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福晋嘴硬,“四嫂这可是动怒了,我也没说错什么?”
别看八福晋张狂不肯低头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样子,内心早就又慌了又恨得不行。果然,她和爷与四犯冲,前些日子爷被四爷坑了个大的,损失不少人,如今她被四福晋顶的心口滴血还不能说!!!!
宜修对着八福晋输出不断,其实也是情感复杂。上一世八福晋虽然被胤禛挫骨扬灰了,但她活着的时候可谓是得到了老八全心全意的爱护,到死都被爱着,自己也是羡慕的。
这一世自己看透了,虽然讨厌她高人一等的姿态,但对她的遭遇也有几分怜悯,她的一生何曾不是老八用爱蒙昏了她的头脑,什么事儿她都做在老八前面,无论是拉拢人,还是宗室势力,都是她一手奉上给老八的,完全是一个加强版的“年世兰”。
可惜……两人注定是敌人,既然是敌人,对她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压下内心千万思绪,宜修捏着帕子,嗤笑一声,“八弟妹如此有底气儿,可是三嫂明言委托你替她出来应酬?还是你觉得做嫂嫂的抹不开脸说什么,就堂而皇之地欺压前头的嫂嫂们?”
八福晋被宜修的话激得有些气喘,脸几度抽搐,但多年的闺秀贵妇教养,还是让她保持微笑,反唇相讥:“不知是生了皇阿玛的长孙长脸,还是本朝头一例侧室扶正涨了底气,往日区区庶女如今翻了身,竟有如此本事,过问到我这个皇家原配发妻头上了?”
嘶……八福晋如此直白的话语,让现场寂静的氛围又添了几分冷意。
宜修丝毫不为所动,反而上前一步,瞧着八福晋如炸毛的猫一样口不择言地攻击自己,轻笑出声,“八弟妹,之前在我府上就曾与你说过,说话前要过过脑子,不会说话不是你的错,但不会说话还出来丢人,就是给皇家摸黑!”
……此时,八福晋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
弘晖嫡长孙的身份是皇阿玛亲口说的;侧室扶正也是皇阿玛同意的;至于原配发妻,宜修为和四贝勒举行了婚礼,按身份宜修也是原配发妻;最重要的是庶出……皇阿玛、四阿哥、八阿哥等都是庶出,自己这是……
还不等八福晋找补,宜修瞅准时机开口:“八弟妹,别人都是避重就轻,你这……”说着摇摇头,鄙夷之色溢于言表,又接着说:“你还没回答我,是不是三嫂委托你帮她宴客,有的话,这宴客内容是恭贺弄璋之喜,还是推荐自己爷们,你敢说吗?”
愈来愈严厉的质问声响起,八福晋瞬间哑了声,几度张开嘴也没说出一句话。
“八弟妹,诚如你所言,我算是新妇,但做嫂嫂的也提醒你一句,咱们是皇家儿媳,是天家妯娌,是要为万民表率的,一言一行都要对得起自己的身份,若所有做弟妹的都像你这般在侄子满月酒上,明知嫂嫂和伯哥都在的情况下喧宾夺主,那还有没有尊卑、认不认长幼了!”
“至于我哪来的底气,凭我是你嫂嫂,大嫂坐月子、太子妃二嫂在毓秀宫养胎,三嫂未至,自然是我顶上,再不济还有五弟妹和七弟妹,才轮到你吧?怎么八弟妹这上嘴皮一碰下嘴皮,把我们这些嫂嫂都扇没了不说,连主人家也不在乎了?”
宜修顿了顿,向左边酒席上的安亲王福晋行了个礼,不等回应直接转向八福晋,厉声质问:“还是说不尊长幼、不顾尊卑、喧宾夺主,本就是安亲王府的教养,还是郭络罗氏的家教?
刚刚我来时向你行了个平礼,你没回就算了,反过来敢质问我这个嫂嫂不是原配发妻。怎么本福晋没有和阿哥爷结发,还是没与阿哥爷当众拜天地?八弟妹,你如此行径,安亲王府知道吗?八弟知道吗?”
