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慕枫更是一改刚才愤恨颓丧的情绪,满面兴奋的凑到他身前,笑嘻嘻的问道:“那,那大哥是心里早有打算了?”
薛慕彦却当头给了他一盆冷水。“没有。”
薛慕枫失望的“啊?”了一声:“感情大哥这是给我们画饼呢?白高兴了。”
薛慕彦扯唇一笑,“我没有,你大嫂有啊。”他冲着司聪挑了挑眉,司聪一脸的茫然,指着自己道:“我?你是说我吗?”
薛慕彦很肯定的点点头,“你这么积极要进山,我相信,你一定是有目标的。”
薛慕枫又把目光转向了司聪,半信半疑的问道:“大嫂,你不会骗我吧?”
司聪一脸懵逼,她严重怀疑那薛慕彦是知道她的一些底细,不然,他这样笃定的神情又是哪来的自信呢?
“你腌制的竹笋很好吃,如果能寻到你需要的调料,一定会更好吃吧,如果拿去卖,相信也一定会很受欢迎的。那我们就日日去挖笋,积少成多慢慢的就可以做大生意了。”
薛慕彦满含期待的看着她,薛慕枫也是一脸的期盼,司聪重重地舒了口气,那就,从温饱开始吧。
“这么信任我,那今晚就听我安排了?”
“没问题!”
兄弟俩异口同声,司聪抽了抽唇角,“来,削竹子。”
她指挥着兄弟俩干活,竹箭是一定要做一把的,既然进山了,免不了会遇到些山鸡野兔等小动物的,能抓上一两只,就是不换银子也能改善生活。况且这竹箭操作简单,连小孩子都会用,不过这准不准那就看运气了。
这竹子实在是个好东西,能吃能用还能盖房子,用来做武器也是十分的锋利坚韧。司聪简单的说了样式,薛慕枫就能做出大致的形状来了,且手法娴熟,一晚上下来,做了一个竹箭,十几根箭簇,还有十几把竹镖,这进度是相当不慢了。
薛母几次过来喊他们休息去了,薛慕枫却不肯休息,好不容易借来的柴刀,得利用好了,下次再借,还得搭上点东西。司聪与薛慕彦是陪不起了,两人可是走了一日的路,又做了这么久的活,她早就腰酸背痛的了。
薛母那会儿将晒了几日的干草铺在了新屋子的竹床上,她的意思是想让儿子和儿媳一起过去睡,都来了好几日了,也不能总跟着他们一个屋里睡着,这可什么时候能圆房呢。
司聪涨红了一张脸反对的话还没说出口,薛慕彦道:“那屋里还很潮湿,也没个铺盖,我和阿枫先去住着,爹娘你们也能松快些。”
薛母嘎巴嘎巴嘴,薛慕彦却给了她一个眼神,她终是无法坚持,毕竟两人还没拜堂呢,这礼节上就不算是夫妻,这几日得抽个时间去一趟镇上了,买些红布回来简单的布置布置,让两个孩子把堂拜了,早点搬过去住,早点生个孩子才是正经。
“也好,你们早些歇着,身上搭着点衣裳,别着了凉。”
薛慕彦应着向后面去,司聪简单的洗了洗也上了床。没了那兄弟俩挤着,司聪更放松些,也不怕一翻身就砸在了薛母的身上了。
静静地躺了一会儿,她却了无睡意,手指轻轻的摩挲着胸口那块金牌,思绪又回到了昨晚与董氏诀别的那一刻。
她能感受到董氏的不舍与愧疚,既然不舍,为何又要舍?还要她知晓了她的心思,她就那么断定她能查明真相,为她自己报仇吗?
既然给她留了这个,为什么就不能给她留点银票什么的,好歹也让她衣食无忧了才能去做她想做的事,留这么个金疙瘩算怎么回事?她敢拿去当了吗?那可真是祸及全家了。
董氏聪明果敢,不是无情之人,她实在是想不通,她为何要做的如此绝情绝义,难道她是领了什么任务来考验她的?事情没这么匪夷所思吧?她又不是天上的神仙,一次次的饱尝人间疾苦,这是渡劫呢?
或许董氏是怕她的生活太安逸了,就忘记了复仇了,毕竟相夫教子与报仇雪恨相比,前者更轻松安稳。况且她又不是真正的奚含灵,她一介游魂,落在谁身上不能活着?还会管她的女儿吗?
司聪心里十分的愤然,她不是奚含灵,可她是太夫人啊,她怎么就心甘情愿的做木琼菡了呢?她还有辛苦攒下的巨资,就这么拱手让人了,她也很不甘心好吗?
还有那些无辜受她牵连死了的人,就这么白白的死了吗?
她豁然明朗,这就是董氏的高明之处,除了那万贯家财,没有可以牵制她的人。邵昶不是她生的,她没有切肤之痛,她又不是董氏生的,亦没有养育之恩,她们只是肉体上的母女关系,没了利益的纠葛,她们之间,溃不成军。
董氏知道她舍不下的只有那些财产,她想回去继续做她的京城女首富,就得完成了她交代给她的任务,这就是利益交换。所以,董氏才是最适合做生意的天才。
她的心比这金疙瘩还要凉,十年的情分,比之杂草都不如,她又怎知她不会为自己报仇呢?她又是那种任人宰割的性子吗?
她还是不了解她,或许她早就防着她,留着后手呢,她这活了几辈子的人竟然没发觉,与人家掏心掏肺的,就差点把自己的身世和盘托出了,真是白活了。
也好,亡羊补牢,为时未晚,这也给她上了一课,就是跟自己的亲妈,也要留一手。
唉!心里无声地叹息,手摸着那块比她手掌还要大的金牌,也不是一无是处,实在不行,切下点边边溜溜的,也看不出是金牌来,足够填饱肚子的了。
行啊,董氏也算是给她留了一线生机,真如她所料,她没去复仇,怎么也不能白放着这块金牌饿死。
这么一想,心里又敞亮了些,何苦想的那么极端,让自己活在痛苦与愤恨之中呢。就当自己上辈子欠薛家的,这辈子来偿还,既来之则安之吧。
她不是一个为难自己的人,她决定与自己妥协,世界那么好,又不是一个京城可以活,她始终认为,是金子,在哪都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