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喊出,房间里的光景就被所有人瞧了个正着。
白花花的身体,在下的黄月薇立马拿被子盖住身体,在上的景礼成还浑然不觉,只想继续。
“大少爷,老太太来了。”黄月薇柔弱惶恐,说道。
人群爆发骚乱,“怎么回事,我没看错吧,那不是景大少爷嘛,他...他不是和易家千金订婚了嘛?他这么乱搞,易家还瞧得上他这个女婿嘛?”
“真神奇,原本是带我们来抓二爷现行的,结果成了大少爷,对了,那个女的是谁啊?”
一直跟着景老太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是老太婆想的诡计,设计景霆渊,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反把景礼成给套进去了。
还闹的人尽皆知。
景家的颜面尽失!
“都散了吧。”老太爷发话,毕竟是家事,没必要叫外人知道。
黄月薇知道这是关键的时刻,她推开还乱动的景礼成,披上至膝盖的外套就噗通跪下了。
“祖父,祖母,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不过是觉得宴会上有些累了,回房间休息的路上,遇上了大少爷,他强行把我拖来这里,说喜欢我,会对我负责。”
她颤抖着,泪如雨下。
“我不肯,毕竟今天是祖母的宴会,我是祖母请来的客人,哪能和大少爷有任何关系呢,可是…可是,大少爷竟然…这是强奸啊。”
“给我闭嘴!”景老太太和老爷子异口同声。
绝不能再放任黄月薇继续说下去了。
不管是不是真的,景家都绝不能出一个强奸犯。
这个黄月薇,老太太恨不得天上降道闪电劈死她,千年的狐狸精装什么白莲花呢。
她不去爬景霆渊的床,怎么跟景礼成搅和在一起了。
老太太身边的芳姑,老爷子身旁的助理,都要去疏散宾客,谁知景霆渊站了出来。
“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今天恰好这么多客人在场,不然叫他们都来评评理。”
“景霆渊!”老爷子呵斥一声。
这个孙子,真是唯恐天下不乱,现在是什么场面,不管内部有多不和谐,景家的面子先得维护住。
偏偏景霆渊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他回:“我在,祖父想说什么,是不是觉得光审黄月薇没意思,我正有此意,安明,把我不争气的大哥拖出来。”
“我看谁敢!”老太太还想拦,但安明早已闯进了房间。
背对着人群,将抹了解药的白帕子对准景礼成口鼻,待他清醒些,安明就像拎鸡仔一样,把他拖了出来。
他衣冠不整,安明只拿了件外套盖在他身上。
不知何时,已有人搬了两张竹椅出来,景霆渊坐下,伸手一捞,将沈南初放在旁边的竹椅上。
“说吧,我的大哥,你是不是强迫了黄小姐?”
此刻,景霆渊成了审判的核心,老太太还想插话,但也知道现下越掩饰越不好。
只好憋着一口气,死死瞪着黄月薇。
景礼成清醒了过来,忙狡辩:“我…不是我,是这个贱人勾引我,她…她给我下药,没错,就是这样。”
他是怎么从宴会厅来到望亭的,又是怎么和黄月薇滚到一起去的。
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不对,一定是那杯酒,他喝的那杯酒有问题,他被设计了。
是谁?
他想到了黄月薇,这事黄月薇受益最大,又抬头看了眼沈南初,莫非会是她?
“大少爷,你不能这样冤枉我,你强迫我就算了,还要把脏水都泼到我身上吗?为了证明清白,我只能拿出录音了。”
黄月薇哭的双眼通红,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来。
这也是沈南初之前提醒的,景礼成清醒后肯定会赖账,所以从进门开始,她就打开了录音,把他的承诺和胡话全录了进来。
“不必了,这种东西算什么证据,谁知道是不是伪造的。”老太太发话,眼神示意芳姑去抢手机。
安特助动作更快,夺过手机,点了播放。
“你真美啊,跟了我吧,我会对你负责的。”
“不可以,大少爷,我是黄月薇啊,你是有未婚妻的。”
“她算什么,家里人给我定的,我才看不上她,她哪有你美啊,别再拒绝我,把衣服脱了。”
后面的话更加不堪入耳。
有了这录音,谁强迫的谁,一清二楚,没有辩解的必要。
景霆渊懒洋洋道:“祖父,祖母,你们看这事该怎么办?你们是长辈,处理这些事情有经验,肯定不会让景家落入口舌。”
景老爷子重重哼了一声,双手背在身后,不想理他。
事情都到这地步,还能有什么好的处理方法。
明明疏散宾客,关门处理,才是最好的,他非一意孤行闹的人尽皆知。
别以为他不知道景霆渊在打什么主意。
不过也奇怪,他了解这个孙子,目中无人,向来不会为这些事操心。
可今天,他几乎主导了整件事情的走向。
是为了给谁出头呢?
