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慢慢靠近门口时,我已经听见屋内传来的阵阵压抑的呜咽声。
也许,这扇很薄的木门,对屋内的小五与金毛而言,是一种恐惧。
黑夜中,我们上楼的脚步声,和海子付彪轻声交谈声,足以让屋内的小五与金毛恐惧。
那是一种看得见,听得见的恐惧。
“呀!”
在我示意下,付彪把门打开。
门开,就见昏暗的灯光下,小五与金毛两人双手双脚被反绑在角落。
房间里屎尿味很浓,到处都是排泄物和打翻的铁皮饭盒子,小五五金毛嘴里似乎被塞了几个袜子,一直“唔唔唔”的说不出话。
看见我们一群人进来,小五与金毛似乎预感到了什么,两人剧烈挣扎起来,身体在地面蜷动着,眼神里透着恐惧与求饶之色。
两个人守在门口,海子走进去把房间里的另外两个灯打开,并把窗帘拉得严严实实。
一个流子从厕所的蛇皮袋里,找了一个羊角锄过来,把锄头递给了我。
我拎着锄头,走到小五跟前,手撑着锄头把,低头俯看着小五。
小五剧烈挣扎起来,身体似乎在细微痉挛着,微微仰着一张脸,望着我,嘴里“啊啊啊啊啊啊”的喊着,但嘴巴被袜子塞满,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小五,刘彦明如果想救你,早就行动了,可是,如今都第五天了,刘彦明也没动静,他压根不在乎你们的死活,晓得不?”
我轻声说着。
当我这话说完,身下的小五身体极其剧烈的挣扎起来,竭尽全力的想要挣脱手脚的捆绑。
此情此景,让我联想到了杀年猪的情景。
乡村里,几个成年村民,将一只年猪五花大绑的绑在案板上,年猪绝望嘶吼着,我小时候见过两次杀年猪,而今二十年过去了,杀年猪时,那种尖锐充满穿透的嘶吼,我至今记忆犹新。
而今,小五与金毛被死死绑着,他们的挣扎与绝望不甘扭动的身体,与年猪别无二致。
我明白小五有话想说,可时至今日,说再多也没有意义了。
“小五,莫要怪我,怪就怪你跟错了人...”
缓缓说着,我指示付彪与海子:“把他双脚给我摁直了!”
海子与付彪闻声俯下身,一人摁住小五的一条腿,死死摁住,并用屁股坐在小五的腿上,使其无法动弹丝毫!
“腿莫哆嗦,就一下下!”
我吼了一声,周围的流子急忙散开。
我抡起羊角锄,羊角锄最尖锐的一端砸在小五腿上!
犹如沸腾的水面滴入了一滴油,小五的身体陡然绷直,脖子抻着,仿佛一个落水的人一样,拼命的伸直着脖子,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仅这一下,小五浑身汗水被湿透,脖子上的青筋也红了起来。
我拔出刺入小五大腿腿骨的锄头,朝着他的另一条完好腿砸下去!
当锄头砸下去时,我听见了清脆的骨头“咔嚓”声音,那是一种仿佛枯木枝被折断被粉碎的声音!
声音清晰的透过锄头柄传至我的脑海。
鲜血喷射到我脸上,也喷溅到了脏兮兮的窗帘上。
各种压抑着的口水吞咽声与嘶吼不清的喘息声混合着。
逼仄的房间里,血腥味弥漫着。
我内心一片平静,挥动着手,机械性的,仿佛锄土一样砸着,挖着。
两锄头,三锄头。
一条腿的骨头砸断,砸碎,再换另一条腿,另一个人。
不知道砸了多少锄头,不知道砸了多久,小五与金毛已经彻底晕死过去,两条腿像是面条一样,松垮垮的撇在一旁,膝盖以上至大腿根部,全靠皮筋连着,基本是彻底断了。
房间里的血腥味儿极其浓郁,我的手也有些滑,那是喷至锄头柄部鲜血致使我握不住锄柄的滑。
我扔掉锄头,一边去厕所的水龙头洗手,边吩咐付彪,让他们把小五与金毛拖到街尾的泰康医院。
康泰医院是私人医院,医院院长跟我关系好,付彪把人送过去,医院会尽力救治而不报警。
这么一来,金毛与小五或许还能留条命。
而这,是我留给金毛小五最后的仁慈。
...
农贸市场下面,有一条河。
河岸边,常年漂浮着一些生活垃圾,走到河边,就能闻到一股臭味儿。
就这样一条臭水河,曾经却也给我们兄弟带去很多快乐。
曾经的很多个夏天,我们五兄弟相约到河里洗澡。
我还记得,刘彦明曾经在河边的一个电线杆子处撒过尿,也记得,刘八斤带了马子一块洗澡,冲动难耐时,就在河边的一个废弃的渔船处,释放着最原始的欲望。
而今,很多年过去,河岸嬉笑打闹已经不在,那根被刘彦明多次撒尿标记的电线柱子已经封上了水泥,曾经的小破船也仅剩下几块木板,与河水流动时,木板撞击河岸时发出的,仿佛叹息的“嗬...嗬”声响。
处理完小五与金毛后,在那个冰冰凉凉的午夜,一种鬼使神差的力量,将我揪到了河边。
望着波光粼粼的水中模糊不清的自己,我反复思索着我与刘彦明的结局。
我觉得,仅仅是处理小五与金毛,还不够。
当刘彦明在决定暗杀我时,当我亲手废掉小五与金毛时,我很清楚,我们之间已非谁高谁低的关系,而是谁生谁死的关系。
...
过往恩义已作流水,我又何须留情。
我决定再给刘彦明一个深刻的教训。
...
回到家,沉沉睡去。
日上三竿时,我醒来,给潘秘书打了个电话,约他在江东市的长城酒店见面。
电话里,潘秘书或许预感到了什么,他沉默了许久,最终也没说什么,答应十二点在长城见面详谈。
那个有些闷热的上午,我叫上海子等人,乘车去往市区。
...
江湖依旧是那么的热闹。
一晚上的时间,小五与金毛双脚全部被废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江湖。6
在去市区的路上,我又接到了很多电话。
有询问我跟刘彦明为何会闹得这么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