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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温煜和荆尧后,钱村长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仿佛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他转过头,目光紧盯着身边的儿子,眼中满是焦虑与期待,轻声问道:“怎么样?县里有消息没有?”

他的大儿子钱东面色凝重,眉头紧紧皱起,一脸愁苦地摇了摇头:“没有,我听说,咱们的报灾被压下了。”

听到这个消息,钱村长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身体不由自主地晃动了一下,险些摔倒在地。他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几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父亲!”钱东见状,连忙伸手扶住钱村长,满脸关切地喊道。

钱村长缓缓睁开眼睛,轻轻地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并无大碍。他深吸一口气,声音有些颤抖地说道:“我没事。”然而,他那憔悴的面容却无法掩饰内心的忧虑与痛苦。

路有冻死骨,易子而食这种事儿,向来都不是说说而已,而是真实发生的。

别说生产力不行的古代,就是近代,也有很多人因为饥饿而不得不啃食树根,甚至饿死。

等第二天温煜等人再去的时候,钱村长已经同意了。

“每年到了冬天,家里粮食紧张了,又冷,村里总是死人。”钱村长面色凝重地说道。

温煜沉默了许久,心情沉重,声音有些闷沉地问道:“别的村也是这种情况吗?”

“我们三桥村,三石村,下湾村,大石村……”钱村长掰着手指,一个接一个地报出了几个村名,接着说道:“我们这些村情况差不多都是一样的,再远一些我就不晓得了,以前还好一点,种的粮食勉强够填饱肚子,后来……”

他说到这里,便不再继续往下说,但大家都明白其中的意思。后来由于连续的干旱,气候异常变化,加上官府不作为,赋税加重,导致村民们生活愈发艰难。

他们辛苦种出来的东西,一半得上交给国家,另一半则需要用来果腹。如果节省一些粮食,或许可以拿去镇上卖掉,换取一些银钱,可以购买油盐等生活必需品。到了冬天,天气寒冷的时候,还能扯上几尺布,买点棉花,给家人做身新衣裳。

“以前县令想要政绩,我们村里的人去的太多了,结果还要被罚款。”前年三桥村一共死了十二个人,其中包括三个未满月的孩子、一名男子、一名夫郎以及两名妇女,其余的都是老年人。

这些人中并非全部是饿死的,有几个人是因为受寒而无法支付医药费去世的。

县令得知此事后非常生气,他命令衙差把几位钱村长叫过去狠狠地骂了一顿。

“吃不饱就买粮啊!受寒了就买药啊!你们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吗?”这道理谁不知道呢?可是哪来的银子呢?地里种的粮食根本不够吃,到镇上去帮忙干活儿,一天只能拿到几个铜板,拿回家后也舍不得花,得存起来,因为后面还要交人头税。

人头税太重了!那干脆不生孩子行吗?不行啊!不想生,但怀孕了又能怎么办呢?总不能断子绝孙吧!

没个后人,以后死了,到了底下怎么见列祖列宗?

到了午饭的时辰,一行人来到了钱村长家中,准备用餐。

钱村长热情地邀请他们入座,并让大儿子去抓一只鸡来招待贵客。然而,温煜连忙摆手阻止,表示不必如此麻烦。最终,饭桌上摆上了一锅“粥”和两碟炒青菜。

钱村长那双如老树皮般粗糙的手不停地在腿上搓动着,显得拘谨而不安。他诚恳地说道:“家里没啥子好东西,几位贵人不要嫌弃。”

荆尧默默地回想着自己刚来时所吃的糙米饭。虽然口感粗糙且难以下咽,但至少看起来还算有食欲。而眼前这碗黏糊糊、颜色怪异、难以形容的“粥”,散发着一股奇怪的味道,让人实在提不起胃口。

