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先安远伯求陛下赐婚,殿下远在山西巡查,总觉对不住都督大人,”和朗闻言似有感慨,旋即笑道,“如此甚好,他若知夫人与洪大人鹣鲽情深,应是十分欣慰。”
这话说得还真是有水平,既亲热又外道,却把想透露的事儿都给说了。
阿南听这话头,才后知后觉这位和朗应该是太子身边的得力之人,暗自庆幸元益真是个机灵鬼,又庆幸自己还算循规蹈矩,默默吐了一口气。
和朗即刻命内务府的人过来,那人翻查了半日,才有些懊恼地抬头看向和朗道:“公公,宫城边的宅子倒是有两个,可是一个拨给了吏部暂用,另一个则是······”
“殿下之前在宫外小住的茗香居。”没等那人犹豫完,和朗便率先开了口。
这座宅子是他陪着太子住了小半年,再熟悉不过了,他回头打量眼前的阿南,低头会心一笑。
阿南暗地里咋舌,她是真没想到自己这把竟然把主意打到太子头上去了,便尴尬一笑,再不好说话了。
“殿下监国,日理万机,寻常不得出宫,若得了空闲,便是要四处巡查费心,茗香居也空了好些年了。”和朗看了看日头, 笑道,“这当口想必殿下正事都忙完了,夫人稍歇,容老奴请示殿下。”
和朗说罢便骑马而去,阿南与那太子殿下只有一面之缘,瞧着是沉稳大气、豁达开朗,对金六疼爱有加,对洪泽也十分关心,到底不熟,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
和朗做得妥当,便是真入皇城去请太子示下,也让人将阿南带到一处干净的屋舍内,吃了两盏茶,和朗回来了,与他一同回来的,还有洪泽。
“大人回来了,老奴便先走了。”和朗笑吟吟地告别。
阿南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挽住他的胳膊靠过去,有些尴尬地笑道:“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太子殿下知道你选了茗香居,虽然有些意外,但很高兴。”洪泽牵着她的手,和朗早有结交元家之心,又看中洪泽如今担当要职,阿南只管挑选了宅子,但他却是加油添醋一番吹嘘,说如今洪泽得贤妻挂碍,又说外头的宅子选了七八座,夫人愣是瞧不上,直到见了茗香居便动了心,一则看中离皇城近,足以缓解洪泽早起之苦,二则想来是茗香居得太子殿下居住,福泽深厚,便是置于各豪宅间也是首选。
这几句话说下来,逗得几日都未曾展颜的太子眉开眼笑。
便是与太子关系甚笃的洪泽都不得不承认,和朗这个人是有绝对本事的,也难怪他能陪伴在太子左右。
阿南听他这么说,悬念了一天的心才算是放下了,只是依旧抱着他不肯撒手,嗔怪道:“明明说好了要同我一起来的,非得让我一个人去,下次再这样,我可要恼了!”
因皇帝心情不佳,近日的奏折全都收敛来了不少,素来喜欢在堂上吵吵的谏院儿也格外乖巧安静,今日下朝后,洪泽心中挂念娇妻,本是赶着出宫,奈何在出宫途中被太子拦了去说话,还留了午饭,太子眼见他始终心不在焉的,这才想起昨日许下的挑选宅子,太子便命了和朗亲自出来。
洪泽宠溺地笑着,也不辩解,只点头应了。
一旁的必安瞧见这一幕,眉头都拧到了一起,拉着九岭悄声道:“瞧瞧咱们家主君,往日里铁骨铮铮的,如今娶了妻倒好,成妻奴了!”
九岭横了他一眼,低声道:“是不是皮子又痒了?”
阿南从昕云庄出走后,必安叨叨了两句,被罚加练,那种酸痛爽快,他至今想起来还是一阵打寒战,便立刻识相地闭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