沈南初!不安分的主。
有了这个孙媳妇,对景霆渊也许是福,但对景家,肯定是祸。
景老爷子不说话了,老太太赶忙说:“先让月薇在这住下来,从长考虑。”
她不可能让黄月薇这种女人嫁进来的。
只能先拖着,等景礼成完婚,她再给点钱打发了,黄月薇最好见好就收,如果还闹,她有的是方法让她一辈子开不了口。
沈南初这时候说话了:“听录音,大哥也是喜欢黄小姐的,就是不知道黄小姐什么意思,是要送大哥坐牢呢,还是可以受点委屈。”
黄月薇就接话:“我父母都去世了,是祖母怜惜我把我接到景家,我也不想恩将仇报,就不追究大少爷强迫我了,但我...毕竟是受了委屈。”
不就是要好处么,老太太冷冷说:“你的意思是要钱?”
景礼成忙不迭点头,“给她钱,给她钱。”
“不,我不要钱!”黄月薇咬死了,抬头时,倔强无比,“你们的钱买不了我的自尊,我要大少爷负责任。”
宾客又开始议论了,“景礼成有未婚妻的啊,这可不好办了。”
“不好办也得办,景礼成干的什么畜生事,必须对黄小姐负责,娶了她!”
宾客里那群花老先生的粉丝,年轻,嫉恶如仇,最恨有钱人的特权,做了坏事逃脱法律。
这会他们都帮黄月薇说话。
“要么去坐牢,要么听黄小姐的,负责!负责!负责!”
现场高喊:“负责!!!”
声音都盖过了黄月薇的哭泣声。
景礼成爬着抱住老太太的腿,小声说:“祖母,你帮帮我,我被人算计了,我不可能娶黄月薇的,我有未婚妻的。”
“都给我让开!”一道尖锐的女声传了进来。
走过来的正是景礼成的未婚妻,易书瑶。
“景老先生,老太太,我们易家也是有规矩和自尊的,当众给我戴绿帽,这样的人我不要,今天我来,就是为了退婚!”
坚决果断,掷地有声。
景礼成挽留:“书瑶,都是这贱人勾引我,我对你一心一意啊。”
“啪,去死吧!”易书瑶给了景礼成一巴掌。
向老太太、老爷子问候了句,就大踏步离开了。
仿佛多在这待一秒,就会弄脏了自己。
这下婚约也没保成,易家跟景家联姻,原本是易家高攀了的。
但易书瑶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女人,她同意跟景礼成定亲,也是看着景礼成彬彬有礼,一表人才。
谁知道,这些都是装的。
昨天晚上,她突然收到神秘短信。
【想知道你未婚夫是个什么样的人,明天上午来景家。】
她回拨过去,已是空号,抱着试试的心态,她出现了。
呵呵,现实给了她一个巨大的惊喜。
没多久,景老爷子接到易家的电话。
“太爷,我们易家是非常尊重您的,但是我们的女儿有自己的主意,加上这次,礼成那孩子做的实在过分,我们两家这次恐怕结不了亲了。”
景老爷子眼神刀了眼不成器的景礼成,“是礼成做的不对,这事算我们景家欠你们的,你们要退婚,我们也尊重你们的意见。”
至此,退婚的事已成定局。
景礼成瘫在地上,不过一个上午,他怎么就什么都失去了。
名声、婚姻、祖父的认可和信任。
而这一切,都要拜旁边这个贱人所赐。
她想嫁给自己,好啊,那他就如她所愿,看他怎么整她。
最后,以景礼成答应负责为结果,宾客才渐渐散了。
景洛雪一直抱着墨宝在望亭外守着。
她知道前面的戏八成少儿不宜。
看人都往外走,她才牵着墨宝去找沈南初。
不得不说,墨宝可真乖啊,她说在哪待着,他就乖乖在哪待着。
那双漂亮的眼睛又大又亮,长长的睫毛一眨一眨,看的她心痒痒。
“墨宝,你觉得姑姑怎么样?”
