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故事要追溯到开头的部分,还要从另一位主角讲起,那便是谢烛暝。
无人知道他的身份,实际上,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具体算是什么。
他曾是某位新人主播,在某次意外下,竟反其道而行之,找到神明的骸骨,并将其吞噬。
那是某个不起眼小世界的神明,但起码能量是充足的,谢烛暝在里面摸爬滚打许久,才终于把能量咽下。
也是把一口气咽下,苏醒过来后,便开始大口喘息。
“哈哈哈,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彼时的谢烛暝,双眸还是清澈的,挑起的眼角没有那股狐狸样。
作为不存粹的神明,他瞬间明白一个至关重要的道路——
必须变强才能生活,他要发育,他要蛰伏。
或许是被神明啃食的经历过于痛苦,初期的谢烛暝对“变强”二字尤其看重。
物种变化后,能获取的信息也更多,谢烛暝明白变强的两个途径。
一,可以神明之间相互吞噬,增强自身的能力,特殊的情况下,还可以获得对方的技能。
二,寻找信徒,信仰之力与精神会构造出属于自己的世界,在那片区域内,他会是一切的主人。
前者有被神明反噬的危险,后者有被人类精神所污染的风险。
大多数神明选择后者,神明间的碰撞太过于盛大,他们瞧不起人类,不觉得丁点的污染能造成什么影响。
但谢烛暝不同,谢烛暝看重其他神明的能力,他势必要成为最强。
于是,在他边走边打的旅行中,数个神明被他解决。
傲慢成为神明的杀器,谢烛暝本身为人,但又发生畸变,拥有神明权能后,无疑是最好的伪装。
谢烛暝一路打怪,他的剧本更像是男频升级流,但他从头到尾都是一个人。
只有实力才是绝对的,不需要与他人同行,他坚信如此,却在遇到顾澄鸢后,所有想法全盘崩溃。
是的,顾澄鸢是特殊的存在。
他是恐惧之主,是恐惧的根源,这种概念性的神明都是强大的,比如死亡,或是如蛇蝎般的爱情。
即使被击溃,他们也能再次重生,在小神眼里,这群家伙出生就在罗马,是位于顶点的,不可侵犯的。
但谢烛暝考虑得更多,若是如此,岂不是移动的再生资源,可以堵在复活点杀,活一次吃一次,岂不美哉?
根据调查,恐惧的主人更是所有神明里最摆烂的,谢烛暝推断这家伙过于高傲。
恐惧是负面情绪的源头,甚至有不需要人类,直接契约提取恐惧之物的能力,因此才不屑于招揽信徒,或是吞噬其他神明。
“好了,这样的话,应该能应付得了......”
谢烛暝做好万全得准备,可想象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
在入侵顾澄鸢小屋的第一天,谢烛暝便被巨大的毒蛇贯穿身体。
而顾澄鸢打着哈欠,他站在最后面,对谢烛暝不敬的行为只有一句话——
“你要是能把自己打理的香喷喷的,我或许会放你进来。”
哪有暗杀人还被提意见的,简直是奇耻大辱。
谢烛暝想要反击,再次失败,现在要做的,应该是及时止损,从顾澄鸢的周围撤离。
但不行。
还不行。
顾澄鸢实在是太香了。
由于经常啃食其他神明,以神明进食的谢烛暝尤其喜欢顾澄鸢身上的味道。
是最纯粹的恐惧,没有被任何人侵染,不会被人类的精神所污染。
他做出某项大胆的决定,要按照顾澄鸢的要求,潜入对方的家中,时刻准备暗杀行动。
“这次,绝对是万无一失的。”
谢烛暝信誓旦旦,他捡起人类的习惯,将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顺便去学习如何理发。
一切准备妥当后,深呼一口气,不,或许是三口四口,做好心理建设,才敲响顾澄鸢的大门。
“你好,我是来应聘的,想要当你的管家。”
这便是真相,也是顾澄鸢所想起的内容。
故事终于串联起来,某位刚刚诞生的神明被恐惧之主忽悠瘸了,在家中准备饭菜,打扫卫生,甚至是做牛做马的程度。
他的目的是为了刺杀顾澄鸢,是为了吃下梦寐以求的能量。
本该如此的,但不知为何,这件事在相处中变了味,谢烛暝把这归结于人类的部分作祟。
从某个时间节点开始,谢烛暝只要望见顾澄鸢便会心跳加速,为了避免自己的心情不受控,他下意识躲避视线。
但行为过于明显,被吃瓜的恐惧之书看出。
[好啊你小子,你快说,是不是喜欢我大哥?]
[我就知道你这家伙一开始就不安好心,是不是早就看上我大哥了?呵呵呵,我就知道,毕竟我大哥那么有魅力。]
[所有人都要喜欢他!所有人。]
这还真没有。
但谢烛暝懒得和恐惧之书争论,在与他人的相处中,难免会给别人贴上标签。
这本书上,就挂着大大两个字:笨蛋。
谢烛暝回到自己的房中,当晚,屋内漆黑一片,屋外的光从缝隙处打进来,人影矗立在门口,颇为惊悚。
幸好谢烛暝心理素质过硬,他将灯光打开,却发现来者是顾澄鸢。
他来这里干什么?
