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人心照不宣、面红耳赤的声音蔓延开来。宋无溪......应该说是宋乾,在众目睽睽下与宋余潭水深火热,行完房事后宋乾果断把宋余潭混杂着寺内的青铜佛像炼制成崭新的铜钱披风,将骨做为骨笛,他连宋姥爷都没放过。
这一心狠手辣赶尽杀绝自己家人让众人瞠目结舌,谁也不敢言语,生怕下一个死的是自己。
宋乾估摸好时间,他吹响骨笛,别扭、尖锐的音调划破寂静,唤来药虫。他将骨节分明的手搭在药虫身上,一手捏着肚脐眼里鬼鬼祟祟探头探脑的戚幽煜,有个白里透黑的畸形虫婴连接着戚幽煜,niAn稠的脐带正一张一suo运输着营养。
宋乾咬断脐带,他把怀里的畸形虫婴给药虫瞧,其实他也不知道药虫能否瞧见。不过如果没瞧见,药虫也不会这般喜悦、躁动,它围着宋乾不断的绕圈。
“为我献上你的一切。”
药虫并未反抗,心甘情愿被炼制成一把骨刺虫身的方天画戟。
诸葛扶苏感叹一番:万般皆不去,唯有业随身,即使经过白千劫,善恶业也不会没,在某个时间因缘则遇,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若知前世因,今生受者是,若知来世果,今生做者是。
无论是易清风还是宋乾都众说纷纭,也不知人间扭曲的事实会不会影响到天道。宋乾自认赢的只能是他,因为易清风只能作为一个四大皆空的概念存在。
明明与佛像近在咫尺,宋乾却永远走不到佛像之下,竟逢平地鬼打墙。沐浴在佛光之下,即使有铜钱披风挡,他的肉体还是呈现生老病死的状况,并且骨、肉、魂三样都出现割裂。
诸葛扶苏长叹一口气,他用笔沾血在纸上不断写着“乾”字,很快,那血字突然被宣纸稀释掉,即使把血淋上去,他也写不满那空白的一页,这是注定的,但他并未停笔。
“那就助宋道长一臂之力吧。”
宋乾不断心平气和的念叨着什么的,六根不净,不可能彻底摆脱五智如来的六道轮回,也不可能抵达佛下。
心净,一切自然就会被本心的空性扫除得一干二净,心念动时孽就会出现,必须灰心灭‘智’,才能‘证真见佛’。
宋乾狠下心挖双目、破耳膜、割舌头......以种极端的法子暂时断了六根,伤疤疼得厉害。他面上六道淋淋血痕可感知到周围动向,他知道有人暗地相助便不负众望的一戟斩向五智如来。
整个空间弥散着难以描述的味道,猩红而温热的液体满溢思考,皱褶破碎的碎肉浮沉飘摇,暗绿色的gan菌相互缠rao,里头赤l的结核蹦跳着,中央的莲花落下的珠水浸透佛像一切又恢复如初。
宋乾不断砸碎那五尊佛的面孔,周而复始,逐渐疯狂,但是它们总能抢先一步愈合,那洁净的莲水在接触到他的手臂燃起不灭之火。
火呈现怪异、极致的黑被佛光笼罩,一阵焦焦的肉香弥漫自内而外,黑色的火焰在脸水的作用下越发猛烈,而体内温度骤然下降。
内冷外热,戚幽煜竭尽全力修复着宋乾残破不堪的身体,身上浑身上下都是黑了一个度的兴伟痂皮。
那滩白与红的“火焰”沿着佛像的身躯缓慢上移、流动。
宋乾再也不必担心失血过多了,被冻住的脏器这会儿像结石一样硌人。 他把干巴巴的枯手当鸡爪啃断吃下,也许“鸡爪”能进去挠挠,把五脏六腑挠开,哈哈哈hhhaaaaa?
道袍被烧坏了还是好re,宋乾把皮剥了下来,塞入腹部未癒合的口子里里暖胃。 不用嚼,就能一下进去这麽多,胀的好暖暖暖暖和!!
他拖着几近无知觉的身体一步一步、一摇一摆地向佛像中央的莲花挪动,肉的撕裂声似踩在年久失修的红木楼梯上,咯吱咯吱、噼里啪啦的响声都显得尤为。
“一定能到的哈哈哈,我一定能到的! 什麽神仙!都是不存在的!! 都出毛病了! 什麽因果都乱套了! 都该死!! 哈哈哈哈......”
