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人今日浓妆艳抹,并没有他想象中的丑,却也没有比平日里漂亮多少。
他将酒壶往地上一扔,嗤笑道:“余冉,你就不打算侍奉夫君枕席么?”
“夫君要先挑盖头。”余冉终于说话了,不紧不慢。
金六直接用手将盖头扯了下来,吊儿郎当地看着她。
她头上戴了个金冠,镶嵌着各式宝石,亮得晃眼,稍稍一动,叮叮当当地响。
金六的烦躁在此刻到达了顶端,他一把扯过她,拉到自己面前,冷笑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得什么主意?”
余冉平静地看着他,对于此刻的状况,她其实早有心理准备。
“我这个庶人,还能给余家带来什么好处?不过是个累赘罢了。”金六笑起来,满不在乎地对她道,“余大姑娘,出嫁之前你是卫国公嫡长女,倘或另嫁,至少也能是个官眷,你非得跟着我,这下好了,我是庶人,你就是······”
“庶人妻。”余冉接了他的话,让他愣了一瞬。
短暂的沉默之后,金六凑近她,低声问:“甘心么?”
“这话不该问我,该问夫君才是。”余冉挪了挪身子,与他对视,牵起嘴角笑了笑。
金六皱起了眉头,很快便道:“你若是觉着我还有翻身之日,那么就是白瞎了。我如今还是得了你的恩惠,这才保住一条小命,看来,日后我还要靠娘子了!”
“的确是要靠我。”余冉站起身来,将繁复的婚服除去了外套,只穿着里头的红色襦裙,拿手去拆掉头冠上的钗环,全程动作麻利,脸头也没回。
金六不知道她想做什么,便饶有兴味地斜靠在床上看着。
余冉不慌不忙地拆掉所有钗环首饰,又在盆中净了面,全程坦然又自在,好似金六不存在似的。
金六也不说话,只看着,也不说帮忙。
余冉回头,正好瞧见他在整理着自己的喜服下摆,他皮肤本就十分白皙,被红色的喜服衬得更加明媚,五官精美,饶是此刻并不愉快,依旧赏心悦目。
难怪人人都说,美丽的花儿都是带刺的,余冉脑子里忽然冒出这样一个想法来。
短暂的失神之后,她很快便回过神来,打开了床榻一侧的大柜子,打里头取出一套被褥来。
金六挑了挑眉。
余冉也不去看他,只是十分熟练地将被褥都铺到了地上,浅浅一笑:“相公,请就寝。”
“同我这么客气?”金六嗤笑了一声,刚要躺下,只听见余冉冷冷地道,“夫君,你睡地上!”
“你!”金六怒不可遏,拍了一下床榻。
“如今我虽嫁给了你,但还是卫国公府的嫡长女,算是官眷,而你,不过一介庶民,尊卑有别,你难道不知道么?”她偏着头看他。
金六气鼓鼓地扫了她一眼,冷笑道:“你死活都要嫁给我,现在却连床都不让我上?图什么呢?”
“相公不是说了么?你知道我打的什么算盘。”余冉也不急,只是看着他笑。
“若是我不愿意呢?”金六怒火中烧,扯了扯自己的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