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了?”
“我和柳夫人正商量明天的行程呢。”
圆觉对不戒的话视若无睹,蒙鬼呢?
方才两人说的那些话,就算他隔十里地都能听得清清楚楚,你在这儿装什么大头蒜?
“安儿……晚食用过了吗?”
沈静云嘴唇嗫喏了几下,终是憋出了一句。
她其实有很多话想和圆觉说,但是又不知从何说起,如何开口。
“阿弥陀福,贫僧如今法号圆觉。”
圆觉不咸不淡的回了句,语气疏离。
沈静云心头一酸,眼泪险些掉下来。
“我……”
话还没说完就被不戒抢了去。
“哦呦呦,圆觉大师真是无情啊。”
不戒绕着圆觉转了一圈,啧啧道:
“有道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怎么不认账?”
圆觉好不容易转换的情绪瞬间破功。
“你他!”
忍住爆粗口的冲动,在心中快速默念般若波罗蜜心经。
“阿弥陀佛,师兄,慎言。”
不戒比划了一个封口的动作,站在一旁不再言语了。
“安儿,我就是来看看你,没别的意思。”
“刚才你师兄是说着玩儿的。”
被不戒一打岔,反而提醒了沈静云,是啊,他是自己怀胎十月,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她再顾忌什么呢?话虽如此,也不能逼得太紧,不然适得其反。
圆觉真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来万象山庄,更后悔为什么要带上不戒!
自己是有受虐倾向吗?
“既然你已经醒了,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
看了眼“乖巧”站在一旁的不戒,施主两个字终是没有再说出口。
“我没事的,庄里事情有人在盯着。”
“是不是人太多你不自在?”
沈静云那会错过和圆觉多待一会儿的机会,连忙说道。
“你们都回去吧,没我的允许,不准任何一个人来!”
转头向着院子里的众人命令道。
众人对视一眼,犹犹豫豫没一人动身。
“我数到三。”
“一!”
一字落地,院子里狂风四起,瞬间清空,只剩下了不戒三人。
圆觉:“……”
“这里我们已经租下来,你要住的话,去别处吧。”
此时恰逢王二路过院门口,于是善意地提醒道:
“两位少侠,这院子你们只租下来了两间屋子,其他人也是能入住的。”
说着一靛金子就被扔进了王二的怀里。
“我租一间屋子。”
…………
就这样沈静云也住了进来,即便是只有两天,她也打定主意,等圆觉走后,她就把这间院子买下来,以后想儿子了,就来看看。
对于这个结果,圆觉想表示抗议,但是被不戒无情驳回了。
人家打开门做生意,自然是谁来都可以,而且王二的确没说是整个院子租给他们,也只是说了他们可以住两间屋子。
做生意的还真是无奸不商。
既然已经住下了,不戒索性邀请沈静云在院内的石桌上坐了下来,并招呼王二搞点吃的来,折腾了一晚上,也饿了。
不戒对着圆觉使了使眼色,示意他不要忘了正事。
圆觉不情不愿地也坐了下来。
“柳夫人,我们还有些疑问想请您解答。”
不戒开门见山,对于之前的那些疑点和困惑,眼见之人肯定能给出答案。
“不戒少侠,但讲无妨,妾身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对于不戒,沈静云心里还是很感激的,她能感觉到不戒打心眼里想让圆觉认可自己这个娘亲,所以才不停得插科打诨,从中扮演和事佬的角色。
于情于理,她都不会拒绝不戒。
不戒二人对视一眼,圆觉点点头,绣袍挥动,一道无形的光罩将三人罩了起来,完全隔绝了外界的声音。
“柳夫人,贵小姐如今成婚在即,可否说说您这乘龙快婿是何等人也?”
无论事情如何,总是围绕柳如烟的亲事展开的,弄清其中原委很重要。
“额……”
沈静云一时语塞,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最终叹了口气,才娓娓道来:
两个月前,山庄里突然来访了几位柳毅鸣的故人,只说是儿时的玩伴,沈静云也没见过。
柳毅鸣带着四处走了走,其余时间都在喝酒,没有什么怪异的举动。
可是等这些人走完的第三天,柳毅鸣突然宣布了柳如烟的婚事,并把柳如烟的孩子列为万象山庄的唯一继承人。
这件事情,完全没和沈静云商量过,她全然不知情。
女婿是谁,多大了,家住哪里?
她都很久没见女儿了,怎么又冒出个孩子来?
她每次去找柳毅鸣,两人都会大吵一架,原先那个耐心温柔的丈夫消失不见,眼前面目狰狞,大声咆哮的人让她感到陌生。
后来索性被软禁了起来,直到前几天,她才被放了出来。
可是出来之后,无论是柳毅鸣,还是回来的柳如烟她都找不到,但是庄子里的事情在柳毅鸣的结拜兄弟管氏兄妹安排。
对于柳毅鸣的去向,两人闭口不谈,沈静云吃了几次闭门羹,可是就在今天,不知是谁传来的消息,说柳安马上到小镇。
她本是不想信的,但是留了个心眼,让你拟了两幅画像,一直在镇门口盯着。
傍晚时分,就有消息传回来说画像中的人进小镇了。
于是她紧赶慢赶就看到了之前的一幕。
沈静云哀叹一声,接着道:
“我终究是个妇道人家,嫁人之后息了很多心思,而且现在事情远超我的能力范围。”
“两位,就算和我柳家无亲无故,如烟总归是你们的朋友吧。”
“我请求你们,这桩亲事要是如烟不愿意,你们带她走吧。”
“走的越远越好,再也不要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