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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其他类型 > 魔手圣刀莽苍行 > 第134章 求亲(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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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祁先晟应道:

“战乱若起,我国百姓将民不聊生,且东极国近年来忙着处理内乱,与我隐冬的同盟亦已经有所不稳。而今之计非得是先向来泰国示弱,割地纳贡。争得几年喘息之机,待到东极国情形有所缓和时再图大业。这点,光曜是知道的。”

祁先晟向祁光曜一点头,祁光曜低低一应,却不知父亲为何突然聊起时局来。

祁先晟又道:

“我祁家世代以来为隐冬国尽忠,这祁氏宅院已立在此地四百余年,历代子弟俱是文臣肱骨,为了国家风调雨顺、百姓康乐,世世代代祁家人殚心竭虑!死而后已!”

“而朱先生,虽也是书香门第出身,可他年纪大了,不涉时局已久,有些事情他并不看得透彻,还在我隐冬欲养精蓄锐之际向皇帝请战……此事牵连颇多,若令他与祁家持续僵持下去,必是祸端无穷。”

“……赛诗会上发生的事情,我与你爷爷也听说了。祁家没有当家的女人,便只有我们两个老头子能与你商量终身大事。”

“石家玉舒姑娘的底细,我们也已经摸清了。你对她也很中意不是?”

祁光曜道:“孩儿的终身大事,但凭爷爷与父亲安排!只要能延续我祁氏一族的荣耀,光曜绝无怨言!”

祁文甫忽道:“听你的语气,是觉得我与你父亲会反对这门亲事?”

“孙儿不敢。”

祁先晟道:“我与家主商议过,与石家联姻,好处诸多。”

“其一,现今人人都以为我祁家在国家大事的立场上乃是委曲求全,甚至有意裁撤军队,削弱四大将军府的力量。若此时我们与石家联姻,正可平复了那些小人流言,也可安慰将帅之心。”

“其二,石家以武传家,与我相府世家联姻更是强强联合,文武双全,两相照应,彼此扶持,正是我祁氏的莫大助益。”

“其三,而今听说这石大将军患病,石府刚死了位未成年的少爷,那石玉舒是朱子真的徒弟,又似是与你颇不对付的样子……”

祁光曜应道:“是啊,石家并不一定会答应这门亲事,虽未必会明着拒婚,却大有可能存心拖延,耗上几个月、甚至一年。”

“所以孩儿觉得,虽然与石家联姻有这样那样的好处,但贸然向石家提亲此举不智,还会折了我祁氏的颜面。”

“狭隘!”祁先晟斥道:

“你只知其一,却不知其二!”

祁光曜顿时心中一惊,冷汗涔涔淌下:“孩儿洗耳恭听。”

祁先晟道:“若祁氏求亲,石家不是有可能拖延,而是必定会推脱!”

“那?”

“动动你的脑子!石家不敢明着拒了我们,但此事我们大可以将他传个沸沸扬扬,旁人听了会怎么想?他们不知其理,只会觉得我们祁家身为高门世家,与新贵联姻乃是板上钉钉的事!无形中便可壮大我祁氏力量。”

“朱国师所依仗者,不过是些前朝老臣,他们家里的年轻子弟,论门第论相貌论人品,无人可以与祁家公子比肩,也就无人能和你争。”

“更何况,现在支持朱国师的人中虽有不少是顽固不化之辈,却也有些见风使舵者、有些易被钱财美色所动心之人。”

“我与家主已经计量好。待到提亲队伍一出发,便放出两家联姻的风去,再暗中收买那些左右摇摆之朝臣,那么过不多久,朱子真就会发现,昔日支持他的人便会慢慢变得寥寥无几。”

“而且,提亲之事也能帮助你那位新娘剥离朱子真的阵营。试想,朱子真本人或许很宝贝他这位徒弟,但他的其他弟子怎么想?毕竟,师恩虽重、却重不过父母亲族、重不过姻亲夫婿。”

