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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东升西沉,恍神间已经过去好几天,转眼间就快到了端阳节。

杨冬湖从清早开始就勾着头往外看了一天,直到天色渐暗也不见通往山上的那条小路有人影出来。

他心里不禁有些失落,也不知道赵洛川明儿能不能回来,后日就是端阳节,粽子当天吃才好,虽然每回包粽子都是剩余的多,可过了当天后头再吃就觉得没那个味儿了。

下过雨之后天气尤其的热,吃什么都没胃口,朱翠兰给家里人捞了几碗凉爽的面条,菜地里的黄瓜长得又大又直,采些新鲜的切了码在碗里,泼上油辣子和蒜汁,正是这时候天热的好吃食。

油辣子是今儿新做的,院子里的辣椒长的好,顿顿吃也吃不完,朱翠兰趁着日头毒,在屋顶上晒了两簸箕的干辣椒,拿几个干透了的,放在石臼子里研磨成粉,泼上热油那股子辛辣味一下就被激发出来。

剩下就的等到秋冬辣椒苗蔫吧之后,好留着炖肉用。

菜地里大蒜苗采过蒜薹之后就留在地里等它慢慢长大,过了麦收之后蒜苗枯黄,再把它从地里挖出来捆好挂在门头上风干,能储存到冬日里也不生芽子。

大蒜还没收成,现在要吃就去地里现拔,刚出土的大蒜还嫩着,不似风干久了的外头有一层老皮,除去最外层沾着泥土的那层外衣,里头的就都能吃,味道也不如放久的辛辣。

赵河接了镇上的活儿,今儿晚上就宿在主人家里,晚上不回来了,家里只有哥儿和朱翠兰一个女眷在家。

家里没个汉子在,朱翠兰做饭做的早,天还没黑透就已经开始准备洗漱了。

晚上做饭灶里剩着的炭火还冒着火星,朱翠兰趁着锅热洗刷干净,兑上半锅的水,让底下的火星慢慢温着,省的一会儿还要费柴火重新烧。

不入口的水无需烧开,只要手摸着不凉就行。

村子里的人一贯会省,等到真正暑热的时候连木柴烧水都省了,只需要在晨起的时候在院子里放上一大盆的水,等到晚上再去看,经过一天的热晒,把手探进去已经是温热的了。

朱翠兰在菜园子里看她那几棵黄瓜秧子,每一株苗上都结三四个瓜。

她挑着还嫩的摘下,留着大的皮有些泛黄的当黄瓜种子。

“冬湖,你跟方初把锅里的水舀出来洗漱吧,看看水热不热,要是太热就添点儿凉水,天马上就要暗了,咱们早点睡,明儿还有一大堆活儿呢。”

朱翠兰从菜园里伸出头朝着门口喊着,又转过去看自己的茄子苗。

杨冬湖哎的应了一声,进屋去拿木盆。

现在天气热,晌午坐光是在那里什么也不干就能出一身的汗,每天要是不把身上的黏腻擦清爽了,躺在床上也难受。

明儿的活儿全是准备着过端阳节的,家里头的糯米都是去年的,已经陈了上头有一层发红变质的吃不得,明儿还得去镇上买新的。

包粽子的苇叶也没有,不过这东西不需要买,沿着河边长得到处都是,随便采采就是一大把。

不过采回来得用沸水烫过一回才能用,要不然苇叶容易破,包的粽子还不到下锅就全都破了。

家里没养鸭子,也没有鸭蛋,按照习俗过端阳节必须得吃咸鸭蛋。

他们村子里有个上了年纪的菊老太太腌鸭蛋一绝,每一枚剥出来蛋黄都是金黄起沙,用筷子一戳往外直冒油水,但蛋白吃起来也不咸的齁心,白嘴吃也行。

他们村里的人家里没养鸭子的到这时候都会提前跟菊老太太说一声,让她多腌一些,到时候拿钱去买或者拿其他东西换都行。

自家里有鸭蛋的也可以把鸭蛋拿过去让菊老太太帮着一起腌了,每枚鸭蛋收取一文钱的费用。

菊老太太无儿无女年纪大了孑然一身,家里头除了一条大黄狗,别的就没有能出气的了。

她姓什么叫什么村里没几个知道的,只知道她名字里好像带个菊字,所以村里人都喊她菊老太。

村里人都体谅她一个老婆子晚年难过,平日里村里几个心善的就变着法子给她送东西,能有一门养活自己也不容易,再说一文钱也确实不算贵,毕竟腌咸鸭蛋还要用盐呢。

朱翠兰捡了二十来个鸡蛋明儿打算跟菊老太去换鸭蛋,她打算换上十来个,家里人多一人一个就已经六个了,做苦力的汉子累,至少一人两个才够吃。

没腌过的鸭蛋要用两个鸡蛋换,腌过的要用三个鸡蛋换,朱翠兰捡出来鸡蛋的差不多够换七个,不够的就用银钱买。

篮子里剩下的鸡蛋不能多拿,给云巧生了孩子满月的喜蛋还没攒够,再多拿了到时候该不够用了。

入了夜整个村子都显得静谧起来,杨冬湖躺在床上辗转难眠,白天有事儿忙活的时候还不觉得,一闲下来心里对赵洛川的思念更甚。

身旁赵方初的呼吸声均匀且绵长,杨冬湖翻身的动静不敢太大,怕吵醒了熟睡的人。

窗户为了通风打开一条小缝,杨冬湖透过小缝望着屋外皎洁的弯月,心里头默默描绘着赵洛川眉眼的模样。

一阵凉风袭来,吹的满心思念的人也闭上了双眼,唇角微扬的深入梦乡。

第二日清晨鸡鸣声尖锐,晨起的时候起了好大一场浓雾,杨冬湖和赵方初都年轻,爱赖床,朱翠兰也没叫他俩,自己起了个大早踏着浓雾去菊老太家里换鸭蛋。

昨儿已经分好工了,今儿去镇上买糯米是朱翠兰和甜妞奶奶张婶子一起去,杨冬湖和赵方初去找苇叶。

晨起还有点冷,朱翠兰拢了拢身上的衣裳,菊老太家住在村最东头的一间低矮的趴趴屋里,门檐很低,仿佛是为了映衬菊老太佝偻着的腰背。

趴在门口柿子树底下的黄狗很通人性,看见人也不叫,张着大嘴哈气,尾巴摇的比风吹狗尾巴草还欢快。

菊老太年纪大了耳朵不好,朱翠兰叫她的声音都比平日说话要大。

“菊老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