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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想走恐怕没那么容易,‘有人’大概早就防备你们了。”

江朝这时候指了指山脚,他们这处营寨处于背阳一面,视野开阔,但路径曲折,不便通行下山,而另一处向阳面则是一条大道笔直下山。

此时就见到一队队的人马自另一处向阳面的大道上冲下来,很快便将整座凤凰山营门出入处团团围住,看那军服旗帜,居然也是“赤羽火凤旗”的卫军。

“老子想走便走,谁敢拦我!”

张奎当即大怒,一踢座下“踏雪乌骓”,便领着一队黥面军直接冲了下去,徐世忠怕他有失,当即命令全军跟进。

“唰唰唰!”

等快到了山脚下的营门前,却是有人放出层层箭雨,阻住了张奎下山的冲势。

自那包围山脚的卫军中走出来一人,正是旗下指挥使之一的张阳,此人与姜莹算得上是裴红月的左膀右臂,只是裴红月去京中述职,带走了姜莹。

这一去数月,不多久又传来喜讯,要“迎娶”郡马,假期自然就延长了,张阳这位统军指挥使只能继续暂代旗主职,这一“代”就是足足小半年。

“徐部使,你要到哪里去?”

张阳顶盔掼甲,面容严肃,丝毫没有对阵友军的意思,反而是一副要处决敌人的态势,而且丝毫不将那叫嚣的张奎放在眼里。

若不是徐世忠还有一层“小侯爷”的血亲关系在里面,张阳怕是连话都懒得问,直接就挥兵打将过去。

“你看不见吗?皇京城中有变故,自是去勤王保驾,你敢阻我?莫非是生有异心!”

徐世忠也不是好相与的人,当即率先发难,将一顶大帽子扣了过去,弄得原本占理的张阳,反而成了背叛者一般。

“没有京中调令,或是旗主谕令,不许踏出凤凰山半步,这是卫军铁律,就算皇京城里有什么动乱,那也该是皇城司和禁军去解决,轮不到我们卫军出马。”

张阳自然不会想戴上这顶大帽子,连忙解释起来,虽然语气还是有些强硬,可似乎已经气势没那么强大了。

“那是你的想法,红月郡主还在城中,若是京中有乱岂能不救?”

“裴庆将军有令,任何人不得离开!违令者,斩!”

张阳似乎不想再跟徐世忠多费口舌,直接取出了“裴”字的令牌,这是裴庆随身的将军令牌,自是能看得出,这是他本人的意思。

徐世忠眼睛一眯,随即冷笑起来道:“前将军·裴庆,的确好大的威风,可惜他也只是个‘前将军’,还不是‘定国公’,什么时候起,用来勒令州府诸军的令牌,可以管得到‘四大柱国卫军’了?”

“你!连裴将军的令,都敢违抗!”

“你是将军府的奴将,老子可不是,再不让开,休怪徐某枪下无情!”

“便要看看你们这些北疆回来的兵痞,到底有多厉害!”

张阳气得咬牙切齿,他最恨的就是被人称为“奴将”,虽然他坐上了这四品的高位,却一直被看做是裴家的附庸,似乎事实也是如此。

局势一时间剑拔弩张,别看张阳手下十倍于徐世忠,但是徐世忠是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北疆战场那般惨烈,却从未有过退缩,岂会害怕这种阵仗。

“等等,两位先等等!”

就在徐世忠一挥手,要将张阳拦在山脚下的这股卫军冲杀破阵之时,便听江朝喊了一声,回头瞧去,只见江朝看向天空似有所指。

张阳和徐世忠不由一起看向天空,只见那天空中有一个蓝色的亮点越飞越近,正是来自地镜司的传信蜂鸟。

江朝浑身一震,他自以为借助杨毅的手段已经脱离了地镜司的控制,却没想到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传信蜂鸟”就暴露了他的位置。

这只蜂鸟不是别人所属,正是作为观察使应该日夜带在身边的江朝所属,只是因为江朝急着脱身,这些出差时才携带的三宝就都扔在了镇抚衙门,没想到会在此时见到其一。

江朝当即嘬唇吹哨,那蜂鸟闻听哨音,改变方向直飞下来,很快落在江朝肩头,江朝摸了摸它的额头略作安抚,顺便从它腿上取下信件。

只是粗略一看,便觉脑袋冒汗,只见上面写着两行清秀的小字。

“督令地镜司北镇抚衙亥水都府观察使江朝,转赤炎火凤旗知晓,即刻出兵协防‘御江关’,不得令洲军入京,且御笔钦批,准‘江朝’辞官还乡,自流于境外,终身不得入大乾国土——地镜司·少都监!”