谢烛暝不理解,他十分震撼,下意识偏头,被顾澄鸢捏住脸颊两侧。
“你什么意思?”顾澄鸢冷着脸询问,限制住谢烛暝的行为后,他来回端详,似乎想要从躲闪的视线中,找到蛛丝马迹。
难道是已经被发现了?
谢烛暝抿着嘴不愿开口,他等待片刻,却听见顾澄鸢长叹了一声。
“好吧,我知道你发现我的行为了。”
什么,发现什么了?
谢烛暝连自己都不知道发现什么,但他根本不敢扭头,夜晚给环境披上旖旎的氛围,若是现在对视,他的心思肯定会暴露。
还是青葱少年的人决定逃避,一句话也不说,单单抿着嘴,不愿交谈的态度。
“好吧,我承认,我的确没有教授你如何杀我,但是吧,教人怎么杀自己果然还是很奇怪吧。”
顾澄鸢嘴里在忏悔,态度却是不羁的,完全没有悔过的样子,他耸耸肩。
“谁信了谁是笨蛋,我一开始还以为你在装傻呢,怎么会这么蠢呢。”
“呃,都有点可爱了说真的。”
谢烛暝:“......”
不,他真信了谢谢。
怎么有人骗人还如此大言不惭啊!
谢烛暝压平的嘴角快要绷不住,他不知该如何面对顾澄鸢,欺骗本来是罪不可赦的,但他竟然完全不生气。
对,根本一点都不生气,听后也不过是:哦,那就这样吧,反正现在也挺好的。
类似于这种的态度。
在意识到这个事实的瞬间,谢烛暝反而对自己感到愤慨。
他还记得恐惧之书白天说得“脏话”,他痛骂谢烛暝以后肯定是恋爱脑,妻管严。
咳......实话实说,知道顾澄鸢使坏后,谢烛暝反而觉得他更加可爱了。
等会,不能让对方知道。
谢烛暝极力压着嘴角,他干巴巴回道:“所以你想要说什么?”
明明是青春少年第一次情窦初开,因为羞涩不愿意开口,但冰冷的语气更像是在置气。
显然,顾澄鸢也误以为是后者。
他耸耸肩,无奈道:“行吧,那就让你杀一次吧,也算是对我说谎的惩罚。”
谢烛暝:“......”
嗯?
刚听完后,大脑宕机了足足十秒,他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等反应过来时,顾澄鸢已经死在了自己面前。
“不行!”
还没有表白怎么就死了,他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而当他伸手后,眼前的人已经随着风消散,谢烛暝张大嘴巴,痛苦的情绪还没缓过来,却听见恐惧之书扇动书页的声音。
谢烛暝:?
一只红彤彤的章鱼坐在上面,顾澄鸢的脸上看不出表情,他咳嗽几声。
“被吓到了吧,很抱歉,我是根本不死的存在,所以你可以死心了。”
半晌都没有听到答复,顾澄鸢噗嗤噗嗤挪动身体,与一般动物不同,他的身体是半透明状,更像是晶莹剔透的水晶。
走起路来,还会发出类似于布丁碰撞的“duangduang”音,简直是可爱的极致化身。
若是流通到人类社会,其信徒估计会大排长龙,更有甚者会为顾澄鸢设立Ip形象,以及相关的周边。
“所以你会离开吗?”在谢烛暝还在发呆期间,顾澄鸢询问了一句。
这句话并未掺杂太多的感觉,仿佛只是不经意提出。
但安在可爱的小章鱼身上,绝对是杀伤力巨大。
谢烛暝:!!!
咳咳咳,可爱暴击,他得缓一缓。
可惜顾澄鸢不知道他的良苦用心,还在床上蹦跶来蹦跶去,谢烛暝的视线往那边移,便会紧随其后,跳到视野的中心。
“唉。”谢烛暝放弃了,他彻底败下阵来,举双手妥协。
“下次不要做这么危险的行为了。”
末了,谢烛暝又蹙眉表达自己的想法。
“还有,我不会走的。”
而在他的心中,却是截然不同的答案——
就算赶他走,他也绝对不会离开的。
也正因如此,两人才会成为友人,甚至朝着难以言喻的关系发展。
在此期间,谢烛暝日日夜夜受到恐惧之书的熏陶,学习各种知识,当然,都是关于恋爱相关的。
恐惧之书信誓旦旦,说现代人都爱矿工,肩宽得达到比例才行。
他们开始长达两年的健身活动,在坚持不懈下,达到显着的效果,但在一次有意的试探中,顾澄鸢却给出截然不同的答案。
“我喜欢什么?”顾澄鸢张嘴重复,塞着刚刚切好的蛋糕,闻言沉思片刻。
他伸手比划,“就小小的,可爱的就好,最好还要有蝴蝶结。”
霎时,谢烛暝维持的道心崩塌,他难以想象竟是这样的结果,但他没有放弃,连夜学习锁骨功。
这也导致滨海医院的闹剧产生,某人专门打扮成少女,想要从感兴趣的地方入手。
而他有所不知,顾澄鸢脑袋里浮现的东西,根本不是人,而是前几天刚刚在晚上瞥见的娃娃。
作为神明,他没有主观的偏见,不会觉得娃娃是只适合女生的玩具,只要做工精致,人人都可以喜欢。
况且,真要进行列举,还有很多男性惧怕洋娃娃的存在,小时候觉得瘆人,以至于恐惧深深留在心里。
顾澄鸢装见过许多次,对此不禁咋舌。
“所以,原来一切都是误会,亲爱的可是把我从头骗到尾了,就没有什么补偿吗?”
