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站在台子上,相当纠结:“你这不是为难我嘛?兄弟?”
福伯站在台子下面,恨不得当时就冲上去,“五两,可以啊。”
如此拉扯一番。
老张一个劲说品质,说故事,说裁缝的趣事、说姑娘们悲惨的生活经历。
说他们挣下的每一分钱,都是工人的奖金,加班工钱之一。
最后,老张艰难咧嘴,“行啊,为了大家的成衣,我今天就破例了,凡是今天进来的,第一批客人,在五两的基础上,继续减少一两银子。”
有人惊喜。
“靠,真的让步了啊,有意思啊?”
这时候,福伯差点乐坏了,眼见那些蠢蠢欲动的汉子和妇人,差点叫出来:“你他娘的,还真是一个卖东西的人才。”
这时候,下面的汉子突然有一种被套路的感觉。
就像一种我他娘,只是打算问问,也不打算真的买,你真的打算降价了啊???
我真的只是随便问问啊,我真的不是特别想买。
但是又怕被骂,捣乱,不买,你乱喊什么价格?
掏钱掏得心里憋屈。
忽有一道声音传过来。
“不可以!客人。”
来人一身青色衣衫,袖口上,绣了一个平字。
福伯一愣,傻乐,陈老弟怎么上去了。
陈闲一脸焦急,“老张,老子叫你过来是帮忙,不是过来让你砸场子的,快十两的东西,你卖了五两还不够,竟然还要降低一两,你要气死我不成!”
张裘梗着脖子,大义凛然道:“老陈,你够了啊,咱们认识这么多长时间,我还不知道你嘛?
要是真的不赚钱,你在这里搞节目,又是舞蹈,也是舞剑,不就是吸引大家过来嘛?”
“今天我还就要拆穿你,别说四两,三两一套广寒曲,我还要就卖了,听我的,都是亲爱的家人们,薄利多销。
做生意你真的不如我,宣南书馆在镇上开了几十年了,你家成衣铺子也仅仅只开了一两个月,你不懂,听我的。。
把观众当傻子糊弄,你最后会很惨的。”
陈闲陡然无力,指了指他,一副要打死他的样子。
下面的伙计,赶紧拉住他。
老张一副气不过的缘故,气呼呼的模样,“好啊,老陈,咱们多年的交情,你竟然还要打我,我今天就要狠狠打醒你……二两!
今天只要让你度过这次危机,我也要好好违反你的心思,做生意水很深。
凡是暴利的行业,都存货不久的,我不能看到你走上邪路。”
他的声音极大。
吓了福伯一跳。
“二两,只限今天,给银子随意挑选一套女子成衣。”
“我就要好好给你上一课,做生意就是交朋友,你老是把下面的客人,当成冤大头,永远也成不了气象!”
说完,张裘抓起地上的佩剑,直接横在脖子上,“别拦我,家人们,我今天还就要逼他了,我老张,永远站在你们这一边。
你们是我永远的家人们!”
陈闲脸色铁青,指了指他,忽然踉踉跄跄,跌坐在一旁。
“啊,你开心就好,老张,你可害苦了我啊。”
福伯赶紧去搀扶陈闲,脑袋有些晕,好端端的,老张那家伙怎么动佩剑了,那可是开过锋刃的,会死人的。
下面的看客哪里见识过这等奇葩的一幕。
给他们幼小的心灵狠狠地震撼。
一个拼命给他们讲价的大好人呢。
明明他们都不认识。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心的良善人。
有他是咱们的福气。
“买!给我媳妇买一身,不,买两身,人家叫咱们的家人啊。”
原本看热闹的刘仁贵也乐呵呵道,“奸商,就该这样,狠狠治治他们!
老张可真是做了一件好事啊。”
周肥嘿嘿乐道:“你没看到二掌柜都气晕了嘛,显然是亏钱了,我来给我拿媳妇一套。”
于是下面的场景,热闹起来。
老张也很快把架在脖子上的佩剑拿了下来,手都有些发抖。
接下来,陈闲对福伯悄悄道:“赶紧安排那些姑娘出手,让她们换上不同的样式服装,开始招呼客人,留住客人。”
福伯懵了,“你没事。”
到二楼厢房,陈闲坐在屋子里,开着窗户,静静看着院子里热闹的场景,笑眯眯的。
牛爱花笑盈盈,开始温柔道:“客人,这是店里颜色最靓丽的成衣,叫凌波望月,相必你家里人穿上一定好看。
就和我身上的一样。”
刘仁贵看着俏丽的姑娘,本来就打算买,听到姑娘的推荐,点头一笑。
史巧凤笑眯眯对周肥道:“这款叫烟波如楼,淡紫色的衣裳,更加衬托皮肤,显得腰身细……”
姑娘们笑容温和,举手投足之间极为显示身材,一口一个客人,老板、叫着,周围萦绕着淡淡的脂粉香味。
他们只感觉人生到达巅峰,充分体验到了尊重。
看着那些姑娘、小心翼翼、真诚、试探性问道:“可以嘛?”
