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拳将人打入灵界重症殿?\"
李一鸣瞪圆了瞳孔,这几乎等同于一拳将人送入冥界了。
马军虽常与人交手,却从未这般狠辣过。
“究竟发生了何事?”
袁浩云叹了口气:“那家伙是个迷药狂徒,深夜酗酒后在街头疾驰如鬼魅。”
“或许兴奋过度,闯过幽冥灯,撞倒了一位过街的长者后逃逸。”
“马军那时刚下班回家,追上去截住了他,将这家伙从车里拖了出来。”
“这家伙嚣张至极,毫无悔意,马军怒不可遏。”
“一拳下去,便成了这般光景!”
李一鸣揉着眉心,此事颇有些棘手。
按港岛的法则,这涉及灵界与人间的双重纠纷,具体如何裁决要看天命法官的意志。
马军一拳将人打入灵界重症殿,已超出了他的执法权限。
这还不是关键,关键是家属一旦闹腾,再加上媒体的渲染,民众的愤怒难以平息。
要知道港岛曾经历过黑暗的六七十年代,那些记忆犹新。
人们对此类事件几乎零容忍。
“先回警局再说!”
李一鸣觉得必须先弄清具体情况,事情已经发展到何种地步。
西九龙灵异事务局。
“李大人,恭喜啊!”
“谢谢,匆忙回来,过几日请各位品尝仙宴!”
“就知道李大人最慷慨了!”
一路上,同事们纷纷向他道贺,李一鸣也以微笑回应。
来到灵异事务局办公区,因马军之事,众人情绪低落。
“马军现在何处?”
“被隔离审查,在一楼!”
李一鸣拿起桌上的灵媒报,最醒目的位置赫然是马军挥拳打人的照片。
《灵异事务局督察一拳将人送入灵界重症殿》
他浏览了一下,可谓一张照片定乾坤,文章全靠想象编。
文章重点指责警察滥用灵力,将人打成重伤。
至于那家伙的迷药驾驶、醉驾、闯幽冥灯、撞人、逃逸等只字未提,只说是违反了灵界交通法规。
这就是媒体为了吸引眼球,常使用的手段。
若是一个撞人逃逸的迷药狂徒被打成重伤,有何可观之处?
媒体懂得如何挑起人们的热议话题,就是制造话题,如此他们才能获得关注。
“那个在灵界重症殿的家伙情况如何?”
宋子杰开口道:“刚才医院来电,说他已经醒来,不过……”
李一鸣看着他,既然有“不过”,肯定不简单。
宋子杰迟疑道:“不过医生说这家伙可能被打坏了灵智,这辈子恐怕要做个痴傻之人了!”
“该死!”
这还不如一拳送这迷药狂徒去冥界呢。
毕竟死亡并不罕见,一拳将人打成痴傻,媒体岂能不掀起波澜。
“啪!”
李一鸣愤怒地将报纸摔在桌上,这些无良媒体为何不死绝!
“被撞的那位长者怎样了?”
宋子杰沉声道:“根据现场勘查,那家伙并未撞到长者。”
“不过他闯幽冥灯时速度太快,长者受惊摔倒在地。”
“仅此而已?”
宋子杰点头,事实确实如此!
他当然不希望长者出事,但长者没事,那迷药狂徒的罪名就更轻了。
这样一来,马军出手打人的理由更加不足。
作为同事好友,宋子杰甚至希望长者是被撞到的,这也是人之常情。
李一鸣挥手道:“罢了,你们这个案件的资料给我。”
宋子杰早已准备好,将各类鉴定报告、认证书、照片等全部递给他。
李一鸣回到办公室,坐在椅子上,拿起资料仔细阅读。
根据资料,这个迷药狂徒名叫刘昊,有五六年迷药史。
不仅如此,他还与邪灵组织有所牵连,前年因贩卖神兵被捕,今年才刚被保释。
那天他在尖沙咀的鬼市与朋友喝酒,期间还吸食了些许白粉。
吸食后异常兴奋,随后一路狂飙回家。
马军当时下班,正好看到这家伙闯幽冥灯,接着一位长者倒在地上。
马军以为发生车祸撞人,于是追上去拦住了他。
据马军交代,这家伙当时极为嚣张,还动手打了马军。
马军火爆脾气自然无法忍受,一拳砸在他的头上,然后他就进入了灵界重症殿。
李一鸣躺在椅子上,闭目沉思。
马军下手虽重,也没确认长者是否真的受伤,就将人打成了痴傻。
但这并不代表全是他的错,马军最多算是失手。
这家伙,迷药、贩卖神兵、醉驾、闯幽冥灯、飙车,随便哪一项都该挨揍。
李一鸣给莎莲娜她们打电话,告诉她们晚上会很晚回家,不用等他吃饭。
他来到一楼,隔离审查室。
“李大人!”
看守的警员立刻起身行礼。
李一鸣点头道:“开门!”
警员为难地说:“李大人,投诉科、内务部下令任何人都不得……”
李一鸣平静地说:“开门!”
警员无奈苦笑,李大人可是警局的传奇,他哪敢违抗。
掏出钥匙,打开了铁门。
“吱~”
马军坐在床上,仿佛没事人一样,见他进来连忙起身。
“老大!”
李一鸣坐在椅子上,板着脸说:“你还笑得出来,你把人打成了痴傻,知道吗?”
“不会吧?”
马军看着自己的拳头,回忆当时的情景,自己似乎没用多大力气。
“我有这么厉害?”
李一鸣正色道:“还有,那位长者只是被吓倒,并未被撞到!”
