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了三天,姜芙的“病”好了。
她换上衣服,去向元绮侬道谢。
另外,姜芙也想顺便打听一下前面的仗打得如何了。
可惜她现在什么都不能做,无法干预景安侯等人的生死,甚至受身份所限,连稍微出格的话也不能多说一句。
一见到她来了,元绮侬很高兴,连声叫人去端上蜜水。
“你身子刚好,就别喝茶了,我觉得那果子蜜也不错。只是不能多喝,对牙齿不好,嘴里也容易泛酸。”
元绮侬笑着开口,姜芙又一次谢过她的细心。
看她气色不错,元绮侬就知道,阿雯那件事并没有影响到姜芙的心情。
说来,那酒里的药,还是元绮侬吩咐厨房的人给偷偷下的。
早在姜芙跟她说了阿雯的反常,元绮侬就立即派人去查,一路查到那小厮的身上,知道阿雯拿美色勾着他,让他答应找机会把她送到顾予安的床上。
等她做了姨娘,发达了,自然也会给他谋个前途。
二人就这么一拍即合。
对付他们这种货色,元绮侬甚至不需要费脑子。
唯一让她不得不打起精神的原因,是不能把表姑娘和小叔子牵扯进来。
一旦把事情传嚷开了,污了他们的名声,得不偿失。
于是,元绮侬就多花一点心思。
至于两个人喝多了,有没有成事儿,那又有什么关系?
年轻男女,误工,私会,喝酒,这就足够了!
“说起来,还要多谢夫人将我那婢女送去庄子上养病,我那院子老的老,弱的弱,真是受不起一点风吹草动。”
姜芙面露感激。
然后,她让阿霜把手里的东西拿过来。
“这是我抄的佛经,献给夫人。”
姜芙又解释一句:“如今我尚在孝中,唯一能做的便是抄经,夫人莫要嫌弃。”
子女给父母守孝期间,也要减少娱乐活动,像画画、弹琴之类的,能免则免,除了做做简单的针线,姜芙连花儿也不绣了。
思来想去,只能抄一本佛经送给元绮侬。
好在元绮侬不仅不嫌弃,还十分欢喜:“你有心了,我整日忙个不停,本想抽空抄几个字,又怕心不净,反而亵渎了佛祖。”
说完,她又一迭声催着,让人把这本佛经送到小佛堂去供着。
聊了没多久,刚想问两句打仗的事情,外面有管事婆子过来请示,姜芙顺势告辞。
元绮侬确实没时间闲拉家常,便没有虚留,只让她有空就出来多走走。
既然出来了,姜芙索性没有直接回去,而是简单转了转。
侯府里,一年四季都有好景致。
阿霜陪在姜芙的身边,小声说道:“姑娘,说起来你下个月就出孝了,这出孝礼打算怎么办呢?”
毕竟是住在别人家,总不好大张旗鼓。
姜芙想了想:“心诚就好,想必父亲母亲的在天之灵也不会怪我,咱们毕竟是在侯府里,老夫人上了年纪,侯爷等人还在前面打仗,难免忌讳这个。”
阿霜点头如小鸡啄米。
她虽然不太聪明,但早就想到这一层,只是从前有阿雯在姑娘面前说说笑笑,自己总是插不上话,便一直找不到机会。
进了九月,南邺的秋天也来了。
这注定是一个多事之秋。
九月初,有消息传回南邺,说北魏掌权的那位步六孤太后做主,给才十岁的小皇帝定下一后一妃。
那一妃的人选,赫然竟是大凉国最受宠的一位公主。
公主在大凉三万大军的护送下,已经到了北魏的都城。
但三万大军可没走,看架势,也不像要走。
很明显,同样一直打仗的大凉和北魏,这是要结盟,共同对付南齐了!
前线顿时吃紧。
不仅要继续和北魏军队纠缠,还要分神,提防着大凉的偷袭和骚扰。
朝堂上气氛紧张,景安侯府里的日子也开始不太好过。
老夫人宣布她要吃长斋,以此来给儿子们祈福。
但她身子虚,没有荤物提着气血,没几日就病倒了,又惹得府里人仰马翻。
蒋姨妈提着一堆昂贵药材去看望姐姐,蒋韵灵有心刷老夫人的好感,自然也跟在一旁,端水送汤,好不殷勤。
倒是把先一步过来的姜芙给挤到一边去了。
“长姐,您千万保重啊,您要是倒了,这侯府可怎么办呢?”
因为年纪最小,蒋姨妈当姑娘的时候就被养得娇憨,嫁人之后也没吃过什么苦头,所以心思都写在脸上。
她真怕老夫人没了,以后就得看外甥媳妇的脸色过活。
老夫人知道小妹没有什么坏心,就是人废物了一点,她点点头,哑声道:“还不至于,莫慌,孩子们都在呢。”
蒋姨妈连忙擦擦眼泪。
想到女儿的终身大事还没定,趁着长姐还能做主,真是不能再拖了。
她朝蒋韵灵使了个眼色:“好了,我陪你大姨母说说话,你们小的别闷在这里,出去转转。”
蒋韵灵心领神会:“那好,我出去看看大姨母的药熬得如何了。”
说完就走了出去。
姜芙跟着福了福身,也出去了。
二人一前一后,漫无目的地走了几步。
丫头们都跟在后面,不远不近的,方便主子说话。
最后,还是蒋韵灵忍不住了,率先开口:“芙妹妹,大姨母应该没事吧?”
她没话找话,姜芙却不落话把儿,柔声回答:“老夫人自然不会有事,蒋姐姐放心吧,也让蒋姨妈别太忧心了。”
蒋韵灵点点头。
走到无人僻静处,她一把拉过姜芙,与她耳语:“你快出孝了吧,说来你也没比我小多少,等出了孝期,是不是就要出去相看人家了?”
姜芙故作羞赧:“蒋姐姐这是什么话?我虽然是个孤女,也是有廉耻的,你莫要与我说这个了!”
作势要走。
蒋韵灵拦下她,赶紧道歉:“是是是,怪我说话没分寸了,我赔不是!你别急,咱们姐妹俩说说私房话,总归没有外人,这可又怎么了嘛!”
姜芙这才不情不愿地站住了。
“大表哥他们在外面打仗,虽然很危险,但侯府家大业大,比起外面却是好过多了。”
蒋韵灵扯下一朵菊花,有一下没一下地撕起花瓣。
姜芙想了想:“家大业大也得需要有能人打理,我见侯夫人实在不易,听说昨晚还在老夫人跟前守了大半宿,今儿一早又见管事们去了,没合过眼呢!”
就这份精力,真不是人人都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