“这样一来,即使我们按兵不动,也会有人与她产生嫌隙、有所怀疑。日子一久,她也便彻底脱离了朱子真的阵营。石家便也会回转心思,主动与我祁家交好,将女儿许配过来。”

祁光曜闻言眉心一跳:“原来是借联姻之名行离间计。”

祁先晟道:“光曜,你说这计策好不好?既让你抱得美人、又拉来了石家这个强援、还能趁机瓦解朱子真的势力,可谓一石三鸟。”

祁光曜眉头紧锁,思索片刻道:“……或许这计策虽好,却不甚公平。将来若是玉舒知道,她会恨儿子的!”

一直未出声的祁文甫此时一拍椅子上的扶手,厉声道:“妇人之仁!”

祁光曜默然无语,心生畏惧。

祁先晟低低道:“虽然总有纸包不住火的一天,但她若能来日推导出此计来龙去脉,想必那是朱子真已经倒台了,她也已经是祁家人。她又能如何?难道还敢帮着外人谋害自己的丈夫吗?”

“可……儿子终究觉得此事并不光明磊落!”

“天下大势风雨飘摇!你要知道你不仅是祁家的少爷,还是隐冬未来的宰相!你所代表的不仅是祁家人的利益,还牵扯到全天下的兴旺!就算不够正人君子,那也是为了江山社稷着想!”

“……是,儿子明白。”

祁光曜心中凄凉,已知爷爷与父亲早已把主意敲定,他却无力动摇。

心道当玉舒嫁过来后,对她温馨呵护,倒也能平复些自己心中的愧疚之意。

“不,你不明白。”

祁文甫忽从椅上站了起来,信步走到窗前。

祁先晟与祁光曜俱都不发一语,他二人皆知这老人虽然表面温和,内里却是极重威势。

祁文甫叹了口气道:“你已年纪不小,这许多事情,原该你自己推敲得到,可却要你父亲一句一句地讲给你才能了解。”

祁光曜严肃道:“孙儿知错,往后必当加倍用心。”

“想当初我像你这个年纪,已经设计弄下了我的两个哥哥。”祁文甫语气叹惋,更多的却是恨铁不成钢:

“你的名字是我取的。你可知我为何要给你取这个名字?”

祁光曜道:“烛龙栖寒门,光曜犹旦开。是先贤诗仙人的诗句。”

祁文甫捋着须道:

“不错。……日月照之何不及此,惟有北风号怒天上来。”

“这首诗讲述的是古神烛龙栖于极北,那里不见天日,烛龙的目光却能够代替日光,孤高寂寞,却能温暖一方土地……你出生那夜情况极为凶险,曾有异士利用天眼之道给老夫算卦,说老夫此生便只能得你一个孙儿。”

“于是你幼时,你的长辈虽多疼爱你,却也对你严加管教,因为你是祁家这一代单传的孩子。望子成龙,不过如是。”

祁光曜低下头道:“光曜无能,未能满足家主大人与父亲的期望,还请家主责罚!”

“光曜的努力我们都看在眼里,还请家主息怒。”祁先晟安慰道。

祁文甫摇摇头:“虽在年轻一辈里算是出挑,但日后要继任家主还是要经磨砺……罢了,光曜,你先回去吧。”

祁光曜不敢多留,便即退下。

唯留下祁文甫与祁先晟父子二人。

祁先晟道:“父亲,以光曜之文采能力,本次科举能中上殿试状元也是十有八九之事,他之心性,在世家子中也算有担当之人,您又何必太苛责了他?”

祁文甫默然不语,半晌方道:

“……我年轻之时,祁家同辈九个兄弟,后来只剩了我一个。此后人丁不旺,这或许是上天给我祁某人的报应吗?”

“我的子孙,天资有限,忧患意识却是不足……我在时,还能护了你与光曜。待我百年之后,难道便是祁氏传承五百多年的荣耀归于寥落之时……”

祁文甫孑然长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