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姜夫人震惊的神情,姜辞砚意识到自己有些着急了。
不过他不后悔。
“母亲,您没听错,儿子想求娶的,就是当朝太傅之女,冯以筠。”
姜夫人半天回不过神,愣愣道,“怎么突然......”
姜辞砚便将他与人通信以及姜若梨心中想的事告诉了姜夫人。
原来如此。
没想到平日里沉稳的老大,竟然也会私底下与女子有书信来往。
姜夫人正色道,“既然如此,那我们需得早做打算。”
“儿子也正有此意。”姜辞砚说道。
“不过,”姜夫人看了姜辞砚一眼,“你确定冯家姑娘与你心意相通?”
这话犹如一瓢冷水,浇在了姜辞砚心头跳动的火苗上。
是了,小妹只说了对方之后会表明心意,并未说现在是否已经有意。
姜夫人心中了然。
“这样吧,我先托人去冯家探探口风。不过你与冯家姑娘互通书信一事先暂时不要提,要为姑娘家的声誉着想。”
姜辞砚点头应是。
等姜国公回到府中,听到姜夫人说到姜辞砚的婚事,气得吹胡子瞪眼。
“他真是!他真是!”
姜国公烦躁的在房中来回溜达。
半晌,泄气一般瘫坐在椅子上。
“罢了,老大年龄不小了,同龄的小子有的已经当爹了,他难得能有心仪的女子。”姜国公颓丧道。
为了儿子的幸福,他只能抛开朝堂的“纷争”,今后还是对冯太傅客气些吧。
姜夫人无奈摇头。
第二日,姜夫人便派人请来自己闺时的手帕之交,礼部尚书之妻左夫人。
左夫人不仅是姜夫人的闺中密友,更是京都有名的媒人,一张嘴能说会道,高门贵府说亲都愿意找她。
还未进前厅,左夫人的声音便传了进来。
“我的好姐姐,家中这是要有喜事?”
姜夫人失笑,忙将人请进来,看座倒茶。
“我就知道,什么事都瞒不过你的眼睛。”姜夫人笑道。
左夫人捂嘴一笑,“咱俩也不整那些虚的,不知今日是哪位少爷的喜讯?”
“喜讯谈不上,是老大砚儿。只是想请你帮忙走一趟,探探姑娘家里的口风。”
“哦?是哪家姑娘让姐姐如此谨慎?”
“当朝太傅冯太傅之女,冯以筠。”
姜夫人话音刚落,左夫人的笑僵在了脸上。
左夫人有些惊愕。
“姐姐,此事可是当真?”
也不怪她作此反应,他家那口子在朝中为官,各个官员的亲疏远近她也知道一些。
更何况还是冯太傅和姜国公这两位摆在明面上的不和。
姜夫人见此,也叹一口气。
“我深知你心中的忧虑,只是这儿女之事讲究个缘分,砚儿的缘分到了,我们做父母的也不能拦着不是?”
“何况我家老爷和冯太傅只是性格略有不合,政见上并不相左,孰轻孰重我家老爷还是分得清的。”
听到姜夫人的一番话,左夫人心中也有数了。
“成,那我就替你去冯家探探口风。成与不成,我都给你带个准话。”
姜夫人面露喜色,郑重道,“那就在此先谢过左夫人了,不管成与不成,镇国公府都必有重谢。”
此时,朝中官员今日却有些摸不着头脑:
怎么平日处处怼冯太傅的姜国公,今日竟夸赞起对方来?
姜国公看着众人的表情,心中不屑。
你们懂什么?他这是为了儿子的幸福牺牲自我,这是高风亮节懂不懂?!
不过他发现,对未来亲家服个软好像也没那么难......
——
心中想着事,姜夫人这几天便有些寝食难安。
徐嬷嬷忍不住劝说,“夫人且放宽心,一切都是缘分天注定,想来应当不会叫您失望的。”
姜夫人点点头。
左夫人的动作很快,不过三天便又上门。
只是这次,表情有些凝重。
姜夫人看着左夫人的表情,心里“咯噔”一声。
强颜欢笑道:“左夫人,可是出了什么差错?”
“倒也不是,”左夫人欲言又止,停顿片刻,“那日你将此事托付与我后,第二日我便登了太傅府的门。”
左夫人带着姜夫人的嘱托,第二天便欢欢喜喜地来到太傅府。
表明来意后,冯夫人也着实吃了一惊。
倒不是对镇国公府有偏见,只是平日两家也并无来往,突然托人上门议亲,着实让人匪夷所思。
左夫人看冯夫人面色犹疑,便开口劝说。
“这镇国公性情坦率、刚正不阿,姜夫人您也见过,温婉端庄,很是和善。”
“姜国公就姜夫人一位正妻,家中并无其他妾室,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关系。”
“更枉论议亲的大少爷曾是科考状元,如今也在翰林院身处要职,深受圣上器重,前途不可限量。”
“更难得的是,这姜家大少爷年已二十,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更是保证以后绝对不会纳妾。”
“冯小姐嫁过去只需要侍奉公婆,和姜家大少爷恩爱过日子,没有那些糟心的事,岂不美哉。”
冯夫人沉吟,纵观京都高门贵府,要论人品和家境,镇国公府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冯夫人点点头,“我知晓了,只不过此事还需问过筠儿和老爷。”
左夫人明白,这事也不是一下子就能定住的。
不过她看冯夫人的意思也是八九不离十了。
当下便笑眯眯道,“那是自然。您与小姐和太傅先商议,臣妇明日再来。”
说罢,便起身退了出去。
冯夫人送走左夫人,便来到了冯以筠的房中。
冯以筠正在临摹她前几日新得的字帖。
见冯夫人进了屋,便放下手中毛笔。
“母亲。”
冯夫人点点头,坐在一旁的圈椅中,若有所思。
冯以筠看到母亲如此神色,上前问道,“母亲有何心事?”
冯夫人看着冯以筠,有些犹豫。
“筠儿,你可认得镇国公府大少爷?”
冯以筠思忖片刻,确定没有见过这个人,摇了摇头。
“母亲,筠儿不认识。”
“那就奇怪了,”冯夫人道,“今日镇国公府托人上门来议亲,对方点明对象是你。”
“什么?!”冯以筠有些惊慌,“母亲你答应了?”
“还没有。”冯夫人说道,“虽然不清楚镇国公府为何突然与我太傅府议亲,不过考虑各方面来看,姜家确实是最合适的选择。”
“母亲……”冯以筠咬唇,有些不愿,“您答应过我,近半年内都不会给我议亲。”
“母亲当然记得。”冯夫人连忙安抚。
“只是筠儿,母亲实在不解,你为何一直不肯议亲?”
“有什么问题你告诉母亲,母亲也好帮你一起想办法。”
听到母亲的安慰,冯以筠眼眶有些泛红。
她知道自己做的事情有辱家族颜面,也知道一直拖下去不是办法。
可她不怕,她有勇气承担自己所做之事的一些后果。
深吸一口气,冯以筠将近半年来她与人通信之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冯夫人。
冯夫人听完,心中愠怒。
“筠儿,你糊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