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刘备一方,荀攸、郭嘉等谋臣精神饱满,随时准备对抗对方的质疑,张明只身出征显得尤其引人注意。
曹操多次在公众场合赞扬过张明,这让这些谋士憋屈多时,此刻见到,他们都期待挫一下张明。
出人意料的场景却是,刘备和张明从容坐下,仿佛他们才是这里的客人。
“呃……”
面对突如其来的场面,曹操一时无语,这个结果与预期有些差距。
当下局面是:曹操坐于首位,谋臣们在他左侧,而刘备、张明分别占据客位右侧的位置。
落座之后,刘备适时地提醒曹操谈判已可以开始。
然而,关于谈判,曹操突然想到这是刘备主动提出并准备有特色的三才酒的合作。
至此,新一轮较量开始:
“的确,让我们谈判吧。
一万匹战马,想都不用想!”
曹操面色骤沉,毫不客气地否定了刘备的需求。
随后,刘备和张明起身告别,没有任何留恋:
“那就这么说定了,这次会面以失败收场。
我还以为你会更看重三才酒的代理权限呢。”
说罢离去,毫不拖泥带水,此景让不仅是曹操,就连曹操的部属也都摸不着头脑。
谈判,原是一种讨价还价、互不退让的游戏,但刘备的行为仿佛全然不顾这些。
一言不合便拂袖而去,这还是所谓的协商吗?
旁人皆看见刘备对话开始前瞥了一眼张明,意味着是这位军师出了什么主张。
这份从容自在显示出,这张明并非孤立无援,而是有后顾之忧。
张明此刻淡淡开口:“想必西凉的马腾和河北的袁绍,他们的信件应该也已送达?”
身为曹操的智囊与爱饮酒之人,郭嘉刹那间领悟。
他立刻制止道:“请慢!”
不及禀告曹操,郭嘉已经直接喊停:“刘皇叔,请暂且留步。”
荀攸也明白其中奥妙,迅速起身,用温和的话语安抚:“刘大人别急,我们有的是解决办法,事情总会谈拢的。”
“张世叔还吩咐我转达他的问候,他说他一直记得你,对当年没能尽责照顾感到歉意,也希望你在有空时,能回家族祭拜祖先。”
张明亮明感受到对方已动之以情,这场较量中优势渐渐倒向自己,内心暗自欣喜。
眼见两位首席策士的劝说,加上自己本就有谈的意愿,只是策略引导而已。
没想到的是,张明并未上钩,反而和刘备一同欲走。
于是,曹操亲自走下主位,先向刘备深深行礼致歉,随后真心邀他坐下,商议此事:“刘兄,谈和就是这个过程,怎么认真了呢?”
“一万匹战马,如果真谈妥也不是问题,关键是探讨后再定,看这是否划算,对吧?”
曹操紧咬牙关,虽痛在心里,但他明白,为了达成交易,这一步不得不走。
原本计划谈判之后再筹措资金扩大军队。
然而刘备此刻的态度明显强硬,曹操只好转而谈起三才酒的经营权。
而刘备并没有回应,只转头看向张明。
“军师看来我信中的想法,孟德并没有理解啊。”
“既然这样,请军师当面解释给孟德听,让他明白。”
张明确实没有异议,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期范围内。
他稳步踱入大厅中心,昂首立身,左手轻拂腹部的羽扇,右手则弯曲放在背后,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他环顾曹操方队,笑容里满是自信:“在我信中所说的,这是一个两败俱优的交易,似乎司空并未认同这一点。”
“如果我的猜测没错,现在司空只能供养一万骑兵。
打败袁绍,所得不过也是这一万匹。
养马花费不少,扩充骑兵更是耗资巨大,我想问问司空是否有此财力支持?”
曹操脸色丝毫不改,语气冷静地回答:“确然有此准备!”
九章
“知晓曹公之智,此次官渡之战,我军所得众多,别说是一万骑兵,再多一万也不在话下!”
张明嗤笑道:“曹公哄我?”
“即便此战胜了袁绍,虽胜利,但实则惨胜。”
“如非许攸、许子远献计,曹公早成粮荒方。
现在告知我再备两万骑士,何曾不是欺我于股掌之上?”
张明显然揭开了当日曹操缺粮的秘密,这让曹内心一凛,眼角不由地抽搐。
而且,这番论断直接让曹操无言以对。
毛玠见张明显有制敌之意,立即反驳:“张军师称此是双赢,我却不以为然。”
“这种三才酒仅你我方享有,如何保证交手过后,你们不再将其另售他人?”
看着毛玠,张明失笑:“阁下可是河间毛孝先吗?”
