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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近乎歇斯底里的嘶吼,额头青筋暴起,那愤怒中伴着赌气的成分,冷冷的瞪视着他。薛慕彦直直的望着她,平复下那冲顶的怒气,语气依然平静如常。

“你就是死在她面前,她也不会帮你,这事,就不是她能决定的。”

众人皆不解的看着他,薛慕彦起身拉着她坐下,与众人解释:“她能左右不让咱们摆摊卖药,可是牢场可不是一介女流能插手的,能让父亲回去服役的,只有木土司。”

司聪一凛,“是我阿爹?”

薛慕彦缓缓点头,“所以我说你去找她毫无意义,她巴不得看你走投无路呢。”

“可我阿爹他为什么?”

薛慕彦思忖片刻,“一定少不了你那庶妹与现任大夫人的功劳,木土司对外一直瞒着咱们的事,可经过那一日的事,想瞒也瞒不住了。你庶妹为了撇清自己,少不得把脏水都泼到咱们头上,而咱们屡次在大街上出现,又公开的做买卖,是犯了木土司的忌讳。给咱们制造麻烦,让咱们永远走不出那个牢场,就不会有人议论木家大小姐的丑事。”

司聪脸色铁青,“说到底,若是我不出现,就不会遇到木琼蔚,也就不会有今天的事了,我就不该去大研,还是我连累了你们。”

薛母听了半天,十分的气愤,也不哭了,反过来安慰司聪。

“都是一家人不说这些外道话,你也是为了咱们这个家能富裕些,谁知道你这个爹他这般狠心,自己的亲闺女也下得去手,呸!枉为人父。”

薛母恨的咬牙切齿,为儿媳不值,可司聪并没有多大的感受,他不怜惜她,她也没拿他当爹,他死了,她同样不会哭。

可是事情是因她而起,总要解决。

“现在该怎么办?咱们手里还有些银子,要不都拿去,能不能换公爹回来?”

薛慕彦摇头,“拿多少都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土司是什么人物?就是这大研的土皇帝,南诏国的王爷都要给几分薄面,他弄死咱们跟碾死只蚂蚁一样容易,谁会为了几两银子去得罪土司?谁又敢?”

“那,那怎么办啊?那牢场的活计又累又危险,吃不好睡不好的,你爹那身子骨可怎么受的住啊?”

薛母又哽咽起来,薛慕枫在旁抚着他后背劝道:“娘,您别着急,咱们好好想想怎么办,你若是急出个病来,爹就是回来了也心疼啊。”

薛母唉声叹气的哭,薛慕彦道:“一切还都是我们的猜测,也可能是有人嫉妒告了密。总之,我是无论如何都要回去一趟的,娘给我带些吃的,我这就走。”

薛母看了看天色,有些担忧,“都这个时候了,到了也是半夜了,路上又不好走,得翻好几座山呢,不然,明儿再回去吧。”

“不能拖了,他们带着父亲赶路也快不了,我快点走还能追上,如果进了牢场,我想见父亲都难。”

薛母忙起身,“那,好,好,我这就去做饭,你等着。”

司聪道:“娘给公爹收拾几件衣裳吧,我去做饭。”

薛母完全乱了阵脚,收拾衣服的手都不住的颤抖,也确实做不了饭了,就由着司聪安排吧。

薛慕枫去打水,薛慕彦烧火,司聪洗手和面,很快就烤了十几张饼,悉数都给他装上。

“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实在追不上,也别急着赶路,总归就是这样了,咱们再想别的法子。”

“对,阿菡说的对,不管怎么说,都要保住性命,山路实在是难走,就歇歇,你可千万不能出事啊。”

薛母与司聪都不放心的嘱咐,薛慕枫道:“还是我跟大哥一起去吧,路上也有个照应,娘和大嫂也就不必担心了。”

薛慕彦不肯,“家里就剩两个女眷,我更不放心,你还是留在家里照看,凡事都要听娘和你大嫂的,别急着去卖那些东西,也别进山去,等我回来再做其他打算。”

薛慕枫应着,薛慕彦背起包袱出了门,薛母跟在后头抹着眼泪。“阿彦啊,尽早回来,别让娘惦记着。别舍不得花银子,该打点就打点,实在赎不回你爹,你就回来,别在那跟他们起了冲突。”

薛慕彦挥挥手,“娘快回去吧,我晓得怎么应对,您别着急,注意身子。”

薛慕彦转过身飞快的向山路疾行,薛母一边摇头一边落泪,被薛慕枫搀扶着进了院子,看着满地的狼藉又是一阵悲哭。

司聪与阿枫收拾好了院子,又去熬了些粥,也没做菜,盛了一盘腌好的笋子,大家讲究着吃,薛母却一点胃口都没有,根本就吃不下。

司聪劝道:“娘,您好歹吃点,保重好身体,等公爹回来。”

薛母神情微顿,摇了摇头,“吃不下啊,一想到他们爷俩长途跋涉的在山里走,我这心里就不好受啊。”

“公爹那身子骨翻山越岭的确实难了些,阿彦还好,他腿脚利索,反应又快,很快就会追上公爹他们的,有阿彦在,您就放心吧。”

薛慕枫:“是啊娘,你都不知道,大哥可厉害了,这几次我们打来的野味,都是大哥出手的,又快又准,他能保护好自己,也有那个能力保护爹,娘就放心吧。您吃点东西,就耐心的等大哥和爹回来,您还不相信大哥的本事吗?”

薛母被劝着吃了半碗粥,也实在是吃不下了,二人也不强求她,哄着她进屋歇着,两人收拾了碗筷,司聪看着那几只野味犯愁。

“这个怎么办?”

薛慕枫看着也是直眼晕,“今儿就该炖着吃了的,可是谁又有那个胃口呢?要不,明天咱们去束沙河镇去卖了?”

司聪摇头:“都死了一天一夜了,再放一日,非得烂了不可,这恐怕都不新鲜了。再者,你大哥刚嘱咐完咱们别去卖,咱们还是听他的话吧。”

“那?哎,我看这里的人都喜欢把肉挂起来晾上,咱们也晾上,等以后想吃的时候再吃呗。”

司聪转悠了下眼珠儿,“你说的是腊肉吧?”

薛慕枫点点头,“对对对,就是那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