几个问题砸下来,饶是素来高傲强硬的八福晋也不由地被吓住了,不禁反问自己……我有如此胆大嘛?
压下八福晋气势,成功带飞她思绪后,宜修捋了捋鬓角,全身散发胜利者的姿态。大手一挥,让人把八福晋强压着扶到她原本的位子上,朝三福晋方向使了个眼色:还不赶紧暖场,这可是你儿子的满月酒!!
三福晋得到提醒后,立马就抱着大胖儿子隆重登场。
“各位弟妹、夫人们,请尽情享用,若有不合胃口的,可吩咐人换菜。”三福晋看着被压下去的八福晋,之前堵在胸口的那口气总算是出出来了,立马扬起喜悦热情的笑容,显得鲜活可亲。
很快宴会上的宾客们齐齐把刚才的修罗场抛之脑后,又热热闹闹地说起了话,内心对皇家福晋之间的关系与为人都有了新看法:一看就知道四福晋与三福晋一伙儿,四福晋是替三福晋仗义执言。确实,哪有拿侄子满月做筏子,不顾兄嫂自己出面应酬的……可惜自己没有这样的好妯娌。
之前原本因着四福晋侧室扶正、庶女出身敬而远之的人,如今齐齐打量着四福晋端庄大方、行事有度。
有人目露认可,这是荣妃派来的嬷嬷与当家主母们;有人心里反酸,想求教宜修如何绝地翻盘,大多是不受丈夫重视、婆婆磋磨的家眷;有人评头论足、不明觉厉,多是自持长辈的老一代福晋们,阿灵阿的夫人乌雅·成曦就是其中之一。
宜修听不见,也有了要应付的人——阿灵阿夫人。对于此人,简而言之就一句话“癞蛤蟆不要咬人它膈应人”。特别还是这么一个双料长辈:乌雅·成曦不仅是德妃(现在是德贵人,因为温宪公主大婚在即,康熙给她升了一级)的妹妹,她丈夫阿灵阿是孝昭仁皇后、温僖贵妃的兄弟,也就是十阿哥胤?亲娘舅。
对于此人,既不能摆皇家福晋的谱儿,那会显得不近人情,也不能当长辈供着,不然轻则蹬鼻子上脸,重则当场摸黑。
宜修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小乌雅氏说着话,又见缝插针地与五福晋、七福晋聊家常,一副我忙着应酬妯娌的模样摆在众人眼前,任谁也不能说她轻慢长辈。
在宴席散场前,宜修装似不经意提及自己还没以福晋的身份宴请过妯娌,不知如何准备才好。
一句话引起三福晋、五福晋、七福晋的注意,边上的八福晋、九福晋并不搭话。
“那有什么,按理大嫂养身子、二嫂养胎,该是我先宴请你们才对。宜修,要不待弘春百日宴后,我先请大家玩一次,你再接着来?一轮下来,大家也就熟悉了,五弟妹、七弟妹,你们看?”三福晋兴致勃勃地提议。
五福晋、七福晋想着宜修的丰功伟绩,良久道了句,“……好!”
去哪玩、玩什么、品茶还是看戏?插花还是评弹?杂耍还是听书?三个女人越聊越起劲,宜修在边上时不时应个两句。
最终将地点定在三福晋嫁妆里的茶楼,开个品茶宴。
届时茶楼会清场,只招待几人,戏剧、评弹、杂耍、小品轮流上演,主打一个要玩就玩的尽兴。
这年头皇子福晋也不自由,除了各家宴席就是这种交际往来,可以光明正大地扔下府中家务与糟心的妾室们,顺带堵住自家爷们的嘴出来玩乐。既然是自个儿安排的,当然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九福晋瞧着聊的兴奋的嫂子们,心中羡慕,可因为九爷和八爷走的近,自己也被迫和八福晋一伙儿,肯定是不能去了,好气啊!!
目的达成,宜修隐在三福晋身后,不是哄娃就是帮忙送宾客,一切只等品茶宴揭晓谜题,一定给乌雅氏重重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