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羲没什么表情，“不用给吾戴高帽，吾不会干涉尘世。”
安婵的目光又黯淡了下去。
却又伏羲补了一句，“不过，花千树醒后，如果她愿意，会重新构建世界体系。作为此间唯一的神明，她将有权抹消旧秩序下任何不合理的规则。”
安婵的双眸霎时间又迸发出亮光。
尹如烟也激动，“那太好了！”
杨慕凡一瞬间也像是找到了希望，忽然朝伏羲跪下。
“请求伏羲大人，救救司命！”
全场寂静。
伏羲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指尖微微一动，杨慕凡原本攥在手中的猫眼石平安锁便落在他的掌心。
“弄坏小希的东西，吾还未找尔算账，尔又怎敢向吾提出新的诉求？”
杨慕凡僵了一下，被说得有些惭愧，尤其是在知道当初的一切都是鸿钧的谎言之后。
——如果不是，他还可以理直气壮地回答伏羲，他是为了苍生，也是为了完成女娲娘娘交代的使命。
可当伏羲掀开一切真相后，二郎神当初的所作所为，就显得那么冲动而愚蠢。
他低下头，坦然认错。
“抱歉，是我辜负女娲娘娘的期望，但只要能救司命，让我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可以！”
“哼！”
伏羲重重冷哼，这是他现身以来，第一次那么明显地表露自己的情绪。
女娲，确实是他的逆鳞。
“吾不是鸿钧，不需要你付出任何代价。”
“那……”
“吾也救不了他。吾说过，此为命数。带着记忆转生本就与法则相悖，不过是有鸿钧在背后相助才让他避开了法则惩处。而今他的使命完成，于鸿钧而言毫无用处，失去鸿钧的庇护，法则清算，他只有身死魂散的下场。”
二郎神眼眸微暗，终于彻底颓然下去。
“我……我知道了……”
他早该想到的。
鸿钧谋划了一切，都到最后收尾阶段了，当然会抹除所有对他不利的证据。
司命啊……那个傻子，到死都不知道自己被骗了。
不知道也好，不知道也好……
二郎神沉沉地闭上眼，任由眼角的泪滴滚落。
宗承炎面色也不是很好，他跟司命认识的时间算比较长的，虽然他不怎么待见那家伙，但也是一条活生生的命。
然而他终究什么都没说，只是看伏羲：
“你刚才说我的推测漏了一点，是什么？花千树的苏醒还差什么？”
伏羲不语，只是看向已经走近花千树的沈刻。
沈刻正伸手抚摸花千树的面庞，眼神无比的眷恋，像是要把她的面容深深镌刻在心底。
听到宗承炎的声音，他才缓缓开口：
“还差……金元宝。”
金元宝和玉圭都是财神的法器，尤其金元宝自身属性为金，是最契合财神的法器，也是财神汇聚天下财力的关键。
宗承炎脸色一变，“可金元宝不是……毁了吗？”
还是他亲眼看见的。
沈刻却伸出了自己的另一只手，他的掌心，赫然是那枚断裂成两半的金戒指。
“你不是，一直在想我给自己留的后路是什么吗？咳咳……”
沈刻的状态很虚弱，不知道是不是在病床上躺了太长时间的关系，一张脸白得几近透明。
宗承炎没说话，是，他之前猜沈刻做那么多，不会不给自己留退路，他也一直坚信沈刻会醒，只是他一直猜不到他的退路是什么。
沈刻看着宗承炎，笑了笑，“我的退路，是你给的。”
宗承炎愣住，见沈刻的目光转向伏羲，他怔然，“……是伏羲？可你当时不是……不知道伏羲的存在？”
“我……咳咳，我是不知道，但我猜到了，你背后有那么一个人，不是吗？”
是，他猜到了，甚至还在最后一刻，提醒他小心伏羲。
因为他察觉到，这个人在对付鸿钧，甚至为了对付鸿钧，不惜让花千树陷入险境。
“我，我不需要知道他是谁，我只需要知道，他的目标是鸿钧，那我们的立场，就是一致的。”
沈刻恨毒了鸿钧，可鸿钧太强大，又没有实体，他对那家伙毫无办法。
但既然有这么一个人，敢布下这么大的局对付它，这个人的实力一定不可小觑，值得他冒险试探。
“毁掉金元宝，我是故意的。他要对付鸿钧，阿树一定是他最关键的一步棋，虽然他让阿树涉险让我不爽，但我只需要知道，阿树对他很重要就可以了。”
所以沈刻毫无顾忌地借鸿钧之手毁掉了金元宝。
因为他知道，金元宝对财神不可或缺的特殊性。
“我应该没有告诉过你，金元宝最初的铸造者，是我。”
所以，这个世间如果还有那么一个人可以修复被毁掉的金元宝，这个人，一定是沈刻。
沈刻在赌，赌这个人知道这件事，赌这个人，不会让他就这么死掉。
所幸他赌对了。
“在我昏迷后的第三天，我就见到了伏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