“什么?我明明看到的……怎么可能!”
马军明明看到车飞驰而过,长者倒在地上,怎么会这样?
“砰!”
李一鸣正欲离去,大门骤然被一股灵力推开。
守门的警卫苦笑一声,今日恐怕难逃一劫。
来者是一位英气勃发的青年修士,他炯炯有神地凝视着李一鸣。
“李大人,我是内务部的刘杰辉!”
刘杰辉伸出修长的手,李一鸣与其相握。
刘杰辉瞥了一眼马军,旋即正色对李一鸣道:
“李大人,警宗规定隔离审查期间,非相关人员不得涉足。”
李一鸣眉峰微挑,淡然回应:“我下属在我不在时遭审查,作为其上司,我有权过问!”
刘杰辉虽身高略逊李一鸣,却毫不退缩地直视着他。
“李大人,警宗法规规定,被审查者只能由相关部门接洽。”
“即便你是其上司,也无权干涉!”
“李大人,你已触犯警宗条规。”
李一鸣上前一步,凝视刘杰辉,轻声道:“谁说我干预审查了?”
“我下属是否有过失,我心知肚明!”
“何为对,何为错,三万修士皆明了!”
他拍了拍刘杰辉肩头的一枚灵纹,沉声道:“你要对得起这枚灵纹赋予你的责任!”
李一鸣转身走出房门,门口的警卫见状,立刻崇敬地立正行礼!
很多时候,明明做得没错,却因外界舆论压力,不得不低头认错。
这种风气让基层修士束手束脚,面对邪魔竟处于下风。
随便走在街上,邪魔遇见警察,他们比天王老子还嚣张。
而警卫们却因种种缘由,如同龟孙般忍气吞声。
港岛三万修士早已受够了这种憋屈,若非亲历,无法体会其中辛酸。
他们为维护秩序不辞劳苦,甚至随时面临生死,而他们守护的人呢?
对他们如仇敌一般,防范如家贼,芝麻绿豆的事都会被无限放大。
因他们背负着六七十年代的黑暗历史,他们也是有案底的修士。
但这已是上一代人的事,为何要我们这一代承受前辈的罪孽?
这就是基层的现实处境。
见他出来,门外的袁浩云连忙问道:“老大,如何了?”
“无妨,这家伙皮糙肉厚,死不了!”
“不,我是说此事该如何应对?现在媒体闹得沸沸扬扬。”
李一鸣驻足,瞥他一眼,沉声道:“公道自在人心!”
“说这个有何用!”
袁浩云激动道:“我查过以往类似案例,无一例外都受到处分!”
“马军这回怕是要完了,估计会被派去看守水潭、乐师团、仓库了!”
“哼!”
李一鸣不满地冷哼一声。
袁浩云立刻小跑跟上,问道:“我们接下来怎么做?”
“把所有兄弟都召集过来!”
o记办公区域。
众人挺拔站立,注视着他们的顶头上司李一鸣。
“马军之事你们比我早知,我今日刚归,家都没回!”
李一鸣锐利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从他们眼中看到了愤怒、不甘、无奈和委屈。
“现在我问你们一个问题,所有人必须如实回答!”
“你们认为马军做得对不对?有无过错?”
袁浩云率先喊道:“没错,那小子该揍!”
“没错,我支持马大人!”
“没错......”
众人七嘴八舌地发言,表达各自的看法。
他们都是奋战在前线的修士,o记反黑组每日打交道的都是邪魔恶徒。
对此深有体会,面对邪魔时的憋屈难以言表。
他们受无数规矩束缚,而邪魔却有无数庇护。
马军的经历,他们每日都在经历,只是程度不同罢了。
但这并不代表下次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o记每年被投诉最多,受罚也最多。
他们面对的是港岛数十万邪魔,却要与之讲道理。
李一鸣挥手示意众人安静。
“好,你们认为马军没错,我也觉得他没错!”
袁浩云叫嚣道:“老大你说怎么办吧,不然我现在就去教训内务部那群蠢货!”
内务部专司处理警宗内部违规调查,基层最恨的就是他们。
这些大爷们整日坐办公室,专挑鸡毛蒜皮的毛病。
这就是行动派与管理派长久以来的矛盾,彼此看不起对方。
李一鸣瞪了袁浩云一眼,这家伙总是出馊主意。
“你们觉得马军没错,我们还需询问其他修士的看法!”
“这样,阿杰!”
“大人!”
宋子杰立即应答。
李一鸣将马军事件的所有资料摆在桌上。
“你把这些资料印一百份,分发给兄弟们。”
他对所有人说:“你们下班后,动用所有关系,请所有认识或不认识的同事吃饭!”
“飞虎队、冲锋队、重案组、o记、情报队等,无论哪个部门,都把人给我叫出来。”
“不认识没关系,去各个警署门口蹲守!”
李一鸣朗声道:“但不准进入警署,只在他们下班时请客。明白了吗?”
“遵命!”
所有人都大声回应。
又是复印资料,又是宴请吃饭,做什么不用李一鸣明说,他们也心知肚明。
不过有人摸了摸口袋,苦笑不已,他们很多人都是月光族啊。
李一鸣自然不会让他们自掏腰包。
他拿起电话,拨通了莎莲娜的号码。
瞬间换上一副笑容:“喂,夫人,我今晚不回家了!”
“嗯嗯,我这边需要些钱,你那儿有现钞吗?”
“不用太多,先拿一百万过来就好。”
“好,我让阿浩过去取!”.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