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青云岫等人醒来时,发现老人家已经为他们准备好了简单的早饭,一行人推脱不得,只得坐下来用了。
饭后,青云岫一行人再次对老人家一家人表示感谢,然后告别了他们,继续踏上了他们的旅程。
“桥头村受灾情况没有雨生村那么严重,如今朝廷的赈灾措施又已经一一落实到位,村里人脸上都多了几分笑意。”
“是啊,我听说这村里遇难的不多,大多是受了些伤,比雨生村好太多了。”
“原来如此,对了,你没忘记将那米面放在大爷家吧?”
“那怎么可能忘记,咱们五张嘴在人家家里吃喝了两顿,总不能白吃白喝,他们过日子也不容易。”
“没忘就行。”
青云岫逗了逗青云霁背上的小家伙,转头追上了空安大师。
“师父,我这几日接连听到了很多事情,都是关于地动之前大家注意到的一些离奇现象,你说我将这些事一一记录下来可行吗?如果这些现象真的与地动相关,那以后大家岂不是可以对照着这些情况,提前做出应对?”
“地动之前的离奇现象?你说说看。”
“在雨生村的时候,有个老人家说村里的水井在地动发生前突然变得浑浊,还发出阵阵恶臭,他以为是有野猫野狗不小心掉进去淹死了,还叫人打捞过呢,但什么都没捞出来。”
“还有吗?”
“有啊,昨晚咱们借宿那家的老太太今早还跟我说呢,说地动前几日,家里的家畜突然变得躁动不安,鸡上树、猪跳圈,家里的狗更是一直不睡,来回跑还对着某处叫,她还说在屋里屋外都看见过蛇虫鼠蚁到处乱窜,我觉得这也跟地动有些关联。”
“嗯,有理,你可以先记录下来,具体是否跟地动有关联,还是需要进一步验证。”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听到青云岫的话,被迫当起了奶爹的青云霁指着路边的杏树,开口道:“要是这么说的话,那这杏树是不是也挺反常的。”
“怎么说?”
“杏树不是一般在二月底到三月开花吗,如今才二月中旬,可你们看这杏花开得正盛,这花开得也过于早了些吧?”
“是啊,这还真有点反常。”
这时,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的徐落落突然走上前,她看着那繁茂的杏花,若有所思。
“如果这杏花开得早算得上反常的话,那在地动之前,我们村里确实有很多反常的情况发生。”
“哦?都有些什么?”
徐落落回忆了一下,开口道:“地动前几日,我去放鸭子,看见河边的柳树枝条枯死了,但是田埂上的蒲公英却一大片一大片的开花了,尤其是裂口吞了几十户人家的那片地方,野花都开得特别好,就连那几乎被冻死了的山芋藤都开出花来。”
“有这回事?”
“有,我记得很清楚。”
“行,回头我都记下来。”
说完,青云岫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离徐落落远了些,不说野花他还没想起来,这一说起野花野草的,他就想起那年当爹娘带着他们去踏春时妹妹说的那些话。
妹妹说他都开始头痒了,肯定是要开始长恋爱脑了,还说要是人没找对,那恋爱脑就是刽子手手中的狗头铡,是杀猪匠手里的杀猪刀,轻者见血,重者要命,更说要让他离女子远着些,他可一直都记着呢,绝对不可能离女子近一点。
说起妹妹,青云岫是真的想她了,他们和四弟都离家好几个月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去,等再见面,也不知道妹妹还记不记得他们。
不行不行,绝对不能让妹妹将自己忘记了,看来得隔三差五的写封信、寄些东西回家去,让妹妹想忘了他都不行。
被青云岫惦记的青描夏此时正忙着动小脑筋呢,这即将开春,青岑安的职田、皇上赐予青云岫的田地,都得做好规划,苗贞耘里里外外忙个不停,青描夏也跟着琢磨开了。
之前,青岑安的职田都是简单粗暴的租赁给附近的村民耕种,不论收成如何,直接按所有收成的五成收租,也不知是收成不好还是什么原因,总之这一项进项实在不丰,青描夏觉得这田地的质量与产出并不匹配。
当然,青描夏也不是怀疑租地的村民谎报收成,她只是觉得那些村民种植不合理,现在的农业发展还比较粗放,大家习惯性的去种植那些熟悉的适合做口粮的农作物,根本不管土壤是不是合适,这势必会影响粮食收成。
青描夏之前就觉得自家爹的那些职田大有可为,只是那时候碍于自己年幼,张嘴说话都做不到,这才将此事搁置了,如今自己不说能言善辩吧,正常交流总是没有问题的,那还不得将这么重要的事情提上日程?
只不过,那职田面积也不小,青描夏有想法不假,但毕竟没正儿八经种过地,在这纯靠老天爷赏饭吃的年代,她也不敢一下子将摊子铺那么大,要不先搞个试验田算了。
正午,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青描夏的脸上,温暖而明亮,她的小脸上洋溢着兴奋和期待。
穿得圆滚滚的青描夏飞快地跑向苗贞耘,抱住了她的大腿,抬起头,用那双清澈而明亮的大眼睛望着她的娘亲。
“娘亲,娘亲,可不可以给小七一小块地呀?”
青描夏用她那稚嫩的声音开口说道,苗贞耘放下了手中的账本,低头看着她,眼中充满了慈爱和温柔。
“我的小七怎么突然想要一块地呢?”
青描夏的小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她用手指着天井边上那栽种着的葱和芸豆,说道:“娘亲,小七想要一小块地,在那里种上菜,好多好多菜,给娘亲做好吃的。”
苗贞耘不自觉的笑起来,她摸了摸青描夏的头,温柔地说:“小七真乖,等你再长大一些,娘亲就给你一块地,到时候你可以在上面种上你喜欢的蔬菜和瓜果,好不好?”
【等着长大一些再给?那怎么行?】
【从古至今,孩子遇到的第一个谎言就是父母给的,他们口口声声说你还小,压岁钱先替你保管,等长大以后再给你。】
【可多少人等到自己开口骗小孩压岁钱,都没再见到过那一笔笔被父母保管的压岁钱,哎,不对啊,这压岁钱好像以另一种方式回到了他们手里?】
【他们运气还是好,不像我,我多傻多天真啊,还以为父母真帮我好好保管着那压岁钱呢,以至于对压岁钱有了初恋般的感觉,每次路过银行,心中都暗暗发誓等我长大了就来取你,可惜啊,终究是没有等到那一天。】
【不对不对,差点歪了楼了,不管怎么说,这地就跟那压岁钱一样,以后长大再给你这种事绝对不能信,拿到自己手里的才算数,绝对不能再被骗了,我可不是三岁小孩!】
苗贞耘哑然失笑,你确实不是三岁小孩,你连三岁都没有呢。
“娘亲,小七现在就想要。”
“为什么呢?”
一块地不是不能给小闺女,但是苗贞耘故意端着架子,就想逗一逗她。
“因为,因为晚了,菜就长不大了,娘亲就吃不到新鲜的蔬菜,小七会心疼的。”
“你呀,鬼精鬼精的。”
就这样,青描夏得到了一块属于自己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