毛玠点头,露出一丝自得。”张军师竟识得愚名?”
张明点头致意:“自然。
听说先生年轻时以清正廉洁闻名一方,今日之言论却是有违公平,实令明心中惋惜。”
“原来先生未视‘独霸北方’的话语为重要线索啊。”
“你……”
毛玠脸色剧变,一时无言以对,其实”独霸”对他而言是个陌生的概念。
其他人一听”独霸”,也聚精会神起来。
张明接着解释:“所谓‘独霸’就是‘独家代理权’。
所谓‘北方独霸’即为:一旦交易达成,整个北方唯有曹公可售三才酒。”
“哪怕是陛下,也不会在这黄河之北售出。”
在张明确释之后,大家都明白了,意味着袁绍及其北域胡族的钱财,都将落入曹操囊中!
老谋深算的程昱立刻理解了张明的战略布局:“不可,这利润太过单薄,只为了万匹战马就做这种交易并不合算。”
看着那位精神矍铄的老者,张明询问:“公可为程仲德否?”
程昱抚摸着胡须颔首,默认。
张明笑道:“都说仲德公智谋出众,今日看来,仲德公考虑似乎过多了一些。”
程昱眉梢微挑:“怎地,我的说法哪里不对?”
张明回应:“对,但是不够全面!”
“在北方,袁绍并非唯一,还有河西的马腾,辽东的公孙度,乃至三郡乌丸,鲜卑,夫余等族也需考虑。”
“只要有你们实力,区区万匹战马很快就能回本。”
“还是说,以仲德公的智谋之高,连这些可能都被忽略,又或是对推销一环缺乏信心?”
这些话让程昱无话反驳。
随后,刘晔不甘落于下风,主动插言:“并非如此,我记得这‘独家代理权’不过三年期,是不是?”
“意思是说三年之后,还要再次拿出这等代价才能续权?”
见张明点头确认,刘晔嘲讽一笑:“短短三年时间里,就需要在回收本金基础上再盈利。”
“况且如今三才酒早已销售一段时间,市场价早已固定。
张军师所说瞬间回本之事,晔实在难以苟同!”
瞥了刘晔一眼,张明露出了不耐:“敢问道家是否为阜陵王后裔,淮北刘子扬大人?”
刘晔的言辞并未得到认可,张明用不屑的目光回应。
刘晔傲然道:“没错,我确实是汉室后裔。”
张明则恭敬施礼,却言语中流露出轻蔑之意。
“这份礼是对汉朝的敬重,但您的论点,在在令明嗤之以鼻!”
他冷笑道:“明听说先生才智卓绝,今日见面,却是徒有虚名!”
这话直接刺痛了刘晔,然而他投靠曹操时日尚短,就连曹操也未曾严责,此刻不便发作,只好克制着忍气吞声。
“张军师若是觉得我不过是虚名,敢问有何建议教导?”刘晔礼貌却带着询问。
张明丝毫没有客套,直接指出:“先生既然为汉室血脉,我想您定已品鉴过陛下亲赐的皇宫御酒?”说着,他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滑向一旁的曹操和他的智囊们。
这么做他有意让荀攸与毛玠等人感到不适,果然见二人脸上浮现了些许尴尬的神情。
刘晔心中微慌,那酒并非汉献帝所赠,而是曹操所赠,他连忙掩饰地说:“哦,喝过又如何?”
张明显然抓准了他的把柄,问道:“既然喝过,不知先生认为,与天地二酒相比之下,这酒味道又如何?”
听到此话,刘晔愣住,但他想起三才酒的美妙风味,仍是诚实地回应:“那御酒口感恰如天酒与地酒之间,既有柔和却不失醇厚,确是难得的珍酿。”
张明笑笑道:“正是如此,恰好处于天地二酒的边界!”他着重突出这一点,并补充说:“北方若能代理并出售三才酒,交易成功后我们将不过问利益分配。”
刘晔顿时领悟:既然有皇室御酒的例子,那他们为什么不能自创调和地酒与人酒、御酒与天酒之间的新品种?有了更多选择,岂不是利润更丰盈?
曹操意识到局面严峻,用眼神示意荀攸和郭嘉,这是他们的关键筹码。
此时荀攸心知肚明曹操的用意。
荀攸从容地转换话题,以长者姿态说道:“知汉先生。”
他说:“你总是在讲三才酒的价值,但马匹之事不言而喻,关键在于能否让人信服。”
他直言:“拿出真正值一万匹马的货色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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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攸的确乃曹操之高明谋士,明白直接反驳难以占上风,所以他巧妙转移话题,意欲重新控制对话主动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