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侍书战战兢兢匍匐在地。
“孙奇,你当然有罪,科考试卷如此重要的东西,你竟然让它泄露出去!”承仁帝怒气冲冲。
刚刚他命人仔细查看,封箱中试卷的封条确有被人打开过的痕迹。
孙侍书哆哆嗦嗦开口。
“陛下,臣自知有罪,不敢推脱。只是臣想起来,三月初三那天晚上,臣在值守时,王典籍曾拿一壶酒来找臣对饮,臣喝了一小杯便醉倒了,还是王典籍将臣叫醒。”
“现在想来,那酒分明是有问题!”
“是王典籍!王典籍在酒中下药,将臣迷晕,再将试题盗出。”
承仁帝气的一阵头晕,“为何早不上报?!”
“臣,臣怕陛下责罚......”孙侍书声泪俱下,“陛下,臣真的是被冤枉的,真的是啊!”
承仁帝摆摆手,“拖下去,朕不想再听你哭哭啼啼。”
“陛下,臣冤枉啊陛下!臣冤枉!”
孙侍书被两名御林卫架了出去。
“王舟,你还有什么想说的?”承仁帝声音冰冷。
“陛,陛下,是小姜大人!是小姜大人让臣这么做的!”
“他许诺臣,只要帮他办成这件事,他就会劝陛下为臣升官!”
王舟面色惊慌,伸手指向姜辞砚。
他没想到孙奇能不顾自己失职之责,出来指证他。
但无论如何,他都必须将责任推到姜辞砚身上。
“王典籍,”萧玉璟开口,“你一会说是小姜大人陷害于你,一会说是小姜大人指使你这么做.......”
“帝王面前,岂能容你如此信口胡说?”
王舟只是一个小小典籍,没这么大的胆子掀起如此风浪,背后必定有人指使。
“我......我......”王舟惊慌失措,一时间不知道到该如何解释。
承仁帝都快气笑了。
姜辞砚见状,屈膝跪拜。
“陛下,若想查出幕后指使之人,端看这场事件中,谁最终受益便是了。”
“陛下,您可记得,刚刚那学子举报之后,查出的抄袭之人是贺府贺相元。”
王舟一听到贺相元的名字,便知道一切都完了。
原来方才御林卫去翰林院搜查,不是因为城东客栈事发,而是因为有人提前将贺相元的事捅了出来。
王舟此时头痛欲裂。
听到姜辞砚的话,承仁帝深深叹出一口气。
他又何尝不知道,这贺相元背靠的,是三皇子和嘉妃。
“那举报之人可还在?”承仁帝问道。
“回陛下,此人还在翰林院。”姜辞砚回禀。
“将人带来吧。”
“是!”
不多时,章怀允跟着御林卫来到养心殿。
“草民章怀允拜见陛下!”章怀允屈膝跪拜。
“你就是那举报之人?”
“回陛下,正是草民。”
“你可知,恶意诽谤皇室亲眷,可是重罪。”承仁帝冷声道。
章怀允重重一拜。
“草民人微言轻,不敢诽谤朝中勋贵,只求无愧于天地,无愧于多年所学之学问,无愧于大承广大寒窗苦读的同袍!”
“草民,坦坦荡荡,问心无愧!”
好一个“坦坦荡荡,问心无愧”。
承仁帝眼中露出赞赏的神色。
“陛下,草民还有一事禀报。”章怀允继续说道。
“你且说。”
“会试前一晚,草民被一名男子诓骗出客栈,遭人打晕劫持。幸而碰到正在巡逻的姜小将军,将草民救了下来,草民这才得以脱身,没有误了科考一事。”
承仁帝心中一寒,竟然发生这等事。
“传姜辞安。”
不一会儿,姜辞安匆匆步入殿中。
“臣参见陛下!”
“姜辞安,朕问你,科考前一晚你可曾救下这名学子?”承仁帝问道。
姜辞安看一眼章怀允。
“回陛下,确有此事。那日晚间臣带领一队士兵巡逻,正好碰到这学子被打晕,臣便命人将他救下,那打人的三人已经被臣关押起来。”
“是何人所为?”承仁帝皱眉。
“是......”姜辞安一顿,“是贺相元贺少爷安排的人。”
姜辞安见承仁帝脸色不对,故意开口说道:“陛下,贺少爷与这学子素昧相逢,这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
能有什么误会?
贺相元不仅敢窃题,还敢背地里杀人!
承仁帝看向满脸痛苦的王舟。
“说,是不是贺相元指使你的!”
“除了他,还有谁也参与这件事?!”
可此时的王舟已经说不出话来。
他双手抱住自己的头,神色痛苦,感觉头痛的要炸开了。
突然,喉间袭来一阵痒意。
“噗!”
陡然从口中喷出一口黑血,王舟面色苍白的倒在地上。
“快来人!押住他!”
罗公公以为他要咬舌自尽。
王舟倒地抽搐,口中喃喃自语:“救......救我......”
“且慢!”姜辞砚开口,看向王舟喷出的黑血。
“陛下,王典籍不像要自戕,倒像是中毒了一般。”
承仁帝面容严肃。
“传太医!”
——
王舟家。
王舟的妻子于英阑正在家中焦急等待。
天色已经渐暗,早已过了翰林院下值的时间。
可仍然不见夫君回来。
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她知道夫君最近总是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不知道在忙什么,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后来还说三皇子会派太医来为女儿诊治,让她不要担心。
看向一旁熟睡的女儿,她的心里一直忐忑不安。
突然,下人跑来通报。
“夫人,镇国公府姜夫人和姜小姐前来拜访。”
于英阑很是意外。
镇国公府是高门贵府,与他们这小门小户的王家从无来往,今天怎么会来,还是在这么晚的时间。
不过也不能怠慢。
“快快将人请进来。”丁英阑连忙出去迎接。
见姜夫人和姜若梨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位老人。
“拜见姜夫人,不知姜夫人到访,可是有何吩咐?”丁英阑屈膝行礼。
姜夫人连忙将丁英阑扶起,面带笑容。
“前几日府上来了一名神医,我听闻贵府千金身体似乎不太康健,正好请这神医来瞧瞧。”
听到是来为自己女儿诊病的,丁英阑面上泛起一丝感动。
“多谢姜夫人挂念,只是小女身患恶疾,请了诸多大夫诊治都不能治好,怕是要让姜夫人费心了。”
姜夫人安抚般拍了拍她的手,“无妨,先让柳大夫看一看。”
丁英阑点点头,转身走向内间,将孩子抱了出来。
柳大夫连忙上前查看。
只见这小婴儿面色青白,嘴唇发紫,双眼呆滞无神。
柳大夫心下一惊,连忙将手搭到婴儿的脉搏上。
不一会儿,又轻轻掰开婴儿的嘴唇和眼下,仔细查看一番。
越看,越是心惊。
丁英阑看到柳大夫表情凝重,心里十分慌乱。
“大夫,小女如何?”丁英阑焦急问道。
柳大夫沉思片刻,下了定论。
“这婴儿并非生病,而是中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