这纸条背后,便是一个四方小印,正是来自李玉的私印,这说明是“地镜司·少都监”向官家请示后,由官家亲自批复的,说这是一道“密旨”也不为过。

江朝心中百感交集,没想到自己躲了许久,其实早就被少都监所察觉,直到现在才放出“蜂鸟”来,既是对他的一种“信任”,也是给地镜司上得最后一道保险。

“虽是放了江某一马,却终究是将我视为异类了。”

江朝苦笑,随即便将纸条递给了徐世忠,他早就有了离开大乾,前往西域的打算,身怀“心源再生”这样的异能,留在大乾,等同于是在刀尖上跳舞,随时都有可能死无全尸。

徐世忠接过纸条一瞧,便是勾起嘴角一抹冷笑,也不管许多箭矢对着他随时便要射出,径直驱策“奔雷驹”缓缓走向营门。

张阳始终警惕着,只要徐世忠有一丝杀机暴露,便会令得万箭齐发,他的武艺与徐世忠也只是在伯仲之间,不过都是初入三昧境罢了,并不害怕徐世忠想要暴起突围。

徐世忠并未通过营门,只是隔了一矢之地,便取出“神臂弓”,随手射出一箭来,便见那枚箭矢钉在地上摇晃不已,箭尾处正是绑了那张纸条。

“看看吧,该是你站队的时候了,王朝军制你是知道的,虽然你是裴家的人,但你手下的兵却是朝廷所属,也不知他们是否会听你的指挥。”

徐世忠向后退了一段距离,随时打算在张阳做出另一种决定时,发动猛袭。

整个局势一时沉寂的可怕,张阳拔出箭矢,打开箭尾纸条,后半句自是不明所以,但前半句却是瞧得瞳孔剧震。

皇都近在咫尺,自然是有什么消息也会第一时间传来,“三王被杀”的消息又不是什么秘密,连地镜司都开始公开调查了,其中的厉害,他们这些军中宿将早就心知肚明,庆王若死,意味着什么,也是显而易见。

“御江关”是什么位置?

那是守卫苍茫江与“冀、庆、京”这三洲交汇处的重要关碍,是一座在大江之上以神奇的“机关要术”建起的木石堡垒,无论是冀洲、庆州、京洲想要到达其中的另一州府,此处关碍便是必经之地。

从凤凰山西进数百里,让残破的“飞凤军”死守“御江关”,这只能说明一件事,冀洲庞家要蠢蠢欲动了,十万川岭“飞虎军”即将跨越苍茫江直取京洲腹地,正是有此防备,才会让“赤羽火凤旗”行动的。

“赤羽火凤旗”或许并不能抵挡“庞家”的野心,但却也能起到震慑的作用,为稳定京洲局势,赢得重要的时间。

“赤羽火凤旗”作为裴家在卫军中的私兵,在潘党和成帝有心压制下,十数年来已经缩减至三万人,这三万人马跟随凤天佐经历北疆战役,被打得差点全军覆没,若不是杨毅力挽狂澜,“四大柱国卫军”就要被削去其一了。

在吸收了黥面军与诸多北疆战役的流军散兵之后,“赤羽火凤旗”也不过才一万出头,虽说屡次朝会之上,裴庆都有向李玉进言,想要恢复旗下编员,但也只是得了招收新兵的旨意,新兵训练哪有那么简单,没有一两年的时间,难以形成强大的战力。

