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狂妄,井底之蛙。”这是杨绝给方言的评价。
这种不懂敬畏,妄图以下犯上的宵小之徒,就该拧下脑袋,曝尸大街,以儆效尤!
此刻。
杨家蠢蠢欲动,无论是奴仆还是家臣,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浓浓的杀气。
风,潇潇。
地处杭城黄金地段的杨家,门外。
一片肃杀之气笼罩。
因为牵涉到杨家,加之,杨家谢绝一切外人前来吊唁,这会儿,杨家大门紧闭,安静到唯有蝉鸣。
许久。
方才有一条消息,从外部渠道传出,真假不明,但引起了广泛的讨论。
太震撼,震撼到,大家还以为听错了。
“方言去拜山了。”
“什么?拜杨家的山?他怎么敢的啊?”
“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杨家的山,谁敢拜?这和主动找死,有什么区别?”
转念一想。
杨家这次铁了心要公开处决方言,主动拜山也好,被抓进杨家也罢,结局已定。
无外乎,死的方式存在差异
“这真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年轻人啊。”
“假如没有得罪杨家,给他足够的时间成长,这位,会有会未来,也有一番作为?”
“我承认他很狂,但,不狂,那还是年轻人嘛,可惜。”
人活着,才是资本。
人没了,一切假设都将变得毫无意义。
杨轩如此。
即将上路,步杨轩后尘的方言,同样如此。
杭城。
某酒店。
一位名叫钱文华的中年男子,正裹着浴袍,坐在沙发上,慢悠悠的摇晃着手中的红酒杯。
隔壁洗漱间,传来稀稀疏疏的水流声。
一道曼妙的女性身姿,透过玻璃若隐若现。
钱文华开始幻想云水之欢。
轰!
酒店的房门,忽然被一脚踹开。
猝不及防的钱文华,吓了一哆嗦,红酒全洒在身上,起初他还以为仇家寻上门。
再抬头,他看见一张,不算太陌生的脸。
“九,九爷?”钱文华眉梢拧起,这位不速之客,实在令人深感意外。
赵九宗淡淡瞥了眼,大腹便便,满嘴烟渍的钱文华,“带走。”
“九爷,我没得罪您吧?”钱文华一头雾水,他印象里,确实和赵九宗,没产生什么矛盾。
毕竟,这位九爷,在杭城也是有点份量的,钱文华除非疯了,开罪这样的人物。
“龙王要见你。”赵九宗想着给钱文华一个明白。
钱文华嘶嘶倒吸凉气,瞳孔瞪大,牙齿都在集体打颤,“哪,哪路的龙王?”
其实。
他心里已经有答案了。
只不过,这未免太荒诞了吧,他这种臭鱼烂虾,在杭城都排不上台面的下三路货色,何德何能,让龙王感兴趣?
“这世间,难不成还有第二个龙王?”
钱文华,“……”
轰!
钱文华双腿瘫软,直直栽倒在地。
二十分钟之后。
熊泰来,徐怀安相继在各自家中落网,除此之外,还有三五人,悉数被限制人身自由。
杨家。
正门推开。
一眼过去,约莫百米长度的宽敞大院,两侧密密麻麻,站了一堆人,各个杀气腾腾。
隐隐绰绰,有森白的刀光闪现。
杨绝杵着拐杖,身子佝偻,出现在视线的尽头,他头发斑白,两眼凸起,强行打起精神。
唰!
他的视线,跃过人群,跃过院落里的香樟树,罗汉松,小桥流水假山。
最终,一眨不眨,死死盯住院外的方言。
方言双手作揖,喜怒不显于色。
“自我杨绝组建杨家开始,数十载光阴尽去,从未有过谁,敢单枪匹马,拜老夫,以及我杨家的山!”
杨绝扯了扯嘴角,露出阴沉沉的笑容,“尽管,放马过来!”
“好。”
方言抬步。
“杨绝,在此之前,我有几句话要问你。”
“我方言自幼饱读诗书,二十年来,总以为,人要知善恶,明是非,讲对错。”
“而,你杨家豪门大户,享受超然一等的社会地位,不应该更要,以身作则?起表率,扬正气?”
轰!
方言踱步进门,五指一扣,抓住其中一位杨氏家臣的喉骨,当场捏断。
杨绝牙关紧闭,面对方言的质问,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无动于衷。
咔哧!
一把透着阴冷寒光的长刀,朝着方言头骨砍去。
方言正面一拳,当即将这柄长刀震成七截,一长串的清脆响声,刺激的在场众人,头皮发麻。
这就是二十出头的大宗师吗?
人如蝗虫。
开始节节回撤。
“你害死轩儿,我杀你,有理有据,杭城这么多名门大户,谁不支持老夫这么做?”
“你小小年纪,心狠手辣,不除,来年他日必将为祸一方!”
“老夫在报私仇不假,但也是为民除害,这是大义之举。”
杨绝双手杵着拐杖,言辞凿凿道。
他所谓的大义之举,不过是为自己的泄愤,找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罢了。
轰!
方言两拳掷出,一片血光绽放,再一拳落地,百米院落裂隙如蛛网铺开。
嘶嘶!
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再次回撤。
众人看待方言的眼神彻底变了,忌惮,惶恐,多看哪怕一次,都感到毛孔悚然。
这个年轻家伙,行事风格太离谱了,单枪匹马杀进杨家,已经不能简单的称之为,无惧,无畏。
轰!
一具僵硬的身体,直直落在杨绝脚下。
杨绝的脸色,终于产生肉眼可见的变化,他怒斥一声,“墨叽什么,一起上,杀了!”
众家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握刀的手腕,均在剧烈颤抖。
咔哧!
一道金芒从方言的右手绽放,太璀璨,太光辉,炫目到哪怕是杨绝都睁不开眼。
哐当哐当。
这是无数刀刃,落地的声音。
哒哒哒。
这是方言缓慢跺动的脚步声。
嘶嘶。
这是山呼海啸,倒吸凉气的声音。
一条长长的血路,从他的背后,一路向前延伸,一路逼近杨绝。
铛!
杨家悬在门庭之上的牌匾,毫无征兆的崩塌,坠落。
杨绝错愕的,恍惚的,盯着落在地上,代表杨家荣耀的牌匾,迟迟回不过神来。
这是在预示什么?
预示着,杨家自此家道中落,不复往昔辉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