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竹门内——
“竟是叶珩?”
清弘方死死盯着天空,目光如同蛇蝎般毒辣。
傅思刑亦是面色难看,昨日叶珩还与他一样。
没想到一晚上过去,他竟然要晋阶了?
清弘方半抱着他,脑袋枕着他的胳膊,刚好枕在他的伤处。
傅思刑隐忍着疼痛。
昨夜他被青岩弄断手脚,自爆了护身法器才逃出来。
凭着清弘方给他的极品灵药,才在一夜之间尽数恢复,但断裂的骨骼仍旧隐隐发痛。
这件事他不敢让清弘方知道。
听到清弘方的话,他勾过他的手,温和地哄着。
“他们欠师尊的,弟子一定亲手向他们一笔一笔讨回来。”
他深情的凤眸中,透出嗜血的冷光。
清弘方爱极了他这副又温柔又狠戾的模样,忍不住起身亲了亲他的眼角,又顺着他的脸颊滑到他的唇边。
“好徒儿……”
他贴着他呢喃,嗅着他身上淡淡的灵药气息,语气忽然狠辣起来。
“连叶珩都能抢我徒儿风头!”
“小清风门该死!”
高阶修士渡劫的雷云之中会蕴藏有天道法则之力,修士观摩也可领悟自身。
眼看着雷云越聚越拢,整片天空都灰暗下来,刚打开的曦光又一次被幕布拉上。
众人就地盘坐。
随着云海翻滚,车轮滚动之声碾压而来。
九道蕴藏着巨大能量的光电,从遥远的云边飞速穿梭而来,一点点汇聚在山头上空。
光芒愈聚愈亮,仿佛漆黑的天际打上一束聚光,伴随着那抹光亮的能量还在不断压缩,汇聚。
仿佛要将九道光雷凝结成一道劈下。
众人脸色一下子变了。
“这不是雷劫!”
“这是天罚!”
天罚,是天道在修仙者做了天怒人怨的事情时降下的惩罚,威力较之寻常天雷恐怖万分。
当今修真界几乎没有几人能从天罚劫中活下来。
席於面色黑沉,几乎是在察觉到的瞬间回到了山头。
“仙尊!”众人齐齐惊呼。
天边的恐怖气息还在凝聚,席於仰头凝望着天际,玄衣墨发被罡风刮得肆意飞扬。
那九道天雷汇聚成功后,席於一双紫眸绽放到了极致。
另一侧天际忽然传来一股玄妙气息。
只见一道同样粗重的光电从旁边迅速窜出,与那道聚光相撞。
轰然一声巨响,两道光劫一齐消失。
所有人惊在了原地。
从未见过这样的雷劫!
在一片惊异与沉默中,叶珩睁开了眼。
他眸色分明,漆黑而明亮。
席於一转头,便与他对上视线。
叶珩像是如梦初醒,抬头看天。
“好像……”
他抿了抿唇,声音带着点久不开口的涩哑。
“失败了?”
如末世般的天空下,席於站在枝丫肆意生长的千雷木下,玄衣墨发乱舞。
头顶天光汇聚,却照不明他的神情。
他朝叶珩走近,在他的注视下蹲下身子。
粗粝的指腹擦过他的脸颊。
“无妨,下次再来。”
叶珩眸光微闪,仿佛又看到了他眼中那抹许久未见的极好看的粉紫光芒。
他终于碰到了他的眼睫,声音轻缓。
“你是不是修了什么魅惑人的瞳术?”
这人怎么挑这种时刻变颜色?
上次是他金丹破裂,他怕他疼。
这次是怕他渡劫失败,想不开?
被他碰到,席於那只眼眸顺势眯了下,莫名像一只大型犬类。
叶珩被自己这个想法惊了下。
席於嗓音低沉。
“嗯,那你被影响了吗?”
山头的寒风在两人之间穿过。
叶珩感觉自己心跳快得跟猝死那天一样。
他赶紧闭上了眼:“我没事,你收敛着点。”
席於:……
他咬了咬牙,按着他脸颊的手一用力,狠狠掐了他一把。
叶珩疼得倒抽了口气。
席於漠然起身,挥手把摆在他身边的法器收回,又撤去结界。
天边雷云在刚才那一撞后也逐渐开始消散。
这一场“盛大”的雷劫,就这么仓促落幕了。
所有观摩雷劫的人神情都很精彩。
从最开始的惊讶,欣喜,错愕,疑惑,到最后的茫然。
回过神来,对这场雷劫只剩下一个念头——
莫名其妙!
院中的天骄们原本都准备好要祝贺了,没想过叶珩没渡成。
挑礼物的心思瞬间化作了尴尬,面面相觑好一阵,都不知如何是好。
极夜仙子直接走向贺平清,递过去一个盒子,里面透着极品灵药的气息。
“匆忙登门,未及准备,此是给叶掌门的贺礼,劳烦转交。”
贺礼,可以贺的事情有很多,不一定是晋阶,也可以是继任掌门的贺礼。
贺平清已恢复了人形,双手接过。
方眉也送上一味极品灵药。
“给叶掌门补身体,你转告仙尊悠着点。”
叶珩只有金丹修为,不像他们这些出窍期皮糙肉厚,可经不起仙尊那般磋磨。
就算想让掌门成长,也要循序渐进才好。
她后面大段话意未出,导致院内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红玉快气死了。
“不会说话就闭嘴,别无端毁人清誉。”
方眉果然闭了嘴。
但对红玉也没有好脸色,只是对方修为在她之上,她打不过。
苏文洛几人对方眉的性子也有所了解。
气氛缓和下来,也一一上前送了礼物,一齐辞行。
山上一下子安静下来。
虽然叶珩渡劫失败很是可惜,但观摩了这一场雷劫,众人也不是毫无收获。
门中弟子们观摩得最为认真,客人一离去,他们便交流开来。
山头上叶珩调理好了气息,朝山下望去,在人群中扫了一眼,忽然想起一个人来。
“谢牧没出来吗?”
青岩红玉对视一眼,摇头。
叶珩脸色微变,纵身跃到他房门前。
席於想着他昨夜之言,也紧随其后。
推开门,只见榻上少年脸色潮红,气息紊乱不堪。
发带间的固魂簪灵光飞速流转,隐隐散发着一种脆弱的光芒,像是要裂开一般。
两人脸色微变。
席於抬指一点,一道灵息瞬间没入少年额间。
几乎是在那气息没入他识海的瞬间,席於心头一悸。
“如何?”叶珩紧张地问。
席於回神,认真探查谢牧状况。
“他气血逆行,像是被什么引动,有点走火入魔的迹象。”
叶珩沉思:“天雷吗?”
“嗯。”
毕竟方才的雷劫实在诡异。
恐怕连叶珩自己都说不清楚发生了什么,更不必说旁人了。
谢牧的状况逐渐平稳下来,只是脸色依旧不大好看。
叶珩问道:“那这功法还有必要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