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那傻笑什么呢?”李玲儿见李牧也不理他,只是自顾自的傻笑,小嘴不满的嘟了起来。
李牧看了她一眼,问道,
“你听谁说的皇帝要削藩?”
李玲儿愣了一下,蹙眉思索了良久,“诶呀”一声,摇着李牧的手说道,
“你别管了,你信我就是了。”
见状,李牧嘴角抽了抽,心中有了大概,歪头看向李玲儿,手指在桌上轻轻的敲了敲,话锋一转道,
“所以,这事就忍了?”
“不忍又如何,我……我的确没本事查出是何人指使。”李玲儿羞愧的低下了小脑袋,声音有些哽咽,
“这些年我不断从府上能找出别家安插的眼线,但,但我除了将人解决,根本没有别的办法。”
“燕王真的就完全不过问吗?”李牧皱了皱眉,难不成这燕王重男轻女到这个地步了,完全不管家中女眷的死活?
还是说娶了新的王妃,对前妻留下的孩子不待见?
又或者是那个新王妃搞的鬼?
李牧的手指,有节奏的敲击在桌面上,目前这个局面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按理说,哪怕这个李玲儿是前王妃偷人生的,燕王也要顾及面子,不该让她被人这般欺负才对。
“要不,要不你走吧,我不贴你的画像了。”听到李牧提起燕王,李玲儿似是终于有些绷不住了,眼泪也随之落下。
“我确实没本事护住你,对不起,对不起,你救了我,我还……”
“我真的不知事情会弄成这个样子,我本来是去……哎呀,你走吧,你快走。”
李玲儿越说越激动,说着便直接扯住李牧的袖子,想将他往屋外拉。
“玲儿!”李牧反手握住李玲儿的手,表情认真的看着她。
李玲儿回过头,看着李牧的眼睛,鬼使神差的喊了一声“哥”。
“以后哥护你。”
李牧的话很平淡,听不出有过多的情绪。
李玲儿的身子却是猛的颤了一下,旋即直接扑到了李牧的怀里,也难压抑自己的哭声。
李牧轻抚着李玲儿的后背,眼中闪过一丝愧疚。
这丫头,确实太好哄了。
李牧清楚,他没有退路,自从上了燕王府这条贼船,他便没了别的选择。
至少在他拥有足够自保的手段前,燕王府既凶险,也是他最好的保护伞。
不过,李牧也并非全然欺骗李玲儿,既然说了要护她,自然会竭尽全力。
至少李牧觉得,李玲儿所谓的困局,并没有那么像她说的那么严重。
削藩,李牧根本不觉得算是困局,至少不是他李牧的困局。
那燕王若真蠢到,皇帝说削藩便削藩,那他这个燕王也没必要当下去。
二十万大军,再加上李玲儿,黄袍加身并非难事。
至于那林家,北地首富?
等等!
李牧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一道惊雷,
“玲儿,我有件事要问你。”
“你,你怎么那么多问题啊。”李玲儿将脑袋在李牧的胸口蹭了蹭,说出的话却不似埋怨,反而更像冲情郎撒娇的小姑娘。
似乎察觉到自己的话有些不妥,又连忙接着道,
“你问嘛,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燕王府里可有过亲眷遇害?”
“自然没有。”
“那我……”说着,李牧话音一顿,正色道,
“你老实告诉我,你去山上当真是接二公子回家的?”
闻言,李玲儿的脸色顿时一僵,然而看到李牧的眼神,犹豫半晌,还是抿嘴说道,
“不,不是!我,我是去,去……”
“你是去杀他的?”见李玲儿半天说不出后面的话,李牧便替他说了出来,
“你为何要杀他,他不是你亲哥哥吗?”
“他,他,他害死了娘亲,还……他死不足惜!”李玲儿这话几乎是喊出来的,旋即看到李牧诧异的目光,又连忙说道,
“我,我那日本想与他问个清楚,但,但他却先死了,我,我……”
李牧一把将李玲儿抱入怀里,轻抚后背安慰她。
然而,李牧的脸色却逐渐变得阴沉。
「燕王想要整林家,但需要一个由头,那二公子……便是弃子!」
李牧觉得,比起李玲儿的说法,他这个猜想才更像是一个敢造反的王爷能做出的事。
李玲儿只不过是一个被蒙在鼓里,一心想着替燕王府“度过难关”的局外人。
只可惜,这对于李牧来说,却并不是一个好消息。
若真如李牧猜想,怕是除了李玲儿,其余人都想他死,包括燕王这个假爹。
至于林家,或是其他幕后之人,绝不会明面上对他出手,给燕王留下把柄。
「想要背靠燕王府,就得证明自己的价值,而如今唯一的盟友,只有这个不太聪明的姑娘。」
李牧感觉自己这属于地狱开局,轻轻吸了口气,开口道,
“玲儿,我们该反击了。”
“反击?”李玲儿抬头,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了眼李牧,疑惑道,
“可我们都不知道……”
“怎么不知道,那林家不是一直打压燕王府吗?”李牧笑了笑,揉着李玲儿的脑袋说道,
“玲儿之前有话没说完,她们欺负玲儿了吧。”
“你是因为……”闻言,李玲儿的眼中闪过一抹动容,随即很快反应了过来,捶头叹气道,
“可父王让我忍着,说,说不让我惹事,他,他自会处理。”
「果然!」
听到李玲儿的话,李牧越发笃定自己的猜想,怕是只有眼前这丫头才会觉得,堂堂藩王会甘愿被一个世家骑在头上。
略一思索,开口道,
“玲儿可曾听过,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何况她们欺负了玲儿,就算惹事,也是我惹的,与玲儿无关。”
“将在外……什么?”李玲儿显然是个学渣,但却很听燕王的话,犹豫半晌,还是摇了摇头道,
“不行的,若是父王知道……”
“玲儿!”见状,李牧无奈的捧起李玲儿的脸颊,让她与自己四目相对,深情款款的说道,
“无论如何,我都不忍看到玲儿受委屈,你懂我的意思吗?”
“你……”李玲儿刚说一个你字,随即想到了什么,眼中闪过一抹慌乱,脱口惊道,
“你,你都知道了?”
「知道?知道啥?我知道个锤锤!」
心中虽这么想,李牧却用力的点了点头,做出一副心痛的样子道,
“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总之,我……”
“没有,没有!父王还没有点头,父王,父王和我保证过,不会……不会……”
李玲儿看到李牧的样子,原本还有些急切,说到后面,声音却越来越小,很显然就连她自己也没有什么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