裴红月本打算在今年秋收之后,对京洲附近的州府进行招兵,可不等发出告示,便遭遇许多事故,直至如今,“赤羽火凤旗”仍旧是一万余人。

仅凭这些人马想要防守“御江关”,那是痴人说梦,便是善于水战的“黑鲨军”也不一定敢应下来,如果现在的旗主是裴庆,他肯定毫不犹豫的将纸条撕毁,权当不知,但张阳并不是裴庆。

虽然他是裴家栽培出来的一代将官,可张阳首先是大乾人,其次才是裴家将,徐世忠将纸条交给他,便是让他自己选择,到底是要做“大乾将官”,还是要做“裴家奴将”,选择前者就必须站队李玉,彻底获得手中军权。

但要是选择后者,那么一辈子都得活在裴家的阴影之下,如果是姜莹,她肯定毫不犹豫的选择后者,可是张阳并不会这么想。

哪怕张阳偏向后者,可他手下卒卫皆是王朝士卒,违抗圣旨,等同造反,全家抄斩,谁也不敢背这样的锅,也就是说只要张阳不肯去“御江关”,不用徐世忠动手,这支军队就会自行崩溃,说不准晚上睡觉时,他的头颅都会被自家亲兵割了去。

这就是陈道奇设定军制的厉害之处,虽然令将官的掌控力减弱,使得军队的战斗力没有那么强大,可同时也最大限度的避免了将官士卒沆瀣一气、拥兵自重的情况出现。

“臣……领旨!”

张阳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最终还是选择了站队朝廷,虽然说此去“御江关”很可能会被“飞虎军”打得头破血流,但总也好过从此以后夜不能寐。

沙场之上,马革裹尸,死得其所。

“张指挥是条好汉子!徐某今日才得高看你一眼,徐某人将话放在这里,绝不会置张指挥于不顾,等我前去皇都将旗主救出来,便立即支援你,哪怕只剩徐某一人,也决不食言!”

徐世忠大笑一声,拍着胸脯保证。

有时候事情就是这么奇妙,前一秒还是剑拔弩张的敌人,后一秒便成了同一个阵营的弟兄,从张阳打算接旨这一刻开始,他们便重新融洽起来。

张阳一挥手,便令手下将官收起弓箭,他明显感受到了,许多人都是松了一口气,他们虽然碍于将命,不得不对徐世忠动武,但并不代表他们会对张阳的军令言听计从,如果超过了底线,他们显然是会撂挑子的。

张阳自己也是松了一口气,先不说能不能干掉这支战斗力极强的黥面军,就算是能干掉,这支“卫军”还能剩多少可战之兵呢?

“那就麻烦徐部使了,此去皇京城中,不知有多少危险,还请小心为上,为兄这便向‘御江关’进发,且等徐部使的佳音。”

张阳这句话明显就露怯了,他是见识过“飞虎军”雄威的,说是大乾第一强军也不为过,在飞虎军那般铺天盖地的打击之下,便是神意宗师也不敢轻易闯阵,岂是现在的“赤羽火凤旗”能挡下的。

张阳唯一活下来的希望就是援军,而援军怎么得来,自然也是需要徐世忠去请的,如此,他就不可能再阻拦他。

张阳吩咐下去,卫军当即分开一条道路,任由徐世忠带人离开凤凰山,径直皇京城中疾驰而去。

“徐部使,你既已下得凤凰山,江某就不便跟随了,我自北上宣谷关离开京洲,按照谕旨自流西域。”

“江观察……一路小心。”

徐世忠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瞧得出来江朝身上有许多秘密,但是江朝又的确跟杨毅有着过命的交情,不能护送其北上,已经是有些愧疚。

“徐部使,临行之前,江某赠送一条消息与你。”

江朝刚要驱策战马离去,忽然想到什么,转过马头,又靠近徐世忠耳旁窃窃私语。

地镜司本来就是探听消息的衙门,而江朝要说得,更是一条极为有用的消息,正是宋德宝丢失的那数千“连携甲胄”的去向。

他本是受了宋德宝的托请,独自打探良久,本来已经准备告知宋德宝,让他带领禁军偷偷取回,未想到宋德宝可谓是“灾星临门”、“霉运盖顶”,自己反倒是先被降职贬黜皇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