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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妨无妨,我就是正巧路过,你们忙,你们忙”拓拔柏客气笑道,哪怕前者不曾下马,他也没有半分不悦之色。

马四六看着不远处那位身披麒麟氅的老者,低声道“殿,殿下,那位好像,好像是墨老家主...”

拓拔柏眼皮一跳,拉上前者就往附近墙角走去。

眼见人还没带出来,拓拔柏干脆半蹲在墙角,随手掏出一把瓜子便嗑了起来。

马四六同样蹲了下去,期间还不忘摸了摸拎着的食盒“殿下,这人再不出来,鸡汤都快凉了”

拓拔柏碎了口瓜子皮,侧目道“抱怀里捂着”

“您可倒好,嗑着瓜子儿等着人,啥事儿都可着我一人来”马四六低声嘀咕着,同时将食盒捂在衣服底下。

“废什么话,好好捂着!”拓拔柏没好气斜了眼前者,顺手掏出一把瓜子递过去“就这一把,没多的!”

马四六赶忙接过,边嗑边说道“早知道来前儿拿俩马扎了”

拓拔柏手上一停,默默将目光投向了前者。期间不曾说话,只是默默盯着。

马四六被盯的有些反毛,不自在道“殿,殿下,您这么看着我作甚...”

“以后忘了的事儿,就给我憋在肚子里”

“昂...好...”马四六忐忑点头,余光恰巧瞥到了监察院大门处“殿下!人出来了!”

“走!”拓拔柏不由分说,起身快步向前走去。

监察院门外

拓拔启脸色苍白,嘴皮干裂,整个人早已不复往日神采。

在楚战的搀扶下,他缓缓走出监察院大门,第一眼便看到了那个身披麒麟氅,双手负立的老者。

“墨爷爷,您,您怎么亲自来了”他嘶哑出声,呆呆望着前者。

“咋的,听说你小子犯事儿了?”墨染白挑眉道。

“墨爷爷,我...”

墨染白直接打断,上前拍了拍前者胳膊“行了!回家吃饺子去!”

“嗯!”拓拔启重重点头,一切的一切都被压了下去。

“启弟!”

突然,伴随着一道呼喊声落下,拓拔柏快步上前,满脸皆是担忧。

“六哥?”拓拔启有些意外看着前者。

“怪六哥没本事,让你受苦了啊”拓拔柏拉住面前的胳膊,深深叹气。

拓拔启不自然挤出几分笑容“六哥不必担心,多亏了墨爷爷来接臣弟”

闻声,拓拔柏好似现在才反应过来,连忙侧身做礼“墨爷爷!小子一时情急,还望您莫要怪罪!”

“柏小子...”墨染白饶有兴趣的打量了番前者“老夫这前脚刚到,你后脚便来了,倒是赶巧的很呐”

“是,小子本说来看望一番启弟,不成想您将启弟接出来了”拓拔柏毕恭毕敬,说完,随之扭头道

“老马,快!将鸡汤端出来,让启弟暖暖身子”

马四六应声打开食盒,将装满鸡汤的木筒递了上去“启殿下您快尝尝,这可是我家殿下一大早便吩咐下人熬煮出来的,绝对鲜美”

拓拔启耐不住热情,最终还是浅尝了一口“味道不错,倒是和西城小清街那家的鸡汤不相上下”

“咳咳!”拓拔柏尴尬笑了两声,继而狠狠瞪了马四六一眼“老马,怎么回事儿!”

马四六内心一颤,连忙俯首答道“回,回殿下,卑职临出发前才想起来您交代的事儿,于是便擅作主张,去,去小清街买了份鸡汤”

“下回要再不长记性,自己个儿领板子去!”

“是,是!”

眼见两人一唱一和,拓拔启淡淡笑道“六哥不必介怀,臣弟还要去看望嫂夫人,改日再去拜访六哥”

“理应如此,理应如此”拓拔柏笑着点头,继而躬身做礼“墨爷爷,那小子便先走了”

墨染白微微颌首,眼底深处罕见多了抹赞赏之色。

一旁,拓拔启敏锐察觉到了前者那抹赞赏,待拓拔柏走远后,这才上前问道“墨爷爷,您对我这六哥,好像有些不一样”

“哈哈,那柏小子是个聪明人”墨染白欣然而笑,问道“若我所料不错,当初你同柏小子曾一起去喝过小清街那家鸡汤?”

拓拔启猛然惊醒“墨爷爷,您说六哥是故意而为?”

墨染白点头,缓声道“面子做到了,情义做到了,露拙,也做到了。能同时做到这三点的人,可不多见啊”

“有时候,杀人往往只在一念间。而人,很多时候都只会记住曾经他人做了什么,从而忽视他人想了什么”

言罢,墨染白拍了拍前者胳膊,然后翻身跨上马背。

拓拔启思绪万千,哪怕已经跨上马背,随队伍走了出去,脑海中依然想着墨染白最后说的那句话。

与此同时,随着队伍逐渐走远,此间之事以极快速度传播开来,几乎不过半天时间,整个皇都城上上下下皆已耳闻。

抛开一切不谈,光是那面紫金虎纛的现身,便足以算得上近年来最大的热闹。

不知从何时开始,自墨染白隐居于不周山之后,那面紫金虎纛便再也没有出现在世人面前。

而今随着那面紫金虎纛的现世,朝野上下不论是谁,皆升起了一种莫名感觉——这皇都城的天,要变了。

皇都西城,颜府正厅内

放眼望去,不下十余个身影聚集于厅内。而所有人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过话,只是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其中一名胡茬男人赫然拍桌而起“我就不信他墨家真能一手遮天不成!”

“子里兄,你这又是何必呢”一消瘦男人微叹口气,神情间不乏几分落寞。

颜子里义愤填膺“陛下都不曾有旨意,他墨家就敢兵闯监察院!如此目无法度,他墨家眼里还有国法,还有陛下吗!”

“我倒觉得子里兄说的在理!”一儒袍男人愤然起身,冷脸沉声道

“近些年他墨家是越来越不守规制,就说进军猛犸一事,他墨染,墨家那位老爷子还不是存有私心。

现在谁人不知道那位千百年前一统猛犸的天汗就是墨家始祖,听说那猛犸南域的几十个国家完全不将朝廷派过去的官员当回事,反而处处都同墨家老三,及其部下商量。

再这么下去,待日后一统猛犸之时,这猛犸大陆究竟是姓拓拔还是姓墨,谁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