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检票,上车。
曹子建和姜祥云便是开始寻找起空位。
要知道,当下火车票上可没有登记什么座位号。
所以,想要坐到自己心仪的座位,必须得靠抢才行。
两人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开始发挥出年轻人该有的速度。
很快,两人挑了个面对面,且靠窗的位置坐下。
就在曹子建的屁股刚刚接触到木质座位时,他看到,先前在候车大厅见过的那个短发女子这会刚好步入了这节车厢。
短发女子一边走着,一边查看起车厢里的空位。
可能是觉得实在没有什么好的位置了,最后,短发女子坐到了曹子建的边上。
短发女子并没有理会曹子建,坐下的她,便是将身子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好似在闭目养神。
虽然说曹子建身上值钱的东西都在储物戒指,但想到对方刚才在候车大厅那蜻蜓点水式的偷盗手法,还是让曹子建下意识的要将身子往里面移一点,试图跟对方保持一定的距离。
而就在这时,曹子建的余光瞥到了一个东西,这让他动作一顿。
“子...”姜祥云这会正准备跟曹子建聊会天来打发无聊的坐车时间呢,就看到曹子建正眯着眼睛,盯着那短发女子的胸部在看。
“这...子建先生未免也太过明目张胆了吧?”姜祥云在心里佩服起曹子建的勇气, 居然敢直勾勾的盯着对方。
别说,姜祥云还真误会了。
因为曹子建的注意力并不在短发女子那傲人的胸部上。
而是对方挂在脖子上的一个小物件。
那不是玉佩,而是一个泛着些许铜锈,外形看着有点像一把钥匙的青铜制品。
“这样式,难不成是一刀平五千?”曹子建心中这么想着的同时,为了看得更清楚些,这就将身子往前倾了倾。
就这么一个小小的举动,让短发女子预感到了什么。
只见对方猛地睁开眼睛。
这让她看到,曹子建的双眸正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的脖子下方位置。
被一个看着人畜无害,比自己年龄大不了多少的青年盯着看,即便是短发女子,俏脸也是一红。
只是她见曹子建丝毫没有收回目光的意思,立马从娇羞变为了怒容。
然而,曹子建这会的注意力全在那‘一刀平五千’身上,所以并没有注意到短发女子的表情变化。
经过一番查看,曹子建发现,这‘一刀平五千’外形精美,线条流畅,包浆浑厚,其上的字体俊秀挺拔,几乎达到了工艺与艺术的双重高峰。
“果然是一刀平五千。”曹子建心中确定道。
所谓的一刀平五千,是一种古钱币。
只是这种古钱币同天圆地方的古铜钱不一样,这‘一刀平五千’由两部分组成。
上半部采用圆形方孔的铜钱样式,下半部分则类似刀形。
这就使得其整体看上去跟一把钥匙一样。
因为它的刀手位置用黄金错了一刀二字,故又称金错刀。
错,金涂也,从金声。
这种错金工艺,在汉代时期最为盛行。
就是将金涂在青铜器或者木器或其他器物的凹槽处。
它的这个设计感,以及黄金入铜钱的一个创举,在华国古代的钱币历史上留下了非常精绝的一幕。
因此,在古泉界,这种钱币又被称之为钱绝。
它是由王莽篡汉后更注的货币。
要说,王莽所有铸造的钱币中,价值排第一的货币,非‘国宝金匮直万’莫属。
《古钱大典》中称此钱乃绝品,可易黄金千两。
但如果论排第二价值的,那就是短发女子佩戴的这枚一刀平五千了。
因为其存世量稀少和具有重要意义的缘故,在现实世界,卖上百八十万的完全不是问题。
王莽何许人也?
