓重:“那就留下吧。”
妥协了。
一开始心软,永远也不可能绝情了。
谢锦初是来帮助国内缉毒警,防止边境毒贩携带毒品进入国内。
蓝冰还是被大批量制造出来,不过源头只有一家,必须彻底将他们连根拔起。
四年里,谢锦初和段向恒帮忙缴获的毒品数不胜数,并且成功得到当年买走祭荞手里制作蓝冰方法的毒枭位置。
这是一个机会。
如果成功,那些毒贩受到重创,边境也能迎来长时间的安定和平。
但是,计划很危险,对方人数以及武器不比这边少。
“这次任务结束,咱俩休假吧,出去走走,到处玩一玩?”谢锦初手指勾着段向恒衣领。
段向恒正在做饭,手挡在他侧脸。
“听你的,别站在这里。”
谢锦初换去他身后,下巴抵在小狗宽厚的肩膀,“八年了,池遥肯定变样了吧?”
“上次联系好像还是一年前,他的字也和以前不太一样,应该成熟不少。”
段向恒沉默几秒,说:“他长什么样?”
谢锦初噗嗤笑出声:“狗崽子,你记性有这么差吗?”
他一笑,段向恒也会开心,“很差,不过不会忘记你。”
“神经病。”谢锦初往他屁股上抽了一巴掌,“我特么三十多了,还说这些腻腻歪歪的话干什么?”
段向恒把锅里的菜盛出来,关火去洗干净手,在谢锦初准备离开厨房时拦下他。
“怎么?”谢锦初被抱起来放在厨房中间的料理台上。
段向恒双手支撑台面,圈住他。
对视三秒,谢锦初不满意轻啧,主动凑过去吻住他,手上也没闲着,脱了段向恒的衣服。
“还没试过在这里?”
“不饿了?”嘴上这样问,段向恒身体诚实靠近,方便他解自己的腰带。
谢锦初报复性的捏一把他的脸颊,力气不小,捏红一片。
段向恒不在意,因为可以从其他事情上讨回来。
这一弄,很晚才吃上饭。
吃过晚餐后,回房间继续。
谢锦初非常配合,勾的段向恒就差没死他身上。
刚结束,段向恒胳膊一疼!
一直针管戳进他手臂,等他低头,谢锦初已经把里面的麻醉药全部推了进去。
段向恒躺倒在床上。
谢锦初额头还挂着细小的汗珠,俯身亲他。
“等我回来。”
“如果活着回来,我们去领证。”
段向恒说不出话,眼底翻涌着痛苦和悲楚。
“我知道你一直想听我说什么。”谢锦初束起汗湿的发,“回来,告诉你。”
谢锦初轻弹小狗额头,怔愣地望着段向恒决堤的泪,狠下心,还是走了。
等到药效过去,段向恒追出去,早已没有谢锦初的踪影,甚至这次,他不被允许离开备战区。
段向恒像头野兽,打人,怒吼,挣扎着要出去,会被再次注射麻醉,送回房间。
他只得到一句话。
谢指挥员唯一的请求是保护好他的弟弟。
谢锦初知道他会疯,早有准备。
段向恒比以前更沉默寡言,每天面对上门查看自己是否还活着的陌生人,一个字都不愿意说。
四个月过去,谢锦初杳无音信。
甚至段向恒都以为,他可能去找顾望了。
或许吧,段向恒自嘲一笑。
谢锦初那么喜欢他。
八年的陪伴,始终抵不过顾望的十多年。
不过,段向恒还是想等等谢锦初的消息。
如果死了,那么他也会了结自己的性命。
又是新的一天,春天边境的花开的艳丽,蔷薇挂满墙头,浅淡的香气穿过未关严的窗。
“梆梆梆!”
房门被敲响,吵醒了床上的段向恒。
以为又是来看自己死没死的,他熟练地抓起床头柜的塑料杯丢过去!
“嘭!”砸在门上,又掉落在地。
以为可以清净了,却不曾想敲门声还在继续,大有他不起来开门就一直敲下去的趋势。
段向恒没法,只能下床走去开门。
门开了,清晨的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来人逆光而立,笑了下,又咳了两声。
“段向恒,怎么还睡懒觉?”
听到熟悉的声音,段向恒终于舍得完全睁开了眼睛,回过神时,满脸的泪。
他被谢锦初抱住:“差点祭了我……”
段向恒动了动唇,说不出话,却哭的像个小孩子,不停的抖。
谢锦初摸摸小狗脑袋:“我爱你,段向恒。”
八年的陪伴,体贴入微的照顾。
什么时候动心,说不清楚了。
只是等一切尘埃落定后,段向恒和谢锦初离开边境,去往更多地方,看遍祖国河山。
偶然一天段向恒提起:“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那时谢锦初展颜一笑,风温柔地拂过发丝,又紧了紧十指相扣的指尖,轻声说:
“在最后追捕途中已经有很多人倒下,当时我就在想,我不能像顾望那样食言。”
谢锦初注视着他:“我不想段向恒,变成八年前的谢锦初。”
他爱他,他不要他煎熬的继续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