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玄迟笑道:“监查司直属父皇,确实公务繁忙,但此案涉及到切身利益,自该关心。”
楚玄怀冷声道:“看来五皇弟的双腿是要痊愈了,否则也不会这般关心子嗣的安危。”
以前楚玄迟母族覆灭,自己又双腿皆被废,哪怕在军中颇有威信,他也没将其放在眼里。
如今不同,楚玄迟不仅双腿能够痊愈,又得了文宗帝的重用,还辅佐太子,那便是个劲敌。
若是楚玄迟生下儿子,以楚玄辰与他的关系,一旦当真要过继个儿子,也定是首选他的儿子。
自己的儿子被过继,楚玄迟更会鼎力相助,那楚玄怀想要夺嫡便难上加难,自是视他为眼中钉。
楚玄迟又拿文宗帝做幌子,“父皇这般为本王操心,本王的腿若再不好起来,岂不是让父皇失望?”
“不知五弟如今可否站起来?”楚玄怀暗中一直在打听他的恢复情况,所知的是他还不能站起。
楚玄迟因着有墨昭华,能控制恢复情况,“暂时还不能,不过御医说假以时日定能重新站起。”
他知文宗帝不希望他这么快好起来,便打算等个一年再站起来,然后再用一年半载来恢复。
他们几兄弟边等边聊,叶修然则又执笔在卷宗上补充,将最新的证词与发展悉数记下来。
另一厢,风影几人正在前往客栈,为免这期间有人去通风报信,捷足先登,只有衙役知地点。
他们跟着衙役,很快便来到了客栈,而此时另外三人才知证据在此,但已无机会先来一步。
衙役问清楚房间的位置,与他们进了那间客房,取下石砖伸手进去,果然摸到一个布包。
衙役识趣的将布包交给风影,“风影大人,您武功高强,证据还是先交由您来保管吧。”
风影不肯接,“没事,有我在,定能护你周全,若是交给我,旁人还真以为我要趁机掉包。”
衙役坚持,“怎会?您可是好心来帮忙的,且我们还有三人在,都会看着您,你又如何掉包?”
“真不用如此,我又何必落人话柄?”风影如今也是谨慎的很,“你自己收好证据便是,该走了。”
他虽然是冷影的孩子,但冷影作为南斗七子的老大哥,事务繁忙,他其实更算是疏影一手带大。
在南疆时他尚年幼,只对练武上心,在冷影与楚玄迟遭遇大劫后才开始成长,深得雾影真传。
衙役拗不过他,便将证据揣进了怀里,随后与他们一起离开客栈,全神戒备以防有人来抢。
楚玄怀原本是打算让段金暗中派人,在路上对衙役动手,抢走证据再销毁,以保住段银。
因着楚玄迟的建议,他只得打消了念头,毕竟要从风影手里抢东西本就难,还有一个冷锋在。
衙役最终一路畅通无阻的回到大理寺,上前将从未打开过的布包,呈到了叶修然的桌案上。
叶修然当众打开布包,里面除了几封书信之外,还有一枚玉扳指,以及一小叠银票。
书信乃是温蒙师弟的回信,其中有明言问温蒙,段银是否可信,楚玄怀是否值得跟随。
当叶修然念出信中的内容时,段银的脸色都白了,他怎么也没想到,温蒙竟还有此证据。
除了书信的白纸黑字,那枚扳指也成了证物,因为那是宫中的物件,一般人想要得到不容易。
这是昔日楚玄怀赏给了段银,段银又给了温蒙,这扳指的来源很容易查,丝毫都做不得假。
人证加两件物证,便是铁证如山,叶修然扬声质问,“段银,人证物证俱在,你可认罪?”
段银再无力否认,跪了下去,“卑职认罪!”
“你与绿意无冤无仇,为何要指使温蒙杀害她?”叶修然厉声问,“可也是受人指使?”
“不是,此事乃是卑职一人所为。”段银既要当替罪羊,便需将所有的罪责担下来。
叶修然继续问,“原因何在?”
段银回答,“是因卑职买通了绿意,给祁王妃下药堕胎,怕东窗事发,便只能杀其灭口。”
“你为何要让绿意给祁王妃下药?”叶修然又问,“你可知谋害皇家子嗣,其罪当诛?”
段银道:“卑职觉得不公平,为何晋王妻妾成群,却至今无子,祁王反而险些生下皇长孙?”
楚玄怀一副恼羞成怒的样子,“放肆,本王有无儿子,都是当朝亲王,与你又何干?”
“王爷恕罪,是属下太过贪心,想着主子是皇长子,若是生下皇长孙,陛下定会更看重。”
段银既然要为楚玄怀撇清关系,便要表现出他全然不知情的样子,绝不可牵连他分毫。
“只有主子得了陛下重用,属下才能得些好处,官场上平步青云,这才容不下祁王的孩子。”
段银说的倒也很合理,都说宰相门前七品官,他作为楚玄怀的侍卫,主子得圣宠他也可能受益。
“胡说,你一个区区侍卫,这种事又岂轮得到你来做主,定是受了他人指使,还不从实招来。”
楚玄寒对他的话是一个字都不信,哪怕他说背叛楚玄怀,在为太子办事,自己都更能相信。
“没有,卑职真的都是为了自己,想着借主子升官发财,这才瞒着主子,自作主张行事。”
段银一口此事咬定与楚玄怀无关,这是他唯一的价值,更是在保他那一家老小的性命。
“叶大人,这段银满口谎言,若不动用重刑,定不肯说出实话来,本王建议立即严刑逼供。”
楚玄寒现在倾向于是楚玄怀指使的段银,以其那残暴到随意灭门的性子,他不相信段银真敢背叛。
大理寺的大刑极为厉害,擅长逼供,楚玄怀也怕段银禁不住大刑,“六皇弟这是准备屈打成招?”
楚玄寒正因自己身在大理寺任职,见多了狱中的刑罚,这次想要刑讯,早些逼段银说出真话。
“大皇兄过虑了。”他冷声道,“审讯用刑本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不信可以问问五皇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