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孙姑娘的质疑,李斯文瞬间暴汗不止,自己不就想装一装么,你怎么还认真起来了!
再说他又不是袁神棍,怎么可能掐指一算,就能知晓过去未来之事,只能故作惭愧道:“是某学艺不精,算不出姑娘姓名。”
孙姑娘蹙着秀眉,目光狐疑的看着他,突然道:“你真的是李斯文?”
李斯文暗呼不妙,听她的语气似乎和自己是旧识,连忙解释:
“某当然是李斯文,但是不巧的事,在一个月之前,某跟随太子在白鹿原行猎,不小心跌下悬崖撞到了脑袋。”
李斯文一边说一边观察孙姑娘的神色,见她一脸担忧才继续说道:
“虽然侥幸逃过一命,又得遇仙师传授,却又被灌输了一脑子莫名其妙的学识,原先的记忆早已变得模糊。”
孙姑娘微微点头,神人授梦的故事她也听过不少,醍醐灌顶什么的,倒也是能理解的。
而后俏脸微红,柔声道:“本姑娘名叫孙紫苏,想起来没有?”
李斯文不假思索,断然摇头,他现在恨不得离这个旧相识十万八千里,又怎么可能相认!
“没有!”
孙紫苏失望的看着他,鄙夷中夹带些许遗憾,追忆道:“四年前,你曾亲口答应过人家,要帮人家做一件事......”
“没想到时隔多年,再次见面后,你竟然假装不认识本姑娘,啧啧,小屁孩的话果然不可信!”
“咳咳!”李斯文被孙紫苏的话呛的止不住咳嗽,真不是他装不认识,他是真不认识,更不敢认识,万一被看出什么那才真的玩完!
再说了......四年前原主才九岁,半大点儿的孩子能有什么记性。
不过,没想到原主这小屁孩竟然这么早就学会泡妞了?
陡然灵光一闪,四年前岂不正是贞观二年,那年正是父亲举荐孙思邈进宫,给长孙皇后看病的时间!
“你想起来了!”见李斯文皱着眉头似乎想到了什么,孙紫苏眼睛一亮,连忙追问。
“某只想起那年,孙神医进宫为皇后治病,却没想起孙姑娘!”李斯文也有点难为情,遗憾的摇摇头:“更不知道当年,某曾经答应过姑娘什么。”
孙紫苏气鼓鼓的瞪着他:“你现在身穿紫衣,封开国蓝田县侯,也算是功成名就,有钱了吧!”
李斯文直接划重点,只听见了后半句。
一身紫衣开国县侯是前缀,重点是功成名就有钱了,你敢抢侯爷的钱?侯爷的拳头也未尝不利!
看某打不打哭你就完事了!
李斯文暗暗提高警惕,谨慎回答:“惭愧的很,某今天中午才被当今陛下册封为开国蓝田侯,这身紫衣穿上不过一小会儿。”
孙紫苏俏脸露出失望之色,仍旧依依不舍:“那你究竟有没有钱嘛?”
见她还在惦记自己的钱,李斯文警惕已经是拉到了最高,含糊道:“算......是有点小钱吧!”
孙紫苏秋水双眸直直盯着他的双眼,神色异常认真的问道:“当年你答应人家,说等到祖父的医书写完,就帮忙刊印一千册。”
“不知这个承诺是否还算数?”
李斯文松了口气,某还以为当年的原主承诺要赚很多钱,然后打造一个金屋将你这个娇滴滴的美人藏起来,看样子是文哥高估他了!
“宣纸很贵,油墨也很贵,雕版更是贵上加贵,不过这些都不是问题,虽然某不记得,但既然某当年答应了孙姑娘,嘶——不对.......”
李斯文突然想明白,狐疑的看着她眉目如画的脸:“当年答应帮助孙神医刊印医书的,应该是家父吧?不是某....”
孙紫苏露出一丝失望,明明差点就成功了!而后眨眨一双明眸,故作讶然道:“这有什么不同嘛!”
“当然不同!”李斯文脸色一变,大声咆哮:“如果是家父答应孙神医的,关某什么事儿!某的钱还要留着等以后娶妻纳妾,万万不能乱花!”
李斯文从单婉娘手掌接过一捆篙草,握住她的纤细手腕就向着大帐快步疾走,不能再多聊了,再多聊自己的小钱钱就要远航!
单婉娘心中暗喜,俏脸止不住的羞红,又回头看了一眼还在风中凌乱的孙紫苏,不由心生怜惜,低声道:
“孙姑娘心底纯良,不谙世事,公子何必要这样欺负她?再说,如果真是国公爷曾经答应过的,公子替父实现承诺也是理所应当,咱们又不差钱.....”
“这不是差钱不差钱的事儿!”李斯文摇头轻笑,慢慢向单婉娘解释自己不认账的原因:“某当然愿意帮孙思邈神医,只是......将医书刊印一千册,那能有什么用?”
单婉娘追问道:“怎么会没用?更多的医书能让更多的人学医,而后救更多的人!”
李斯文摇头失笑,点了点单婉娘白皙的额头,解释道:
“不是苦读了几本医书就能救死扶伤的,行医从来不是这么简单的事。”
“蠢人照本宣科,生搬硬套那只会是个杀人不偿命的刽子手。”
“老师传道授业解惑,可不仅仅只是传授治病理论,老师毕生行医所积攒下来的经验。那才是最宝贵的东西。”
“就比如这位女神医,给谯国公治病不理清楚发病机制,就直接用坤剂杀虫,这分明是只懂理论没有经验的做法,看似是在救人,实际上却是谋财害命。”
“错了!女神医只害命不谋财。因此用药毒死人她也能心安理得.....”
单婉娘一脸惊愕的问道:“那当时公子为何不说?”
李斯文理直气壮道:“柴令武跟某有仇,四舍五入就是他老子跟某有仇,没有趁机落井下石就不错了,断不可能救他性命!”
“......呃!”单婉娘无语的看着他。
“怎么,是不是觉得某小肚鸡肠,睚眦必报?”
“奴婢怎么敢!”单婉娘小心翼翼的向上瞄了他一眼,见他并未露出丝毫恼怒,这才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