不知是出于祭厄天命还是这具濒死带来的强大念想、走马灯,宋乾看见易清风轻飘飘的站在莲花之上。
“你濒死的样子......真是惹人怜爱。”
啧啧,宋乾无奈还手不了,他只能厌恶道:“清风老贼,有多远滚多远。”
易清风面露怜悯,他化作黑气飘来飘去,随意拨弄着腿骨琵琶,即使不开口说话,宋乾也能感知到易清风在他耳畔吹气、低语。
“你可曾何去何从?策之臧否~所有秘密都在我的脑海里,‘乾为天’,你隐瞒不了任何事情,你定不想顺六道轮回,自开自落任天地枯荣。”
“呵呵,彼此彼此。”
宋乾坦然自若,他知道缠着他的易清风是构不成实际伤害的幻化之物便置之不理,没想到是,易清风竟能伤到他。
“亲爱的,我真好奇你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欸嘿,易清风揭开宋乾的头盖骨后舀出一勺脑脊液喝下,津津有味品的不是滋味而是一去不返的往昔,他见痛苦的宋乾,意犹未尽的憧憬起今后。
“你为何不尸解成仙呢?”
宋乾咬唇、戏讽的挑衅道:“你并非无所不知。哈哈哈,用你那预知力算算?求道爷赏你脸~”
易清风对宋乾的狂妄只是淡然一笑,他抚摸着宋乾的发、将脑袋凑近后在他眉间落下一吻:“乾子,你也是好孩子,现在让溪子回来,我要跟他聊聊。”
即使血肉模糊,宋乾也真切的感知到那情深意切的吻,恍惚间似乎有了人格切换趋势,但是那来的肯定不是宋无溪,是其他迫切想出来的人格。他嘴角不自然的抽了抽:“真可笑。”
易清风将手伸入宋乾体内摸索,没有任何的伤,就像一团雾气透入浆糊里,亦或是一颗甜腻、炙热的蔗糖融化在心里,把五脏六腑全部粘在一块,稍微一牵引便酥酥麻麻。
“乾子,晚安咯~”
易清风像哄小孩般揽着宋乾,他将宋乾拖离莲花中心,嘴一边说着让人昏昏欲睡的话一边轻唤着宋无溪的名字。
宋乾见方天画戟劈不了易清风就重重扇了易清风一巴掌,扇得易清风脑袋给扭了一圈,血糊一脸。他不给易清风反制的余地又是碰碰几拳几脚,本就重伤,自然不怕易清风的共感共伤。
易清风把突兀的脑袋拧回来,啧了声:“无礼数成何体统。”他抽回宋乾一巴掌后一溜烟消失了。
宋乾一口吞下佛像中央的莲花,身上的黑火消散。没了莲花的障眼法,五尊佛像毕露超乎寻常的丑态,他站在最高处一戟刺穿佛像的眉宇,双手结印轻念“破万法”。
方天画戟瞬间化为密密麻麻的黑虫钻入佛像内部,五尊佛像纷纷干瘪下去化作一滩灰,此时的他精疲力尽,不稳落下。
“砰——”
吴燎跟中五匆匆赶来。
正打算前往助宋乾的吴燎被中五挡道:“离火,你先别急,这会儿摇铃起不到作用,卷轴上对智祭厄的记载有偏差,真正可信的少之又少,暂且静观其变。”
“你瞧你说的,乾老大死前我还能见着一面不?”
