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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再次醒来,意味着你并未触及那无形的规则,或许,这梦境只是某种力量的显现,试图传递某些信息给你。”沈阡的声音如春风拂面,冷静而又不失温和。

“对了,我昨晚也做了一个梦,梦见你成了鬼怪,问我你是死人还是活人。”健壮男人插话。

马尾女人眼中闪过一丝好奇,她轻声问道:“那你是怎么回答的呢?”

健壮男人连连摇头,“我都要快被吓死了,当时我还开玩笑说自己是处理尸体的,下一秒你就变成死人脸,哪还有时间想什么活人死人的,当然是能跑多远跑多远。”

“结合船夫那番话,以及我们后续探寻到的线索,可以判断,活人与死人的分别是这个副本最核心的规则。”沈阡总结。

干瘦男人双眼紧闭,静静地聆听着,沈阡的每一字每一句都记在他的脑海中。

——原来并非只有他一人,其他玩家也在梦里里遭遇了伪装成玩家的鬼怪?

——但细细想来,又觉得哪里不对劲。

沈阡的描述,是否过于片面了?干瘦男人回忆着马尾女人描述的经历,她的遭遇与自己的经历大相径庭!

这疑惑如一道闪电,瞬间划破了他心中的迷雾。

干瘦男子猛地坐直,身体发出“唰”的一声,如同从沉睡中苏醒的泥鳅。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的缝隙,悄悄爬上了床脚,投射出一片斑驳的白影。

空气中的尘埃与纤维在光的照射下,宛如被赋予了生命,轻轻飘舞,描绘出一条条光与影的轨迹。

其余人早就醒了,并且已经讨论了不少时间,这会儿听到干瘦男人发出的动静,齐刷刷向他投去视线。

当干瘦男人的视线对上沈阡时,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他清了清略显沙哑的嗓子,仿佛要驱散梦境中的阴影,然后缓缓开口,每个字都像是从心底深处艰难地挤出来:“沈阡,我昨夜梦中,你化身为了一只鬼怪。”

顾江野的身影在半凝实的黑雾中若隐若现,他饶有兴趣地注视着这一幕,手指轻轻地在床沿上敲击,仿佛弹奏着一首无人知晓的旋律。

见沈阡露出洗耳恭听的神情,干瘦男人继续说下去:“我在最开始就对你有所怀疑,所以我问了你是人是鬼,你说的是——‘放心吧,我要是鬼,早就把你吃了’,接着,你还给我展示了你的诡物。”

“但是,出现在我梦中的如果是真的鬼怪,怎么会持有一看就不属于这个副本的诡物?!”

沈阡的眉毛轻轻挑起,“从你的言辞中,我察觉到你似乎给我下了定论,认为我就是这一切的幕后黑手?”

干瘦男人声音有些干涩,仿佛喉咙被砂砾摩擦过一般:“面对这么诡异的事情,我怎么可能对你没有一丝的防备和猜疑?我所求的,不过是希望你能给出一个能够让我心服口服的解释。”

他深吸了一口气,开始缓缓叙述起昨晚的遭遇。

他的话语虽然简练,但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沉沉的重量,将那一幕幕梦境中的循环与反复描绘得淋漓尽致。

然而,他有意地略去了梦境末尾那个神秘而诡异的声音。

连他自己也不禁疑惑,为何会在关键时刻选择隐瞒那些或许至关重要的线索。

或许是恐惧,或许是迷茫,又或许是那深埋心底的某种本能驱使他做出了这样的选择。

但无论如何,这一刻的他,只希望能从沈阡那里得到一个答案,一个能够解开他心中所有疑团的答案。

沈阡神色严肃,一本正经地缓缓开口:“你在做梦的最开始,认定梦中的我是真实存在的个体。因此,你才能目睹我取出诡物。然而,在之后的相处中你却又认定了我有问题,这才会觉得我是鬼怪。”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深思熟虑的谨慎,并不直截了当地揭露真相,而是用一种含蓄而巧妙的方式,让人在思考中自行发现答案。

谎言往往需要巧妙地编织,既要让人信以为真,又要留下足够的空间,让人在日后能够自行填补其中的空白。

沈阡的言辞之中,便既有着严密的逻辑,又充满了无尽的遐想。

当破绽终将显现,那些被谎言所迷惑的人,或许会在自己的脑海中,为这些谎言找到最合理的解释。

顾江野笑着在沈阡的耳边吹气,“我的小宠物,我没发现你还有骗人的本事,是和谁学坏了,嗯?”

只有沈阡能看到半凝实的顾江野,此刻被全程目睹了编谎话的过程后更是羞耻不堪,要不是光线尚且比较昏暗,只怕沈阡脸上的红晕当场就要被揭穿。

干瘦男人没见识过太多话术,此刻面对质疑,显得颇为局促,尝试以稍显笨拙的方式为自己辩解:“我不过是实事求是,任何人做了那种离奇的梦,都难免会有所疑虑的吧?”

沈阡却是淡淡一笑,微微摇头,语气坚定:“不,按照常理,你应当质疑的是副本的机制,而不是同为玩家的我。”

言罢,他的目光转向一旁的红发男人。

红发男人立刻明白了沈阡的意思,于是接口道:“我昨天晚上的梦里,还梦见健壮男人了呢,但我可没想过要怀疑他。”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戏谑,却又不失真诚,为这紧张的气氛增添了一抹轻松。

健壮男人也说:“欸,这么一说,我们所有人的梦好像刚好构成一个线条。马尾女人梦见井中鬼江儿,我梦见马尾女人,红发男人梦见我,沈阡梦见红发男人,干瘦男人梦见沈阡......”

干瘦男人讪讪住了嘴。

他不知该怎么说话,只能垂下头,隐约听见一声嘲笑在耳边响起,“真是懦弱。”

干瘦男人不忿,却连头都抬不起来,余光在众人身上扫过,突然意识到了哪里不对——

除了沈阡之外,所有人的衣服上都有一道刀痕!

那处刀痕正对心脏,仿佛曾有人用刀生生刺入他们的胸口,刺穿他们的心脏!

干瘦男人惊恐地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胸口,果然也有一处衣物破损,可胸口的肌肤处却只有一道浅淡到几不可见的伤痕。

似乎是很久之前就已经被人刺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