周肥大口一挥:“买,给我挑三套。”
而原本的青青姑娘也穿了一身名为书香客的成衣,开始招揽那些妇人。
福伯静静看着,忙忙碌碌的年轻妇人,没有说话。
刘仁贵淡淡道:“那行,衣服质量咱么不知道到底如何,就是这节目,还有这便宜,咱们确实要占啊,不然到底有些觉得亏银子,给老家的老娘们整几身,省得唠叨不停。”
“四套。”
熟悉的一幕,很快上演起来。
就连一些小伙子那边也开始忙碌不停。
很多人原本还在观望,但看着身边人都是至少两套买走,都是自己认识的熟客,不存在托的缘故,咬牙也整了一身。
而妇人虽然人数少,恐怖的购买欲,比男子还要恐怖,几乎都是五套、六套买。”
水生站在身边,贴心给刘氏介绍道:“这样啊,夫人,你看,咱们把一个月拆分成六天,就像是头发的玉簪,一天一个,更显得人精神、气质好。
不知道夫人有没有这样的感觉,就是有时候咱们穿新衣服 的时候,总觉得今天的自己有点与众不同,心情那是相当美。
实际上,就相当于到了新的地方,看到不同美景,给的心里积极暗示。”
妇人身材丰腴,腰腹上肥肉明显鼓囊囊的。
衣服飘扬的丝带把背部的肉,分开成一块一块的。
水生平静道:“夫人的身材正好,瞧着,正好把衣裳给撑起来。就是需要撑起来,不然太瘦弱,不好看。”
远处的福伯嘴角听到这些话,嘴角微微扯开。
这小子也是一个人才。
明明不太适合,就硬夸。
妇人眉开眼笑,笑眯眯眼成了一条缝。
“小郎君,说笑了。”
随机放在衣衫,眼神里的晦涩一闪而逝。
水生正色道:“夫人,我从不说假话,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为什么要为了一个男子的审美,而委屈自己真正的喜好,凭什么丰腴的女子就不能穿漂亮的衣衫嘛?
身上勒出印子又如何,只要自己没觉得不舒服,心里喜欢这种款式。
它就是适合你的。
谁规定的,一定要别人评价好看才叫好看,不能是自己觉得——自己觉得美,才叫美嘛?
俺不服气。”
福伯、陈闲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牛的。”
妇人捏起衣衫,随机开怀笑道:“小郎君,会说话多说点,给我来三套。”
“好。”
妇人心情大好,忽然又问道:“男子的衣衫呢?”
水生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衣衫。
妇人疑惑道:“就这一种款式?”
水生摇头:“不,还有一种同样的款式,只有白色。”
眼神看了过去,却见不知道什么时候,店里的红色绸布已经扯开了。
两边的架子上堆起来满满当当的女装。
名字看得人是眼花缭乱:蓬莱、书香客、丝绸路、广寒曲……
九种名字,极为文雅。
一看就是非常用心。
而在角落里,很容易忽略的阴暗拐角,写着一行字:男装:白色、青色。
妇人:“……”
就很真实。
男子确实不怎么选择成衣样式,不算太丑,颜色能接受得过去,质量还行,价格不贵,很容易被接受。
妇人轻笑,“还真是了解大老爷们的喜好,和女子喜好,活该你们铺子赚钱。”
“每一种颜色,拿起来。”
水生恭敬道:“夫人,请把门票给我,能退。”
妇人微微一愣:好似明白一件事。
如果按照门票退钱,二两银子的成衣,退一百,不就是正好是宣传的那般,一两九钱嘛?
有古怪啊。
就在这时候。
忽然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形,忍不住呵斥,咬牙道:“刘仁贵,你还真是色皮啊。”
汉子身形一僵硬,扭头尴尬一笑,忽然朝向身边的汉子,冷眼呵斥道:“周肥,我说我不去这等地方,打着买衣服的幌子看姑娘跳舞,我是那种人嘛,你非要拉我过去,你是个人嘛?
我是有家的人。
我对我家媳妇忠贞不二。
你非要逼我过来,说不陪你过来,以后买你家的肉要涨价。
做个人吧,老周。”
周肥差点破口大骂:“你他娘的血口喷人。”
畜牲啊,他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