一直被人认为是可能穿越回去的现代人。
从出土的文物可以看出,很多都不符合那个时代的特征。
比如游标卡尺,铜齿轮等。
不过同这些相比,王莽币制改革中的特殊存在——“一刀平五千”却很容易被忽视。
这其中蕴含的经济思想,则更像是一个超越时代的先驱者。
众所周知,自秦朝统一货币使用“半两”铜钱开始,这种外圆内方的形制,就成为了华国古代钱币形制的主流形态。
但是“一刀平五千”却很好玩,偏偏要在方孔圆钱的造型之下,又多铸了一柄刀身。
这跟王莽“托古改制”的逆流密切相关。
作为整个新莽政府经济运行的重要一环,币制改革自然有着强烈的复古倾向。
在春秋战国时期,货币以国家为别分为多种形态,其中以刀币、布币和圆钱三者为众。
到了战国时期,刀币主要流行于齐、燕、赵三国,布币主要行用于三晋两周之地,而各国几乎后来都发展出了圆形钱。
所以,王莽的“一刀平五千”,更像是对战国刀币与圆钱的一次巧妙结合。
顾名思义,平五千即价值五千之意。
在当时,它跟五铢钱的兑换比例为1:5000。
两枚就能换到一斤的黄金。
实际上,正是为了掩饰这种币值上的无限增大的缺陷,故而在铸钱的形制方面下了功夫。
一般来说,货币的价值与其实际价值的分离是必然的走向,但是这种超乎寻常的一刀平五千,以及明文规定可两枚换真金,更多的意图是为了搜刮民间财富。
当然,也正是因为它们完全不符合当时的社会需求,因而几乎没有实现所谓真正意义上的流通,而这也正是王莽币制改革失败的根本之由。
从经济学角度看,王莽推行的货币改革虽然在结果上失败了,但是放到如今来看,却和很多现代经济理论两相对照着研究。
首先便是不可避免的通货膨胀。
正所谓一部货币史就是通货膨胀史。
王莽在进行币制改革时,通货膨胀最为明显。
其次,是货币本质与职能的丧失。
货币只有在流通过程中,才能发挥其最大价值,但在王莽的币制改革中,却极大的抑制了其交换性。
当然,也能看到某些闪光点。
比如这些大额虚值钱的发行,货币本身并无多少实际价值,但它面额的购买力却很大,这样一来就解决了商品交易中的繁琐。
有点类似于现在的信用卡等形式,是商品经济发展到一定阶段才会有的产物。
所以,如果从这个角度看,王莽的虚拟货币思想,似乎具有超前意义,也难怪大家都叫他穿越者。
“无耻之徒,还没看够吗?”短发女子阴沉着一张脸,一字一顿道。
“啊?”曹子建闻言,这才回过神来。
看着短发女子一脸怒容的看着自己,就知道其中闹了误会。
当即,曹子建一脸歉意的解释道:“抱歉,我并不是盯着你的胸部位置在看,而是被你脖子上挂着的佩戴之物给吸引了目光。”
“看了还不敢承认,我瞧不起你。”短发女子冷哼道。
曹子建知道,在这先入为主的观念下,不管自己如何解释,都显得疲软无力。
索性,曹子建也不去纠结自己看没看的问题,直接道:“你知道‘一刀平五千’吗?”
“什么一刀平五千?”短发女子蹙眉道。
“就是你脖子上佩戴的这件跟钥匙一样的钱币。”曹子建开口道:“在其圆形方孔位置,上下用小篆镌刻了‘一刀’二字。”
“嗯?”对于自己的‘挂坠’,短发女子是有研究过的。
确实有着‘一’和‘刀’两个字。
曹子建能说出来,说明对方真的不是盯着自己胸部在看,不然也不可能说出这钱币上的字。
不过她还是撇了撇嘴,道:“所以呢?”
“所以我的注意力在你这挂坠上啊。”曹子建开口道。
“你为什么要盯着它看?这东西有价值?”短发女子问道。
曹子建没有直接说价值,而是要求道:“戴在你脖子上,我看得不够真切,要不你取下来让我上手瞧瞧?”
“等我看完之后,我再给你一个估价,如何?”
