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去病执笔沉思,稍顷,笔下生花,“既然圣意如此,我便依其旨意回书。
再行一次婚礼,亦非难事,至少家母定会喜形于色...”
书写之际,他忽然停笔,眼中闪过一丝忧虑,“对了,若需回长安举行婚礼,你在那之前便不能有孕!”
建华忍俊不禁,轻笑道:“你这才想起此事啊!”
“我方才未曾深思...这该如何是好?”
“我不是说,你看着办嘛。”
霍去病挠了挠头,面露难色,“医中圣手,此事总该有法子吧?”
“...此事确实有些棘手。你们门中或许有汤药或是针法,只是怎好意思去问叶青师兄?若你无法解决,我只好亲自翻阅医书了。”
霍去病一笑,迅速答复完圣上,便又拆开下一封信件。
他读得很快,抬头高兴地对建华说道:“是太子的来信。你看,据儿越来越明白事理了,字也写得越来越好了。”
建华道:“嗯,太子进德修业,日见其行,现在你可以真正地放心了。”
霍去病却道:“我现在不放心的就是那个太子太傅石庆!此人虽以孝谨着称,但似乎并无太多才能,不知能否教好据儿?”
建华不免有些好笑,又有些心疼,“你这个人啊,能不能少操点心!孝谨还不够吗?言忠信,行笃敬,这便是德行。”
霍去病道:“德行固然重要,但才能亦不可或缺。”
“或许他只是敏于行而讷于言。”
“我觉得应该让舅父多抽些时间教导据儿,他们性格相似,太子很适合跟随舅父学习。”
建华道:“我看你是想念他们两个了吧。”
“当然,我怎么可能不想他们...”霍去病一边继续书写,一边微笑着说道:“据儿这孩子真有意思,每次信中都要问个问题。
现在他不再问舅父和我谁的骑术好了,你猜他这次问的是什么?他问我最喜欢兵书中的哪句话。”
建华笑道:“估计同样的问题他还要去问问大将军,再比较比较你们二人的答案。你打算怎么回答他呢?”
霍去病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我打算告诉他,我最喜欢的是《孙子兵法》中的那句:‘兵者,诡道也。’”
“你觉得我应该如何回答?”霍去病询问,眼中带着一丝期待。
“嗯,兵书我虽涉猎不多,但印象最深的话嘛,让我想想看……”
建华轻抚下巴,沉思片刻,缓缓吟道:“国虽大,好战必亡;天下虽安,忘战必危。”这是《司马法》中的至理名言。
霍去病点头赞许:“此言虽佳,但太子早已领悟此理。因此,我另选了一答,你看。”
说着,他便将回信轻轻推至建华面前。
建华凝神细看,只见信笺上工整地书写着一段《吴起兵法》:“魏武侯问曰:愿闻阵必定、守必固、战必胜之道。
吴起对曰:君能使贤者居上、不肖者处下,则阵已定矣;民安其田宅、亲其有司,则守已固矣;百姓是吾君而非邻国,则战已胜矣。”
建华点头认同:“确是至理名言。”随即帮助霍去病将信笺封好,置于一旁。
霍去病继续翻阅桌上的信函和公文,又拆开一封,边看边说:“这是弟弟的来信。”
建华关切地问:“信中有何要事?”
霍去病浏览信件,答道:“家中并无大事,只是他提到李天又与他恢复了交往,此事颇为意外。”
两人对视一眼,心中充满疑惑,暗自猜测李天态度转变的原因。
建华道:“此事应非坏事,或许与圣上策立三王有关……舅父或许知晓内情,对了,有舅父的信么?”
“暂无。舅父忙碌,少有闲暇写信。不过此事他定会告知我,不久后应有书信到来。”
霍去病言毕,又拿起一封密封严密的信函,仔细拆开,聚精会神地阅读。
待读完后,抬头问建华:“你猜这是谁的来信?”
建华摇头:“信封如此严密,实难猜测。”
“此信之所以封得如此严密,是因为它需跋涉千里。”
“莫非是张骞?”建华试探着问。
“正是。”霍去病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建华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太好了,张骞是否即将归来?”
霍去病轻轻摇头,“他尚在乌孙,今年难以归来。
乌孙国内纷争未息,他的使命尚未完成。不过,他已遣副使抵达大宛与康居,且进展顺利。”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欣慰。
“更令人惊奇的是,他们在大宛发现了一种非凡的马匹,其形态俊逸,能日行千里,且其汗珠呈红色,故称为汗血马。”
霍去病的眼中闪烁着对这神秘马种的渴望。
建华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竟有如此神奇的宝马!”
霍去病同样对这宝马充满向往,边回信边说:“张骞言大宛视汗血马为国宝,不轻易外赠。
我已嘱咐他,务必以金银财宝换取数匹,待来年带回长安,让我得以一睹其风采。”
他继续处理桌上的公文,待才看到下一份时,眉头却微微皱起。
“此事需与你商议,匈奴五属国再次献女,我们应如何回应?”
建华疑惑地问:“献女?这是何意?”
“此乃匈奴风俗,臣服者向其主献美女。昔日他们向单于献女,自元狩三年起,便改向我们献女,每国一人,共计五人,至今已是第四次。”
“是向我献吗?”
“自然,是我征服了他们,他们最畏惧的便是我。然而前三次我都婉拒了。
大前年我言未先献陛下,不敢自受;前年言未先献大将军,不敢自受;去年言未有正式夫人,无人照管这些女子,故未接受。”
“陛下和大将军接受了吗?”
“皆已接受。”
建华心中五味杂陈,呆坐片刻,愤恨地说:“匈奴人真是无理取闹!我们从未要求,他们却自行提出,难道不知羞耻?”
霍去病解释道:“你莫要将其与和亲相提并论。
他们并无此等认识,亦无我们那般强烈的屈辱感。他们视献女为表达敬畏之举,并不觉羞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