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小人:“老师与我亲近,帮老师解决终身大事为我心中所愿,遵从本心有何不可?”
白色小人:“感情之事旁人本就不该过多干预,打着为她人好的名号,强行干预便是慷她人之慨,强她人所难。”
黑色小人:“本性乃是天性,我凭心而为,两人既有情,我出手相助何错之有?”
白色小人:“天性并非兽性,应受道德礼仪束缚,人有情,天无情,纵情至极便是忘情。”
黑色小人:“你强词夺理!”
白色小人:“你是非不分!”
“够了!”
李牧低吼出声,眼神逐渐聚焦,绷带下额头一朵赤色莲花若隐若现。
“都...闭...嘴!”
李牧双手抱头,脑海中两个小人的争吵声音不断。
训蒙中,荡在秋千上的君九龄心有所感,猛的抬起头,眼底闪过错愕之色。
“怎,怎么可能!”
下一刻,君九龄的身影便出现在李牧身边,
“狗男人!”
“九,九儿……我头好痛,是不是那个什么印还在,有刁民要害朕!”
李牧双目赤红,身体扭曲到变形。
“不,不。”君九龄想要去扶李牧,手却从他的身体穿过。
“李郎,李朗!你听我说,不要抵抗,遵从的本心。”
“好,好。”李牧安静了那么一瞬,随即眼睛变的赤红,神态变得越发狂躁,
“不,不对!”
君九龄脸色苍白,李牧刚才的气势,竟让她感觉到了畏惧。
她贝齿咬住红唇,眼神逐渐变的坚定,张臂扑入李牧怀里,虚影消失的同时,李牧耳边传来君九龄毫无感情的声音,
“剑斩七情,道我本一……”
她并不想这样,《乾元帝经》,圣品入道功法。
曾经的人族最强者,六世帝君君宝宝所修功法之一。
君宝宝曾凭借此功法斩去七情六欲,自此人间无敌。
而李牧如今的状况,是魔族才会有的心魔劫。
君九龄可以确定,李牧绝非魔族,而人族又如何能渡魔族才有的劫术。
眼下她没有其它办法,只能冒险一试。
李牧听到君九龄默念下的功法,原本暴躁的情绪逐渐平息,然而眼中的情绪也开始渐渐消失。
整个人就像个没有感情的木头,无悲无喜,不忧不怒。
然而下一刻,李牧原本压制住的情绪再次上涌。
李牧时而笑,时而怒,时而喜,时而悲。
表情扭曲,一眼如春水满含爱意,一眼又似寒冬,冷彻心扉。
“为何无用!难不成当真要斩去情念才可!”
君九龄气急败坏的声音在李牧耳边咆哮。
从未有人族渡过心魔劫,所以她并不知晓李牧究竟会如何。
但她可以肯定,以李牧如今的修为,是绝对无法承受心魔劫所造成的负荷。
这时,君九龄突然意识到,魔族之所以强横,便是因为渡过心魔劫便有了自己的道。
魔族利己弑杀,视苍生于无物。
天生便是修无情道的胚子。
李牧如此痛苦,难不成……是因为他不愿?
“狗男人,别……”
君九龄失声怒吼,但“别挣扎”几个字却卡在喉咙,始终说不出口。
与此同时,一直躲在李牧房间守株待兔的珊珊,听到了客栈外的声音。
“师父!”
她眉心一朵赤莲绽放,身影一闪,出现在李牧身旁。
“师父,你怎么了师父!”
珊珊看到李牧躺在地上,身体几乎蜷缩在了一起。
她一个箭步便将李牧横抱了起来。
一时间,两人似是产生了某种联系。
李牧转头看向珊珊。
珊珊瞳孔收缩,眼前浮上一抹黑暗。
下一刻,二人齐齐摔倒在地。
君九龄看到这一幕,放弃了将李牧拖进训蒙的想法,眼中闪过一抹愠怒,声音冰寒刺骨,
“小丫头,原来是你!”
以她的阅历足以看出,李牧渡的就是珊珊的心魔劫。
珊珊不知用何种手段,将劫数转嫁到李牧身上,代价由李牧承担,好处却由珊珊获得。
君九龄从未见过这样的事,却不得不说,这很魔族。
俄顷,带着墨流萤出门散心的沈三娘刚到客栈门口,老远便看到了倒在地上的身影。
正欲上前查看,一旁的墨流萤却拦住了她,
“我去看看!”
她注意到珊珊怀中男子挂在腰间的面具,害怕李牧的身份暴露,便主动上前。
发现李牧只是睡着了,这才松了口气,
“璃哥…璃叔叔?”
“萤儿?”李牧缓缓睁眼,掏出被珊珊压着的手,在墨流萤白皙光滑的脸蛋上掐了掐,不怀好意道,
“这次放过你,下次再敢出现在我梦里,要你好看。”
“璃叔叔……”
墨流萤的脸蛋发红,却没有躲开李牧的手,食指不动声色的在李牧的腰间戳了戳,小心提醒道,
“你,你怎么睡在客栈外面了?”
李牧愣了一下,下意识扫向四周,随即触电般的收回了手。
他记得,他出来送慕容锦绣,然后,然后……
李牧揉了揉额头,之后的事情似乎想不起来了。
“狗男人,先回房再说……带上你怀里那个丫头!”
这时,李牧的耳边传来君九龄严肃的声音。
李牧蹙了蹙眉,但也知晓事情不太对。
随便找了个借口,便抱着珊珊匆匆离开。
客房。
李牧先将珊珊抱到了床上,犹豫片刻,还是替她脱去了外衣和鞋袜。
安置妥当后,李牧吹熄油灯,这才坐到了窗边的美人榻上。
月光洒进屋中,一袭黑裙的君九龄出现在他身侧。
两人一前一后就像是依偎在一起,共赏天边明月。
“九儿,我是不是……”
李牧蹙眉,语气中透着失落。
“你想多了,与你忌惮的那道士无关。”
君九龄瘪了瘪嘴,目光看向床榻上的珊珊,犹豫片刻后,还是将事情告诉了李牧。
“魔族?”
听完,李牧瞪大了眼睛,眼珠子顺着珊珊曼妙的曲线上下游弋。
珊珊这样的,得是魅魔吧。
“狗男人!”
君九龄虽不知李牧在想什么,但能察觉到,一定是些带有颜色的废料,没好气的轻斥一声,叹气道,
“你的道究竟是什么?”
“道?”
李牧收回思绪,不解的看向君九龄,
“有话直说,说到做到?”
“你认真点!会死的!”
君九龄抿唇,对于李牧这个时候还不正经,有些不悦。
李牧大呼委屈,两手一摊郁闷道,
“我不吉道呀!”
君九龄被李牧这不正经的样子气的胸口一阵起伏,良久,才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柔声说道,
“自古以来,入道者无非几种。”
“有人断情绝爱,有人借嗔借痴,总而言之,天既道,苍天无情,道亦是如此!”
“无情道?”
李牧挑眉,眼底闪过一抹莫名的情绪。
“是!”
君九龄颔首,面对李牧的目光,下意识的偏过了头。
闻言,李牧深吸了口,问出了那个他一直以来想问的问题,
“你呢?宝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