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下人禀报,叔叔来了。
晴雪待屋里无事可做,索性出来看看母亲和叔叔。
这来的可不巧,站在厅外,目光望向厅里。
迎头撞见两位长辈卿卿我我,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的小姑娘。
身后背着光,大大方方杵在那,跟个长条棍似的。
屋里,叔叔背对着自己,抱着矮了不止一头的阿娘,宝贝得紧。
手臂死死箍在阿娘的腰上,把人揽着,倚在他怀里。
一头栽人怀里,阿娘想必是羞了。
两人上身黏得紧,透着紧迫感,衣服缠着衣服,一看就不正经。
再看阿娘头上的簪花,还有被两人撂在一边的大箱子以及里面装的金银珠宝。
看透彻的晴雪不难猜测,肯定叔叔得了好东西,忙不迭过来哄她阿娘了。
正想着,双手无力抵在男人胸膛的钰儿无意抬眸。
眼神正巧落在门外,看见门外不知站了多久的女儿。
顾不得怦怦跳的心脏,瞳孔紧张骤缩的美夫人忙拍抓着自己不放,粘人精郑裴之的胸膛。
怕他不愿松手,美丽的夫人小小声,紧张道。
“快松手,孩子在门外都看着呢。”
软玉温香在怀,软软的,香香的,和自己硬邦邦的肌肉截然不同的温软触感,柔弱无骨。
以前不懂,嗤之以鼻,现在亲身体验这种绝佳的触感,真的会上瘾。
国公爷真心觉得自己以前太装了。
嗅着涌入鼻尖的清香,黑沉沉的眸子划过痴迷的郑裴之感受胸前推拒的力道。
依依不舍地放手,后退的空隙,耐不住,低头嗅了嗅对方的发丝,一触即离。
动作极快,被他揽在怀里的夫人不知,站在门外不动的晴雪因为视角原因,同样没看见。
她反应过来,门里的母亲和叔叔已然撒开手。
母亲好似受不住,躲在叔叔高大的身影背后,捧着脸揉了揉。
而叔叔脸皮子极厚,像不知被小辈逮了正着那般正经。
抬手招呼她进来,晴雪傻傻的,被人招进门。
她听见郑裴之满是慈爱的开口,指了指之前遗忘的箱子。
“闺女来啦,正巧来着,过来瞧瞧这箱子里可有你看得上的拿回去带着玩吧。”
谁能懂晴雪此时的心情,跟傍了大款没两样。
顺着指头看了看打开的箱子,小姑娘的眼睛霎时移不动,直勾勾盯着打开的箱子。
宫里赏赐的宝贝,每一件都是难得的精品。
平日别说戴在身上,看都看不见的宝贝,被人大大咧咧地堆在箱子里,闪烁着诱人的光晕。
郑裴之看小姑娘半晌不说话,眼睛亮亮盯着,挪不开眼,就知道她喜欢。
他惯会爱屋及乌,夫人十月怀胎生下的女儿,与自己的亲生骨肉有何区别。
心一下子软软呼呼,男人大手一挥。
“要是喜欢也别选了耽误时间,都搬走吧。”
说着不等人反应,郑裴之扬声吩咐门外看守的小厮进门。
把这些东西不由分说搬进晴雪住的院落。
小姑娘发誓,自己真的只是看看,没那么贪心。
充其量里面选一两件可心的,就很满足了。
放眼望去,箱子抬出门外好远,回过神来的晴雪转头扭着帕子向叔叔背后的母亲求救。
钰儿看了,只是笑笑,并不阻止。
她明白男人的心思,放任他的做法。
就一句话,一家人何必分得那么清楚。
见母亲含笑站在叔叔身后对她点了点头,小姑娘明白了。
跟两位长辈说了几句话,惦记那一箱子宝贝。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望着摇着帕子走得飞快的晴雪。
钰儿和郑裴之相视一笑,一切都在不言中。
前妻这边亲如一家。
冷府,前夫哥冷思谦夜里睡觉被突然惊醒,猛地坐起。
按理说儿子有出息,女儿也如愿嫁了侯府,他没什么烦心事,可现实哪能尽如人意。
他这一夜也如之前许多夜晚那般,猛然惊醒的男人,脸色发白,心情不好的回忆梦中的场景。
“冷大人恭喜恭喜呀,恭喜夫人一婚更比一婚高,带着冷少爷和冷小姐改嫁国公府,大喜大喜。”
“大喜你个娘的。”
外头漆黑一片,万籁俱寂。
屋里冷思谦胸膛几番起伏不定,气得捶床,拍被。
用了好大的力,可见心里的火头之旺盛。
与前妻和离,冷大人安之若素,不为所动。
前妻找了相好的,冷大人微微破防,但不碍事。
前妻找了个比自己年少,比自己官大的相好的,冷大人破防。
前妻带着儿子女儿改嫁,冷大人大大的破防,面子都没处搁了。
想着这几日萦绕在自己耳畔的风言风语,明褒暗贬。
话里话外都在贬低他有眼不识珠,好好美丽的妻子不要,闹和离。
和离倒好了,现在所有人都嘲笑自己白给旁人做嫁衣裳,媳妇跟别人跑了。
短短时日,熬的心悸气短的冷大人,又又又一次起身披上外衫,乘着夜色来到了书房。
就着长桌边的幽暗烛火,男人铺上纸张,挥毫泼墨。
笔力雄强圆厚,给人沉稳凝重之感。
但仔细看上面的内容却是大相径庭,实不相符。
平日里别看冷思谦独断专行,与同僚相处圆滑机敏,那都是外在。
他也有外人窥探不到的地方。
例如受了委屈,特别受了孩子他娘的委屈,孩子他爹就特喜欢跑去跟孩子告状。
离得远,千里之遥,亲自过去肯定是不现实的,但我们可以飞鸽传书吗。
于是又又又一次在前妻,前妻的相好那受了委屈。
外表无动于衷,内心哭唧唧的冷大人连忙给千里之外,军营里的儿子,去了封家书告状。
笔墨记录的点点滴滴可谓发自肺腑,中间一点不带停的写完。
男人拿起重若千斤的纸张,认真观摩了一番,十分满意。
他吹了吹上面尚未干涸的字迹,满肚子的气总算找到了发泄口。
苦逼的冷大人满意了,他将书信折了折,放信封里封好,想放在书桌上。
想了想不放心,又把书信拿起来塞进胸前。
打算明日一大早寄出去,好叫他儿子看看,自己爹在家里受了何等大的委屈。
看他回来向着娘,还是向着爹。
向着娘,打断不孝子的狗腿。
走廊上男人恶狠狠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