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红欣赶到酒馆时,徐达已经给她施过针,放过毒,灌了百毒解。
可她的脸色依然黑青,双眼紧闭,一点好转的迹象都没有。
“她中的什么毒?谁下的。”姜红欣急道。
“抱歉,我也不知道。如果师父在,他一定……”徐达眼圈一红,眼泪险些掉下来。
姜红欣到酒馆时已经看到了停在正厅中的棺材。
她不禁声音哽咽了起来,她们才回来多久呀,怎么就都死了呢?
“可是,我想不明白。明明你们入口的东西都是一样的,为何只有他们三个中毒了,而你们这么多人都没事?”姜红欣疑惑道。
有些事徐达不方便说,可是姜沐夏是如何中的毒,他也百思不得其解。有一点姜红欣说得是对的,为何单单义妹一人中毒?除她之外的人都没事?证明饭菜酒水都没有问题。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了,她是去酒舍之前中得毒。
徐达马上向姜家人发问,“她在去酒舍之前去过哪里?和谁见过面。”
路朝云双眼都哭肿了,这不到一年的光景里,女儿过得是什么日子?不是被人诬陷就是被人暗杀,这回好了,直接要了她大半条命。如果找不到解药,她这条命算是彻底没救了。
“她一大早去了趟唐家。之后便一直待在家中,同她娘准备认亲仪式要用的东西,到了时辰同我们一起去的酒舍。”姜玉舟道。
“那么去酒舍的路上可有发生异常之事?比如,有人主动和你们搭讪,或者有人故意撞到她,类似这样的事。”
姜玉舟认真想了想,摇头,“没有。”
徐达失望,现在只有到唐家问一问,早上在他们发生了何事,也许能找出一些蛛丝马迹。
“姜叔姜婶你们在这里看着义妹,我去唐家问一问。”
“我也去。”姜红欣道,先他一步下了楼。
这两天的气温有些回温,虽不及先前酷热难耐,白日里还是能感觉到一丝热气在空中流动,太阳西斜之后,才会变得凉爽一些。
现在正是日头西落之时,西边的天边一片绯红的彩霞,映得半个天空异常好看。
姜红欣心中难过,这样美好的景色,不知她以后能不能看到。
唐家院子已经搭起了棂堂,门头廊下挂起了白幡,就连唐三唐四姜嬷嬷身上都戴了白。
县衙里的官差帮着忙前忙后,门外还有些百姓在门前徘徊,想要帮忙却又不敢冒然打扰。
唐三和姜嬷嬷是知道实情的,表面上悲痛,内心却是平静的。
只有唐四和胡大新跪在棂前哭得眼睛都睁不开。
“唐三,你出来一下,我有话问你。”
三人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徐达开门见山,“早上沐夏来你家都做了什么?你好好想想,一点细节也不要落下。”
唐三知道事态严重,便把早上姜沐夏从进入唐家到离开的经过仔仔细细说了一遍。
“她早上来时,我们正在吃早饭。嬷嬷请她坐下一块儿吃,张艺很是勤快地帮她去厨房取了副碗筷。她喝了一碗粥,叮嘱公子早点去酒舍帮忙,便回了。”
徐达马上抓住了关键,“张艺给她拿得碗筷。张艺呢?我刚才进来时,好像没有见到他。”
唐三这才回过神来,“对呀,我一直忙着坐公子的事,没注意,好像自从公子他们出事后,就没有见过他。”
他们只知道利用认亲做的戏,姜沐夏和唐仲白并未把张艺是引子的事告知于第三人。
可他们都不知道的是,事发后,张艺就跑去找跟他接头之人去了。
“这个狗贼,我就知道他不是好东西,你们非把他留下,这下好了,让他害死三个人。”姜红欣气恼,恨自己心慈手软,不该听唐仲白他们的话把他留下并带回来。还真是引狼入室。
“尽快找到他,也许他能解毒。”徐达边说边往外走,他得赶快发出门主令,发动青衣门去找张艺。
三人急冲冲地往外走,唐三喊道:“家中交给嬷嬷,唐四胡大新马上跟我一起去找张艺。”
唐四哭丧着脸丢下一句,“我不去。公子人都没了,那老小子爱去哪儿就去哪儿,我才不去找。”
姜嬷嬷气得揪住他的耳朵骂道:“你个笨东西,还看不明白吗?万一毒是他下的呢,姜姑娘还有一口气,找到他还能救她一命,你去不去?”
唐四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两眼一瞪道:“他敢,看我不打断他一条腿。”
胡大新倒是听明白了,拉着他往外走,“听人话吃饱饭,快走。”
大家接到消息,就连在酒馆照顾刘一刀的福子都跑出来跟着一起找人。
卫东在事发的第一时间便联系上一直眼在吴俊身边的卫兰,得知吴俊一天都待在客栈,他的随从也未外出过,更无人上门找他们。
卫曹两家也发动了家丁帮忙找寻张艺,让人失望的是,出动几十人,找了一夜,几乎把酸枣县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发现张艺的身影。
徐达唐三他们回到唐家,坐在院中,分析着他可能去的地方。
唐四眸子一亮,惊跳了起来,“有一个地方,他前几天去过,不会跑到那里去了吧。”
“哪里?”众人异口同声地问道。
“清风别院。”
“我去看看。”福子跑到后院,牵出一匹马,消失在灰蒙蒙的天色之中。
等他回来时,天已经大亮了。
从他垂头丧气的神色中就可以看出,什么也没有发现。
张艺没有找到,别院里的孩子却都跟着回来了。
他们得知姜沐夏在酒馆医治,车都没有停,调了个头便去了渡口。
“人找不到,现在怎么办?”
唐三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按原计划行事。”
就算公子醒来怪他,他也不可能为了一个姜沐夏把计划丢一边不管,投入所有精力为她寻找解药。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好,兵分两路,各自行事。”徐达面色冷峻,起身便往外走去。
这场戏里,他的职责比唐仲白要重,如果他这里出了问题,计划等于失败。
福子见他们都要放弃,气道:“你们都不管姜姐姐了吗?家主,你可是她义兄。”
“当然管。”徐达很快消失在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