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乔年止住脚步转身看向无渡老人。
无渡老人解释:“因为失心蛊一直是用人的血肉喂养,对人的血非常敏感,而那个引导失心蛊情感的人又在引导失心蛊嗜血的一面,所以那些已经伪装起来的失心蛊,若是闻到太多的血腥味很有可能失去理智,当场暴起杀人。”
众人听后脸色均是一变,顾如珩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连声音都带着明显的急切,他猛地拍了下百里锦书与无渡老人之间的桌子:“多浓郁的血腥味会让失心蛊发狂?”
无渡老人被顾如珩吓了一跳,呆愣的比划了一个手指长的距离:“就,就用刀划这么大一刀,留下的口子所散发的血腥味......”
顾如珩看着无渡老人比划的大小,脸色彻底沉了下来:“母蛊死了,子蛊是不是就活不成了。”
无渡老人:“是。”
“好,从现在开始,无渡赵启时刻注意上空,一旦出现黑蛟信号立刻杀死母蛊,赵启迅速带人控制住北疆城内局面。锦书、文池乔年立刻跟我走!”
顾如珩说完大步流星的往外走,全然不管余下的面面相觑的众人。
文池和赵启在听到“黑蛟”这两个字的时候精神瞬间绷紧,心脏都跟着颤抖了一下。
黑蛟可是他们千机营所用的信号弹中最高等级的一个,他们千机营这么多年来也不过只用过一次,也就那一次打出了千机营的名号还有六皇子的凶名。
这是在最危急的时候才放出的信号,没想到如今才来北疆几天就......
文池和赵启的脸上都露出忧虑的神色,互相对视一眼默不作声。
百里锦书不知道黑蛟的含义,看到顾如珩快要离开,最先反应过来,立刻起身追去,文池这才恍然惊醒拉着茫然的乔年紧随其后。
无渡老人看着顾如珩离开的方向,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母蛊,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来。
他转头看向一旁眉头紧皱的赵启问道:“小启啊,那个黑蛟信号是什么?”
赵启回神,沉默片刻后才开口说道:“就是...不惜一切代价,清剿敌人......”
……
玄德十五年冬,六皇子顾如珩奉命率千机营五万大军前往芒城剿灭城外盘踞的十五万叛军。当时的顾如珩虽然只有十五岁,但依然与叛军打的有来有往,只是人数上的差距依然无法弥补,没过多久他们就只能被动守城。
当时的芒城城主看己方大势已去,便想投降,将芒城拱手相让,没想到顾如珩直接一刀将他的头砍了下来。
随后在白天,叛军第三次冲锋时守城的火力减弱下来,就在叛军统领以为芒城就要收入囊中之时,顾如珩在城墙上发出了黑蛟信号,巨大的龙形烟雾盘桓在战场上空,千机营化整为零,从四面八方涌向叛军,一瞬间战场的局势扭转,顾如珩从守方转为攻方,直接跳下城墙,直冲叛军统领而去。
叛军早就方寸大乱,狼狈的抵抗着千机营的进攻,眼看着手下死的越来越多,叛军统领愤恨的看着快速接近自己的顾如珩,大喊了一声撤退。
可惜,黑蛟一出,只有生死,没有输赢......
黄昏落日余晖将天上的云烧的火红,顾如珩踩着脚下叛军的尸体,随手将叛军统领的头丢在地上,他的脚下尸骨如山,头颅滚了两圈后才停在一滩血泊之中......
十五万叛军无一生还,千机营五万大军十不存一。
那次之后千机营对顾如珩又爱又怕,京城内也开始传起顾如珩凶狠残暴的谣言。
......
顾如珩让人通知离扬去哨所与吴戒汇合,然后找来马匹,带着几人直接出城,朝着哨所而去。
百里锦书看顾如珩急迫的神情也知道时间紧急,一路上就算被黄沙吹的呼吸不畅,也只是紧紧抱着顾如珩的腰,一言不发。
离扬一直在巡检司,所以在听到顾如珩的吩咐后直接骑马往哨所赶,倒是比顾如珩几人快一步到达。
吴戒在里面看沙盘,见到离扬过来,一脸疑惑的问道:“你怎么来了?”
离扬:“是大帅让我过来的,他一会就到,还带着国师和文池乔年三人。”
吴戒听后点头,也没再继续询问,毕竟离扬知道的也不多。
但听到百里锦书也要来后,他就大概猜到这是出事了,而且还是不小的事。
离扬与吴戒话音刚落,外面就响起马蹄声,接着顾如珩就拉着百里锦书走了进来。
吴戒立刻迎上去:“大帅,出什么事了?”
顾如珩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道:“哨所内现在有多少可用之人?”
吴戒不知道顾如珩要做什么,但还是如实回答:“五百人。”
乔年闻言愣了一下,因为哨所虽然一般是用来注意敌军动向的地方,但这个哨所有些特殊,它算是一个小型军营,如果北宁与南辰打起来,这里就要当做北宁的后勤,而且平常这里也要驻扎一支军队,以防南辰偷袭他们没有反应的时间。
所以这里一般都是要驻扎五千人以上,就比如他们驻边军,但没想到现在的哨所只有五百人。
“五百人可用,若是南辰来了那不就完了吗。北疆完全没有时间准备,南辰就能打到北疆城下。”乔年的声音带着一丝惊恐。
吴戒闻言解释:“凭千机营的实力,五百人完全可以拦住三万敌军,若是人数多也可以拖住他们,给城内争取足够多的时间,所以没有必要让那么多人过来吃沙子,而且哨所不一直是你们驻边军在镇守吗,等过几日你们来了我们自然也就回去了。”
他话一说完,乔年就望向了那个认真看着沙盘的顾如珩,眼神复杂。
顾如珩仔细观察这沙盘上的地形,哨所再往西走就是他们刚来时藏身的山坡,往东走是戈壁,往北走是一大片平坦的沙地,没有任何遮挡物,也是之前驻边军与南辰交战的地方。
顾如珩指着东西两处问道:“这两个地方可出现过探子?”
吴戒点头:“我们的斥候小队在东处的戈壁中抓到过南辰的探子,在西边也出现过一次伪装成商人的南辰军,但并不频繁,而且有点儿像是在试探。还有一股马贼一直在戈壁游荡,我们看见就直接抓了,但他们一直不消停。”
“马贼......”百里锦书喃喃自语,脑海中想起之前顾如珩与陈升的谈话,再联系上南辰,她总觉得脑中有什么事好像越来越清晰了。
“乔都护,你在这里这么多年了,可清楚北疆城周围贼匪的分布?”百里锦书看向乔年问道。
乔年虽然不清楚百里锦书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如实回答:“这周围只有那一股马贼,偶尔骚扰羌城,偶尔骚扰北疆,之前定北侯还在这里时,曾带着我们去围剿过他们,但他们就好像兔子一样,根本抓不住,而且很狡猾,他们知道南辰与北疆积怨已深,大多数时候一直在羌城与北疆之间游荡,打劫过路商贩,我们要是带兵过去围剿就往羌城跑,南辰带兵围剿就往北疆跑。”
吴戒点头认同:“确实,而且他们还不管同伴的死活,只要有人被抓住,他们就立刻逃跑,甚至有的时候会利用同伴给自己断后。”
百里锦书听两人说完后,神情激动地看向顾如珩,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