但这也是村里人家算是比较拿得出手的食物了,前些天他们这边还有人连这些东西都吃不起,最后饿死的。

从容和村出来后,温煜一行人继续策马前行,先后前往容兴村和下湾村等多个村庄进行视察。这些村子的情况与容和村如出一辙,令人担忧。

沿途遇到的村民们,或许由于长期忍受饥饿和寒冷,面容灰暗,神情疲惫,毫无生气可言。

这种景象远比折子上所描述的更为严重,而亲眼目睹之后,更是让人感到震撼和痛心。

人们常说“要致富,先修路”。但现在看来,首先需要解决的是水源问题。在如此贫困的情况下,连基本的温饱都难以保障,即使修好道路也无济于事。

经过一整天的巡视,夜幕降临,温煜等人回到了安和镇的衙门过夜。

这一带干,夏季雨量少,现代耐旱的作物多,但大夏这儿,一干起来,好像也只能种红薯了。

这问题必须得到解决。

温煜又把带来的地图拿了出来,荆尧就见他看了一会儿,在地图上画了两个点后就愣住了,仿佛进入了自己的世界一般,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早上起来,温煜一声令下,一行人便朝着庆阳县进发,一路策马奔腾,直到抵达嘉庆河边才停下。

周林和其他几个人都不清楚温煜的意图,只是默默跟随其后,不敢有丝毫怠慢。

由于嘉庆河上游道路不通畅,他们不得不放弃骑马,改为步行前进。留下两名护卫看守马匹,其余人则吭哧吭哧地开始爬山,即使天气寒冷,也让他们出了一身汗。

终于到达上游,温煜左右张望,再次拿出地图,仔细对比着周围的环境。

周林好奇地问荆尧:“荆兄弟,大人这是在做什么呢?”

荆尧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但他相信大哥肯定有自己的想法。

温煜收起地图后,转头看向身后的几个人问道:“你们当中谁会游泳?”

河水显得有些浑浊,无法看清底部。听到这个问题,几个禁卫军纷纷举起了手。

温煜满意地点点头,说道:“很好。”然后吩咐周林上山去砍伐一些细小的树枝回来,并将它们的叶子削掉,再用绳子首尾相连,绑成一根长长的棍子。

接着,温煜指着两名禁卫军说:“你们两个去河中央测量一下水深。”此时天气寒冷,然而那两名禁卫军毫不犹豫地脱下衣服跳进河里。

一名禁卫军好奇地凑近周林身边询问道:“老大,你觉得大人这样做是为什么呢?”

温煜的一系列举动确实令人费解。三桥村缺水,而方子晨却跑到边嘉庆河边来考察,这两件事情似乎存在着微妙的联系。

但是……让那些老百姓到这里来挑水,显然是不现实的啊!且不说这中间还隔着一座山石嶙峋、难以翻越的大山,就算是从庆阳县拐过来,他们一路策马狂奔,片刻不停,也得花上大半天的时间!

周林心里也没底,正准备摇头表示不知道,这时,先前下河测量水深的两名禁卫军走了出来。

两人冻得直哆嗦,脸色发紫,嘴唇发乌,哆哆嗦嗦地烤着火,等身体暖和了些,穿好了衣服,才开口回话。

原来,庆阳县的水系并不发达,只有一条最为宽广、也是最长的河流,名为嘉庆河河。

而庆阳县遭受水灾,十次中有八次都是因为这条河决堤。更奇怪的是,每次决堤的位置竟然都是相同的。

嘉庆河河从源头流经庆阳县时,必须穿过四姑娘山。

四姑娘山是由四座山峰并排而立组成的,其中中间和左边的两座山峰高耸入云,雄伟壮观,而两山之间则形成了一个幽深而巨大的山坳。右边的山峰相对较为矮小,与中间的山峰之间是一片宽阔的平地。

嘉庆河河从中间山峰和右面山峰之间的这块大平地上蜿蜒而过,这是一片广阔而平坦的土地,但也是一个巨大的挑战。因为在这里修建河堤极其困难,地面全是松散的沙石土,一旦洪水来袭,堤岸瞬间就会决口。

曾经工部的一个能人曾提出一个大胆的想法,他希望嘉庆河河能够改道,流经中间山峰和左面山峰之间的路线。

这样一来,那个大山坳就能成为一个天然的蓄水池,可以储存大量的河水。

不仅如此,即使出口处被堵住无法排水,这个大山坳也能为人们争取更多的时间,让百姓们有机会收拾更多的家当并安全撤离。

而且,在遭遇洪水时,百姓们的损失也能降至最低。

然而,要实现河流改道谈何容易?朝廷已经拨款给县里十几年了,但至今连一个雏形都没有修成。

荆尧恍然大悟:“原来你是想让河流改道啊!”