晚了一步,督天早派来三人,从外相来看走在前头的二人在督天里的地位非同凡响,前头二人一高一矮,腰间分别挂着督天行政令牌,己巳蛇,丁卯兔。
为首之人唤王崇阳,身高六尺,似怪人般瘦骨嶙峋的身躯隐藏在层层褴褛破碎的青袍下,虽然看起来瘦弱而笨拙,但他的一举一动却是异常的灵活,带着一种绝非凡物的优雅。
兜帽拖地袍子不见人面,他的手上满是皱起的青鳞片、溃疡与像疙瘩一样的死皮,肩宽背厚身穿青铜甲胄,脖上挂着一条青色畸变二头蛇。他走起路来歪歪扭扭,卷起一阵毛骨悚然的寒气,还能听见怪异的“嘶嘶沙沙”声与咯愣声。
矮的唤鸠不群,身着一身,原本矮小的身子因为直不起的腰更加似耄耋,她梳着丫鬟头,一张娃娃脸却尨眉皓,面部鼻以上都是烧伤,双目粘腻的闭上,鼻子糊得歪扭。
捏耳垂似乎被她像口头禅一样挂在手头上,那耳垂像两个长条肉瘤般搭在肩上,压弯了她的脊梁,门齿上俩颗龅牙,左右腮帮子上长两张狰狞的人面疫,而手只是骨头上沾点碎肉。
而还有一人是宋无溪久别的旧友陈逍遥。
鸠不群注意到吴燎、中五也在此地,她手握雷击枣木血斑天蓬尺,双臂后摆身体前倾,重心前移并压低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冲向二人。嘴里吐出一口混浊的云烟奸笑道:“闲杂人等,不明来由,均肃清。”
木之道,以霹雳枣心为上,檀木为中,以柿木为下。督吏修真所造的伤是难以逆的。
吴燎惊讶怎又是这颠婆,他定不会傻不愣登的挨打,举铃欲摇时又担忧身份暴露。
站在吴燎身后的中五也讪讪提醒道:“吴兄莫慌,己巳定不会袖手旁观,即使那小子这么做......你过头七我给你多烧点钱,把乾天的纸人也给你一块烧下去。”
“嘻,尸解这好事,咱兄弟一场不一块‘享福’?”
二人面面相觑。
“真有你的,哈哈,都是玩笑话。”
王崇阳拦下鸠不群,瞥了一眼有说有笑的吴燎、中五:“这俩是我旧友,肃清免了。”
陈逍遥也附和:“都是道友,大家好说话。”
鸠不群迫不得已收起法器,她不悦的捏住鼻子明嘲暗讽:“呕,原来是你的狐朋狗友啊?那红袍小子我认识,前些天就是我查封了他的妓院,你们三真是黄赌毒臭味相投。”
王崇阳扶额:“兔崽子,戊辰让你随我出来,是让你给我添麻烦?把‘智’祭厄天命的事情打紧处理了。”
鸠不群指指点点,说话时烧伤的口腔卡着脓痰:“希望你在戊辰面前也敢这么跟我说话。敢问你那俩二位习得是哪门功法?敢在祭厄天命面前招摇。”
“没什么好说的,谁把自己的底子露出来?”
吴燎跟中五一唱一和:“我良民啊,良民!”、“没错,这我兄弟,老良民了,平日里可内向,说一句伤人话就能吊死在家门口那种。”
鸠不群皱起眉来,不屑一顾时面上的烧伤像扭动的蠕虫,还会随着挤压而拱起。
吴燎收起嬉皮笑脸,转而一脸真挚对鸠不群道:“姑娘,你还记得我吗?我们从小就不认识,你在你家吃饭,我在我家吃饭。”
中五狡黠的探头,前俯后仰:“据我观察,我这位兄弟大概率说的是普通话,不是方言,嘻嘻,但也不能排除是祭厄语的可能性。”
鸠不群耸了耸肩:“呵,小女子不知道友此言何意,尽是些不知所云的话,喔,习的是西天乐不成文的功法?”
王崇阳漫步在废墟之中,一脚冷冽的踏散地缝里冒出的黑气,他瞅见宋乾手腕与脸上的疤时惊诧道:“‘乾为天’?兔崽子,速速禀报戊辰龙。”
鸠不群怪笑:“为何不趁他之危智取他首级呢?现在是杀了他的好时机。”
久别重逢,陈逍遥心里欣喜若狂,但见残局时猛灌几口酒压压惊。
鸠不群咀嚼着自己的头发:“嘻,所以这俩是八纯卦?剥皮瞧瞧有没有极道的卦象。”
陈逍遥勉为其难,他提醒道:“咳咳,现场还有西天乐的戏皮笑脸,那东西敷在脸上与血肉相融,难辨别真假。督天最近错杀的事已经惊动了国师,咱该约束。”
在众人争论不休时,诸葛扶苏默默扛起宋乾溜走了。
吴燎抡起袖子就扑了过去:“你谁啊?人是你的么?你就抢?啊——”
话未毕,吴燎失足滚落坑里。后知后觉的中五也冲过来抢人,然后也一个失足滚落进坑里摔在打算摇铃的吴燎身上,二人狼狈极了,最近真是灾厄连连。
不敢轻举妄动的王崇阳青袍里供出一条长条上宽下窄之物缠着鸠不群的脚踝把她拉倒一旁,发出刺耳的扣挠声,在抽动几下缩回袍子里:“你也嗅到了吧。”
鸠不群心里越发瘙痒,她阴森森的抓挠起手背,欢呼雀跃:“那是老鼠的味道——也是灾厄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