墨宝听到这话,就警惕地眯了眯眼睛。
上次清清姨问了这话后,就哭着闹着要当他干妈。
这个小姑姑,不会也要这么做吧。
“小姑姑,我觉得你很好,但是我已经有干妈了。”
虽然清清姨很烦,但是他还是要保住她唯一干妈的地位的。
景洛雪看着他的嫩嫩脸颊,咦,忍不住了,好想去掐啊,手感肯定很好。
尤其是他嘴巴一张一合,脸颊上的肉也跟着一抖一抖的,太可爱了!
她半蹲下来,盯着他的眼睛,不去想他肥肥软软的两腮肉。
“好吧,那我以后就是你的小姑姑,永远的小姑姑,你今晚,可不可以跟我回家啊。”
墨宝抱紧了自己,呐喊:妈咪,快来救我,有人想拐走我。
如今黄月薇顺利达成了目的,景老太太却恨上了她。
贴在她耳边威胁道:“你以为能过上好日子,试试看,把主意打到我头上,我会让你活着比死了还难受。”
黄月薇毕恭毕敬:“祖母,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月薇会一辈子孝顺您的。”
死老太太,看谁熬的过谁,她不让自己好过,笑话,她黄月薇还不会让老太太好过呢。
至于景礼成,她满意了,不枉费她的算计,如今景礼成终于成了她的人了。
她还要感谢弟妹的暗中帮忙。
今天这出戏,有人圆满,有人失意,有人高兴,有人被斥责。
景霆渊被景老爷子叫去了书房。
“跪下!”景老爷子命令。
景霆渊淡定站在他面前,隔着雕龙画凤的木桌对望,他嘴角挂着慵懒的笑。
“祖父,这是怎么了,突然得到个孙媳妇,你该高兴才是。”
“放肆!”景老爷子面色涨的通红,眼睛瞪的大大的,显然到了气头上,“景霆渊,你以为你翅膀硬了,我拿你没办法是不是?”
他还没死!这个家,他说了算,谁都不允许拿景家的前途,去交换别的利益。
是时候给景霆渊一点苦头吃了。
抽屉的夹层里,放着一个他许久未动的盒子。
他以为很长时间内会用不上了。
因为景霆渊越发像一个合格的继承人了。
可今天,他必须再用在景霆渊身上。
墨色的棱形盒子内,静静躺着一小罐透明液体。
“喝了它。”
景霆渊认得,这6年里,他被老爷子叫来挨训时,就会被逼服下这液体。
这是诱发他体内毒药的催化剂。
接回景家的那一个星期,景老爷子就给他喂了毒药。
“霆渊,这是我们景家的规矩。”
景霆渊那时就知道,毒药在他体内,不致命,但是枚炸弹,随时提醒着他要听话。
这次,他拿起罐子,将透明液体全部喝下。
不同于以往的撕心裂肺,今天,他没有任何反应。
景老爷子原本想给他教训,这会看他面不改色,吃惊到站了起来。
“不可能,你的毒谁给你解的?”
随即又自顾自摇头,“这毒只有两个人知道,除了我,那个人早已归隐,你不可能拿到解药。”
景霆渊的手指擦着嘴角的液体,讽刺道:“是么,那我可真幸运。”
景老爷子又盯着他,从头看到脚。
是了,他怎么疏忽了,景霆渊打小身体就不好,前几个月还吐血不止。
可最近,怎么不见景霆渊吐血了。
甚至景霆渊的脸色,还稍微添了些健康之色。
这些变化,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脑子里一道惊天霹雷,他久久没有眨眼,难道一切都是沈南初!
“祖父,恭喜你猜对了。”
景霆渊勾起一抹残忍的笑。
祖父威风凛凛,这些年来,控制住每一个人为他所用。
这种手段,如今终于没用了。
“您要是愿意,随时拿走继承人的位置,我不在意。”
只要,祖父选的人有那个能耐。
从前他都靠咬牙,死撑住毒发时的撕心裂肺。
他不会妥协,哪怕面前的人是高高在上的祖父。
他景霆渊认定的事情,向来没有更改的道理。
现在,沈南初帮他解了体内的余毒,他一身轻松。
沈南初,是他的天降幸运。
他慢慢走出书房,迎着五彩的晚霞,他想她了。
今夜,老太爷的书房始终灯火通明。
助理在外守着,先是二爷来过,如今,少夫人也来了。
房间内,老太爷靠在椅子上,左手抚着椅把上的龙头,温良细腻。
还是这些死物好啊,日复一日陪着他,不改心志。
“你会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