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养心殿。
整个殿内悄然无声,所有人脸上表情各异。
这时,一名御林卫匆匆来到殿中。
“禀陛下,城东学子客栈搜查完毕,共搜出了四份科考试卷。”御林卫将试卷呈上。
罗公公和另外一个小太监将试卷一一展开在承仁帝面前。
这四份试卷,连同刚才那一份,笔迹皆出自同一人之手。
承仁帝眯眼。
抽出其中一张递给萧玉璟。
“太子,你看看。”
萧玉璟接过试卷,仔细看了起来。
这笔迹,有些眼熟。
承仁帝将另外三张扔给周大人和许大人,沉声道:“你们自己看看!”
两位大人连忙捡起纸张,仔细查看起来。
越看越心惊。
两人对视一眼。
他们和姜辞砚每日一同办公,对他的字迹再熟悉不过。
而且姜辞砚书法笔锋遒劲、自成一派,朝中无人能与他比拟。
这三张试卷,分明就是姜辞砚的笔迹!
“这......”许大人满脸惊疑。
“有话快说!”承仁帝不耐道。
许大人害怕的看向周大人。
周大人脸上流下一滴冷汗。
“禀陛下,这字迹,像是......像是小姜大人所写。”周大人颤颤巍巍道。
可是怎么会呢?不应该啊。
小姜大人他不是......
萧玉璟看向姜辞砚。
只看笔迹确实很像。
不过......
听到周大人的话,承仁帝看向姜辞砚:“姜爱卿,你有什么话可说?”
姜辞砚不卑不亢,拱手道:“陛下,可否让臣看一下这试卷?”
承仁帝摆摆手,默许了。
姜辞砚从许大人手中接过一张卷子,仔细查看起来。
半晌,他微微一笑。
“陛下,这卷子的笔迹的确很像臣所写,不过......”姜辞砚一顿,“若仔细看的话,与臣的笔迹并不相同。”
“还请陛下明鉴!”
承仁帝深深看一眼姜辞砚,吩咐道:“罗荣,将小姜大人的奏折取一份来。”
罗公公连忙取了一份过来。
周大人和许大人拿过奏折,和手中的试卷作对比。
从头到脚对比一番,两人放下心来。
就是说嘛,小姜大人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
“禀陛下,这试卷笔迹虽然酷似小姜大人所写,但臣仔细比对,发现二者并不相同。”
“这试卷的笔迹与小姜大人的相比,笔锋不同,收尾更有差异,严格看来,倒像是有意模仿了小姜大人的笔迹。”
“形似,但细节经不起推敲。”周大人如是说。
怎么可能!
王舟猛地抬头。
他明明就是仿照姜辞砚给他的诗上的笔迹所写,他仔细临摹过不下十遍,怎么会不一样?
王舟想说那就是姜辞砚的笔迹,是他亲手写的!
可他却不能说,一说就将他自己暴露了。
难道,那笔迹本身就有问题?!
王舟惊愕的看向姜辞砚。
姜辞砚对上他的视线,目光坦然。
那日他给王舟的诗,确实是他亲手所写,不过用的不是他的惯用右手,而是左手。
朝中没有人知道他的左手也可以写字,而且与右手写的字迹十分相似。
而之所以用左手,是因为他知道,哪怕右手再怎么刻意改变笔锋,有些细节是很难改变的,还是可以认得出来是他所写,他不能冒险。
王舟平日里并不与他在一处办公,对他的字迹也是一知半解,根本区分不出左右手笔迹的区别。
不过看样子,他现在应该猜出来那诗的笔迹有问题了。
“这四张试卷从何人身上搜出?”承仁帝问御林卫。
御林卫报出四个人的名字。
承仁帝听到这四个人的名字,眼中波澜不定。
与名单上其他四个人的名字一致。
这四人看起来毫无关联,但却同时指向一个人。
“姜爱卿,你怎么说?”承仁帝沉声道。
姜辞砚跪拜在地,一字一句道:“陛下,臣不敢隐瞒。这四名学子的父亲,皆为家父多年前在军营中的旧部。”
???
王舟懵了。
王舟惊了!
不是,他怎么知道?
知道就算了,他怎么自己爆出来了?!
王舟头皮发麻,冷汗一个劲的往外冒。
承仁帝看向王舟,质问道:“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舟惊慌地跪拜在地,“臣,臣真的不知道啊!”
“名单是在你桌案中发现的,笔迹和搜出来的试卷上笔迹一样,还说跟你没关系!”承仁帝呵斥道。
王舟冷汗连连。
他不能慌,不能慌。
“陛下,是......是有人故意嫁祸给臣的。”
想到这个理由,王舟急忙开口。
“对,陛下,一定是小姜大人将名单放在臣的桌暗中,故意嫁祸给臣的!”
王舟急急跪爬到殿前。
“刚才小姜大人也说了,那名单上的人是姜国公旧部之子,定是小姜大人为了帮助那几名学子,改变了自己的笔迹,将考题送了出去!”
承仁帝双眼微眯,“你的意思是说,姜爱卿特意模仿了自己的笔迹,将考题写下来,送给了那几名学子?”
王舟猛点头。
听到承仁帝的话,周大人和许大人神色十分怪异。
许大人忍不住开口:“王典籍,你还不知道吧,小姜大人之前就已经向陛下禀报,说今年科考有他家的亲属和旧友之子,所以申请辞去科考会试负责人一职。”
“只不过陛下念在小姜大人能力出众,且主动提出此事,并没有同意小姜大人的请辞,仍然让他负责相关事务。”
“但是为了避嫌,陛下命小姜大人不再参与考卷的编写和批阅。”
“所以小姜大人从头到尾,都根本不知道今年的考题是什么,又如何将题目透露给他人呢?”
什么?!
许大人的话,犹如晴天霹雳,将王舟劈倒在地上。
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没有人告诉他这件事?
承仁帝脸色铁青,看向王舟。
“王舟,事到如今,你还不肯承认?”
“说!为什么要这么做?!”
承仁帝此刻十分愤怒。
那日姜辞砚来找他请辞,说担心有人拿亲属一事作筏子告他一状,他还笑姜辞砚谨慎过了头,谁敢在科考上动手脚?
现如今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实在是打他的脸!
看到一旁六神无主的王舟,孙侍书突然想起一件事。
慌忙跪着向前,孙侍书颤声喊道:
“陛下!”
“臣有罪!臣有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