这么要求的目的,无非是想将这钱币收入储物戒指,以此来看看有没有奖励啥的。
只是随着曹子建此话一出,短发女子顿时面露警惕之色。
这也很正常,先不说这玩意在她心目中的价值,最主要的还是自己跟对方就第一次见面而已。
要是对方拿在手里,不还给自己怎么办?
要知道,这可是她师傅交给她的,对她有重要意义。
“我知道你肯定不放心。”曹子建继续说着的同时,将手伸进口袋,心念一动,一块玉佩被他从储物戒指取了出来。
“这玉佩你先拿着,这样你就不用担心我拿了你的东西不归还了。”
曹子建将玉佩推到了短发女子的跟前。
短发女子瞥了一眼玉佩。
发现质地细腻白润,镂空雕,佩呈圆形,镂雕瑞兽身姿矫健,威严庄重,尽显其威。
想来价值不菲。
这才将挂坠从脖子上取了下来,递给了曹子建。
曹子建接过之后,将其连同绳子放在了手心位置,自语道:“先让我拿在手里好好感受一下。”
说着,曹子建握紧拳头。
整个‘一刀平五千’被曹子建完全包裹在了手里,从外面看不到一丁点的异常。
趁着这个时候,曹子建心念一动。
【叮,检测到储物戒指内存入西汉居摄二年铸‘一刀平五千’。】
“没有奖励?”发现没有下文的曹子建眉头一皱。
短发女子见曹子建眉头皱起,忍不住出声询问道:“怎么?感受不对?”
“没,很对。”曹子建摇头,将‘一刀平五千’重新取了出来。
“那你皱眉干嘛?”短发女子疑惑道。
“就是因为感受太对了,让我感觉有些不可思议。”曹子建胡诌道。
“所以,它值多少?”短发女子也没往深处想,问道。
曹子建环顾了一下四周,朝着短发女子招了招手,示意她凑过来。
只是,短发女子并没有意识到什么,道:“直说。”
“大姐,“要是我真说出其价值,你就不怕被人给一路盯着?”曹子建心中吐槽道:“虽然说你的偷盗技术很厉害,但防不胜防的道理难道不知道吗?”
不过,由此也能看出,短发女子对于社会的险恶见得还不够多。
不然,不可能戒心这么低。
只是这些,曹子建又不好明着跟对方说,这就抓住对方的手腕,以手代笔,在对方掌心位置,写下了‘400’的数字。
“大洋?”短发女子惊愕道。
曹子建微微点头。
这价格,确实有些出乎短发女子的意料。
毕竟当年他师傅将其交给她的时候,都穷的揭不开锅了。
如果真值这么多钱,为啥不将其给卖了呢?
所以,短发女子的第一反应就是曹子建是不是逗自己开心?
这就确认道:“你确定?”
“你要不相信,等到了站,咱俩可以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曹子建点头道。
看着曹子建一脸认真的样子,短发女子可以肯定,对方没有跟自己开玩笑。
不过她也没有选择卖给曹子建,道:“我暂时没有出手的打算。”
“好吧。”对于这‘一刀平两千’已经收入过储物戒指,所以曹子建并没要求对方一定要卖给自己。
这就将自己交给她的玉佩重新兑换了回来,而后,将头往车窗方向一靠。
与此同时,看着这会正望向自己的姜祥云。
曹子建抬腿,在桌下轻踢了对方一下后,不动声色的摇了摇头,示意有什么下车再说。
而后便是闭上眼睛休息了起来。
毕竟从昨晚到现在,他都没合上眼。
不多时,短发女子就听到一段十分均匀的呼吸声在自己耳边响起。
这是人进入熟睡状态的呼吸声。
“这人可真怪。”短发女子盯着已经完全进入梦乡的曹子建,忍不住在心中嘀咕了起来:“刚刚跟我讨论钱币的时候如此小心翼翼,现在居然就敢这么没心没肺的睡觉。”
“真不怕醒来之后,身上东西所剩无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