“是的。”温煜满脸郑重地点点头。“我想试试看是否可行,如果成功了,庆阳县的百姓就再也不用担心饿死了。”

温煜听完心里有了主意,他转身,继续观察眼前这座山。

周林听到荆尧叹息着,叉着腰苦恼地说道:“这山要炸开,可不容易啊!”

什么?周林怀疑自己听错了。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又听到温群发出一声惊讶的“哦”:“阿尧,你是想把这座山炸掉吗?”

荆尧点头道:“嗯!不过,炸药需要改进一下,否则这点威力,恐怕无法撼动这座山。”

这时,不仅是周林,就连一旁的几名禁卫军也都听清了荆尧的话。

炸?用什么炸?他们虽然并非孤陋寡闻之人,平日里在宫中当差,闲暇时也会去茶楼听听故事,各种奇闻轶事都有所耳闻,但炸山这种事情,实在是前所未闻、从未见过。

周林目光微沉地看向荆尧,刚才温煜的语气毫无诧异和惊奇,很是平静,这方法真的可行吗?

向来想要把山平了,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动用大量人力,开挖、开凿。而且,这一切的前提还是那座山能够被挖得动。这座石头山山上的石头坚硬无比,一锄头下去,锄头都能裂成两半。如果能够挖平和移走这些石头,不用当官的说,那些个老百姓早就自己动手了。

老百姓虽然没有读过书,但他们也并不愚蠢。

难道这个年轻人只是大言不惭吗?下山的路上,周林又开始疑惑不解:“那大人,你跑到嘉庆河这边来干什么呢?还弄那个什么测量。”

“看水量啊!”温煜看着他仍然一脸茫然,便说得更直白一些:“你把一碗水倒在地上,它只能流一米多远;但是如果你把一盆水倒在地上,它就可以流十几米远。”

“若是嘉庆河水量不多,我们把山炸了,也好不容易挖了河道,水流过去,水流不够,那就是白做工了。”荆尧叹息着说。

三桥村、三石村等九个村子距离较远,山脉左侧的一端是嘉庆河,右侧的一端是下湾村,再往下延伸,一直到最末端的大石村,大约有几十公里的距离。

如果嘉庆河的水量不足,那么即使刚挖好的河道能够吸收水分,但恐怕无法将水引流到大石村。

此外,如果进行分流,嘉庆河的水势必然会下降,这是否会对庆阳县产生影响也是需要考虑的因素之一。

嘉庆河穿过庆阳县后最终汇入长河,因此如果要挖掘新的河道,为了避免对其他地区造成破坏,就必须遵循“殊途同归”的原则,即新开挖的河道也必须与长河相连通。

周林几次想要开口询问关于炸山的方法以及可行性,但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

当初来的时候,轩辕庭就已经叮嘱过他,让他一切都听从温煜和荆尧的安排,所以他并没有多问什么。而且现在听到温煜和荆尧说得头头是道、考虑周全,觉得他们似乎挺靠谱的样子,便也不再追问了。

回到衙门后,他们休息了一晚。第二天,几个人再次出发。

这次他们直接来到了下湾村,方子晨仔细观察并确定好了地势以及需要炸开打通的地方,并做好了标记。然后,他们又开始一个村子接一个村子、一块地接一块地地查看。

要确定河道应该往哪个方向挖,这也是个问题。既要方便百姓洗衣服和灌溉农田,又不能占用太多良田。

这条几十公里长的河道,如果真的要挖出来,需要耗费大量的人力。而且,也不能白白让人家干活。因此,如何挖掘才能最省钱省力,必须好好计算一下。

从下湾村一直走到最末尾的大石村,温煜不断地记录着各种数据和信息。整整花了十二天的时间,都是温煜骑着马四处奔波。

而荆尧和温群早在几天前就没有继续跟随温煜到处跑了,荆尧带着四个人一起出去购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