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如珠被迫住在了辉王宫里。
不知是谁提议的,让秦歆和她待在一处。
或许是为了互相监视?
秦如珠每次想逃,据说都是秦歆发现并揭发还抓回来的。
次数多了,许昌明都不想听了。
便随她们去了。
于是,辉王宫里,这一幕就常见了——
陛下属意的玉国六公主,整日在辉王宫里寻思着“越狱”,而那位黑裙冷脸的神秘女子,就会在六公主所在的任何地方,精准地捕捉到这位“犯人”。
起初宫人和侍卫们都会提防着,到了后面,发现陛下都默许不管了,他们便也睁只眼闭只眼了。
就当乐子看一看听一听得了。
许昌明接连十日,都在和何从忙着什么。
他王位刚坐上,急于获得声望,想借一件大事来巩固他的位置。
许昌盛死了。
听说贵妃要放他走,结果母子俩不慎失足跌入湖中,淹死的。
“听说就是那片湖……”
听到这消息的秦如珠,才停止“猫捉老鼠”的游戏,她心平气和地同身后站着的秦歆,指着前方,道。
“得失象足,才能从岸上跌水里了。”
秦歆抱着手臂,眺望了眼,而后继续冷嘲。
已经习惯她现在这腔调的秦如珠,听完甚至还疑惑。
“象足?”
“大象你没见过?”
于是,秦如珠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你是猪吗”的神色。
顿时羞红了脸。
她的确没见过。
“我,我就是想接话。”
“接不住别硬接了。”
“你这人说话怎么这么,这么难听啊!”
忍无可忍的秦如珠,终于翻脸啦。
身后紧随着而来的宫人听到,立即伸长耳朵。
果然,黑衣巫女也稳定发挥着——
“你让你的耳朵和脑子一样做摆设,就不觉得难听了。”
“……”
秦如珠气得要哭了,跑开了。
宫人们吸了口冷气,这黑衣女子到底是何来历,怎么陛下心尖尖上的人儿都能被她一顿数落的?
许昌明难得得了空,便说来看看秦如珠。
就见秦如珠正给一只腿伤了的兔子包扎。
看着岁月静好,一派温柔。
他不禁会心一笑。
上前,站在她身后停留了会。
“啊——”
秦如珠包扎完小兔子,察觉到地面的影子,吓得惊呼一声,忙转身。
同时因为她失手捏疼了兔子,被受惊的兔子咬了口。
她吸了口气,握着带了牙印的手。
眼圈立马红了。
“快去传御医!”
许昌明冷冷地瞥了眼躲到桌底的兔子,收回视线,关切地望着秦如珠。
伸手握住她被咬伤了的食指。
秦如珠往回抽,却没能抽离,于是从红眼变成红了脸。
看她流露出小女儿情态,许昌明不禁莞尔。
“报!”
就当许昌明要摸一摸秦如珠的脑袋时,外边传来急切的声音。
许昌明立即走出去了。
秦如珠看着他头也不回的背影,一时失神。
傍晚,秦如珠来找秦歆。
秦歆正独自用膳。
见是她,眼皮子都不抬一下的,继续吃。
“七妹妹,你有没有看到我的小兔子?”
秦歆一筷子插进红烧肉里,举起。
“喏,盘中餐了。”
秦如珠立即红了眼,气得要跺脚。
“你,你怎么能这么残忍——”
秦歆扯了扯唇角。
“猪肉都不认识?”
她将筷子放下,冷冷地扫过秦如珠带来的几条“尾巴”。
声线婉转悠扬,但语气却冷淡。
“不在我这,去别处找吧。”
对上秦歆意味深长的视线,秦如珠觉着怪怪的,但还是转身去找了。
直到——
在离她住的寝宫甚远的墙角草丛里,找到被削成两半的兔子尸首。
秦如珠尖叫了一声,要晕眩之际,被闪身出现的秦歆一扶脑袋埋入怀中,然后抱着走了。
“快去传御医。”
秦歆借机,将秦如珠抱回住处。
不多时,御医和许昌明还有何从一块来到秦如珠的寝殿。
彼时秦如珠已经醒了,双眼布满了哀伤,眼泪打湿了鬓发。
秦歆就木然地抱着手臂守在床边。
何从是外男,只能在屏风外候着,不能近身。
许昌明上前时,秦歆便退开了些。
“怎么了?”
“是你!”
在他关切的注视下,秦如珠猛地支起上半身,用力地揪着许昌明的衣襟,宛如有血海深仇似的,狠狠地瞪着他。
哭得抽搐,声音沙哑柔弱。
“你为什么要杀了它……”
如果她没认真去找,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那只兔子只是咬了她一口,便被他这么分尸。
许昌明闻言,神色一怔,而后冷静地看着为了只兔子责怪他的秦如珠。
漠然道:“不过是个畜生,犯不着为它哀恸伤了身子。”
秦如珠没听到他的否认,顿时就想起当初他送她鹦鹉……
原来,他从来都是这样的人,不存在改变,只能说是现在不装了。
秦如珠哭得眼泪如断线的珠子。
“你真可怕……我恨你!”
捶打着许昌明的胸口,秦如珠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要不打晕吧。”
秦歆木然得像根桩子,冷不丁地说了句风凉话。
何从担心她被许昌明打,便忙咳了声提醒。
秦歆果然安静不再说什么了。
“你冷静点。”
许昌明现在是一国之君,没有那么多闲心思陪秦如珠风花雪月,至少现在他没有。更别说这么忙了,还要关心她养的兔子死没死。
“你喜欢的话,孤再给你找几只一模一样的,温顺不会咬你的。”
秦如珠听了,果然冷静下来,却只是安静地躺了回去,没有再说什么,无声地流着泪。
见她安静了,秦歆便走向何从,她木然着脸。
问何从——
“我非要和她住一起吗?”
何从看秦歆这执拗又呆冷的性子,实在是难以想象之前这身体里,还住了个活泼诙谐的灵魂。
他扯了扯唇角。
“你忍忍。她还有用。”
秦歆眼睫一扇,遮盖住眼睛。
“她命可真好。”
“等我们的计划成功,你的命也就改了。”
何从淡淡地说着,想到顾斐,便又笑了。
“辰王已经快到辉国京城了。”
秦歆抬眸,眼里闪烁着冷然的激动。
“他会打吗。”
何从盯着这双眼睛,想看到深处。
他弯了弯眼眸。
“一定会。”
不管是谁来,秦歆这副躯壳,都是最好用的诱饵。
何惧对方不按他的计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