待顾澄鸢的记忆找回后,两人回看之前发生过的事情,坐在床头讨论。
谢烛暝把脑袋搁在顾澄鸢的锁骨处,报复性地咬了咬,等血珠从身体内流出,又用舌尖卷入嘴中,仔细品尝着。
“你怎么不说你自己呢?”顾澄鸢表示无语的心情,究竟是怎么样的折磨,才能让乖巧的少年,最后变成这副样子。
哦,等记忆完全回归后,顾澄鸢才发现,好家伙,原来是自己教授的。
不管是人类,还是其他生物都有学习的本能,顾澄鸢偶尔会外出,他带着谢烛暝作为自己的随从,教授他骗人的技巧。
养着养着,孩子就被养歪了,甚至完全定型,根本改不掉。
顾澄鸢无奈接受,谁又能想到,因为无聊在门口捡的可爱小狗,张大后竟是一头狼呢?
简直是诈骗的程度!
顾澄鸢面色凝重:“所以,就连前往副本的事情,都是我们两个谋划的?”
“是的,就是这个样子,亲爱的感觉如何,有没有一种所有事情都在掌握的感觉?”
谢烛暝噙着笑,询问顾澄鸢观看记忆后的感觉。
两人在某天下午突发奇想,是的,没有任何预兆,选择打赌。
如果剥离一部分的力量,顾澄鸢还能解决掉其他神明吗?
如果成功了,谢烛暝就将完全属于顾澄鸢,反之亦然。
顾澄鸢对此没有意见,那时他爽快应下,由于近几百年摸鱼划水的做法,不少人偷窃自己的能量,企图构造神国。
这个旅程也能起到回收作用,何乐而不为。
至于系统?
这家伙这是个倒霉蛋,不过是介入其他世界的途径,还是谢烛暝猛然意识到主播可以穿梭后,才想着伪装成新人主播。
一切都不过是巧合,是奇怪的积木拼凑而成,最后变成如今的模样。
对此,顾澄鸢能够说什么?
回想起数次被坑,险些命丧于外界的经历,顾澄鸢不觉得一切皆在自己的掌握。
冒险的第二个是险,也是常与危险相伴,过于稳妥所得到的好处实在是过于微小,和付出比无疑是杯水车薪。
况且......
顾澄鸢本人也乐于见证如此有意思的故事,即使是自身为媒介,参与其中,数次铤而走险。
反正结局是好的,不是吗?
“那这样算起来,这赌约到最后,算是我赢了?”顾澄鸢轻笑,开始审问谢烛暝。
谢烛暝应下:“是的亲爱的,无论是契约还是赌约,都是你大获全胜。”
可真正的胜利者,是不能用单一的视角分析的......
实际上,顾澄鸢拥有谢烛暝与否都是无所谓的,他们的生活没有任何改变。
反倒是谢烛暝,他才是达成了自己的目的。
曾经,顾澄鸢的存在高不可攀,两人的相处平平淡淡,虽像是老夫妻般,但谢烛暝所求的根本不是这个。
他要顾澄鸢只看着自己,而自己也只能注视着对方。
在终于触及天上的圆月后,谢烛暝得到自己梦寐以求之物。
他单膝跪地,向顾澄鸢说出永恒的誓言——
“我永远是你最忠实的信徒,也是唯一的信徒。”
并且,顾澄鸢也会被自己的精神所污染,两人会彻底属于对方。
无论是精神还是肉体。
“所以今天晚上......要不要尝试之前从未做过的事情?”
谢烛暝嘴角上扬,任由顾澄鸢抓着自己的衣领,反其道而行之,在脸侧落下一吻。
“我要向你证明,我绝对是你最适合的男友。”
话音刚落,两人同时跌入柔软的床铺,四目相对下,他们都清楚一件事——
今晚,恐怕是不眠夜。
这是虔诚信徒长达几年,几十年的纠葛,他如愿以偿,品尝到遥不可及的雪莲。
也是谢烛暝的一生,他会把旅程延续下去,无论过去多久,两人都必须相伴。
“你永远都不能离开我。”
“永远。”
在顾澄鸢闭眼前,谢烛暝小心翼翼诉说着,手臂却在发力,用力圈住与自己相贴的身体。
而面对如此执着的信徒,神也愿意赐予怜悯。
或者用爱更合适。
顾澄鸢回答道:“嗯,你也别想离开我了。”
指间轻轻滑过肌肤,像是随时要溜走,他颔首接受啃咬,身体倏地绷紧,同样重复那似乎不可能的时间期限。
“永远。”
以吻封唇,交换属于彼此的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