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岐淡淡补充道:“据我所知,洪泽回京之后并未回伯爵府,如今安置在城郊的官驿中。”
元益顿感事情不妙,本想赶着回家去和父亲二叔商量,却不想那头老罗来了,说是医馆中出了乱子,有人闹事,他这才匆匆去了义善堂,鸣岐则四处托人打听。
晚来两人在元家老宅汇合,元若风听儿子说,白日里竟有人抢医馆,眉头都拧成了一股绳,元家世代行医,自太祖那辈起就没听过这种事,更何况,这还是在天子脚下,汴京城中。
元益早已命人快马传书,通令各地商号暂且歇业几日,看好门户,义善堂各分号加派人手,取消所有大夫休憩,尽数回来坐诊,倘有一二付不出诊金的客人,万不能与之争议,可报官作处。
眼见父亲仍不放心,他便安慰他道:“咱们家的事不过少挣些银子,还能缓缓,洪大人那边人命关天,咱们还得另想办法。”
“今日去见安远伯不顺利么?”元若蓝问。
元益深知无法隐瞒,便将怀中打伯爵府中拿到的文书递给她。
元家兄妹三人聚在一处,将那封和离书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直到瞧见最后的安远侯私印仍旧有些难以置信,不约而同看向元益。
元益一愣,忙解释道:“不是我要的!”
鸣岐生怕生出误会,再惹得元若蓝气急,便忙道:“他们收了画,就拿出了这个。”
“安远伯怎么说?会不会是之前咱们家四处奔走要和离书,他们生气了?”元若云也摸不着头脑。
“我和鸣岐连安远伯的面都没见着,在书房外头的池子旁候着,他们把画拿走,很快就把这封和离书送出来了。”元益长叹了一声。
说到此处,屋里所有人都沉默了。
鸣岐低声道:“洪泽七岁上生母亡故,他便带着三岁的胞弟洪渊离家入闲云台拜师学艺,此后的十数年间,他们兄弟从未踏入过伯爵府,听闻,伯爵府中甚至没有他的院子,也没人敢提起他们兄弟。”
元若蓝想起洪泽同自己说时的紧张不安,忽然很心疼这个孩子,轻叹道:“想来这孩子命苦,父母缘薄,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头,到底是怎么长大的!”
比起长姊的多愁善感,元若风理智了许多,长叹道:“大宅院里头争宠夺利的事儿多了去了,他一个小孩子能自保,还能把弟弟也带大,已经很难得了,至于这些个陈年密辛,想来也不是那么容易打听出来的,便放一放吧,他们伯爵府不管,咱们管!”
元若云听了,连连点头道:“是,不但要管,还要一管到底!”
还未等柳氏开口,章氏便握紧了拳头站起来道:“他是南儿的夫君,还豁出命去救咱们,如今他被压在内狱生死未卜,当缩头乌龟这种事,安远伯做得出来,咱们可做不出!”
柳氏点头:“弟妹说的是!”
元若蓝瞧着一家子都拧成了一股绳,忍不住热泪盈眶,鸣岐见大主意已经拿定了,便小声提醒道:“夫人,这个事儿要不要和姑娘商量一下?”
屋内又是一阵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