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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兰珍瞧着杨冬湖身上裹得厚实,上前摸了摸他的手:“还行,不凉,这时候可得注意,要不然生了病不能喝药,只能生生熬着,难过人,你干呕好些了吗?那些银耳让你翠兰婶子给你加红枣和枸杞炖着喝,现在秋天燥热,银耳润肺滋补。”

“劳累婶子记挂,我好多了。”杨冬湖笑的温和。

大人在外头说话,三个小哥儿一见面便把旁人都忘了,手拉着手就去杨冬湖的屋里看昨儿婶子才做好的小鞋子。

赵方宇眼神盯着杨安锦似是有许多话要说,但被另外二人挡在中间一句话也没说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三人进屋里去。

屋里床上红帐子还垂着,映着里头的大红喜被整间屋子还如同刚成亲那日喜庆,床里头什么光景看不清楚,不过杨安锦听他娘说了杨冬湖成亲的时候喜被绣的极好,那日人多事忙,他没来得及细看。

今儿倒是有空,不过这毕竟不是杨冬湖一个人的床,他不好随便掀开。

“安锦,愣着干嘛,过来坐啊。”

杨冬湖把咸酸梅和糖果子摆在桌上,招呼杨安锦过来坐下。

“这儿布置的可真好,”杨安锦坐下捏起一颗酸梅扔在嘴里,被这古怪味道冲的皱了皱鼻子。

杨冬湖含着酸梅笑笑:“用不了多久,你也会有的。”

想起来自己的婚事,杨安锦双颊飞上一抹绯红,没顺着他的话往下接,而是作为好友关心着他的身体:“你瘦好多,可你肚子怎么一点儿变化都没有,这里真的有娃娃吗?。”

“这才俩月呢,过几个月就该慢慢明显了,”杨冬湖也没觉得自己有什么变化,他看云巧那时候月份大了肚子特别明显,朱翠兰说要等五个月才能看出来。

就说受罪的不止杨冬湖一个,赵方初连带着也消瘦些许,看他这样杨安锦还未成亲倒先惧怕起来。

“对了,我娘给你的娃娃做了身小衣裳,在外头呢,我去拿过来给你看,尺寸我不清楚是我娘定的,但刺绣是我绣上去的,按着娃娃的属相,是只小老虎。”

杨安锦匆匆出了门,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件红色的小衣裳,他撑开衣裳上的刺绣叫杨冬湖看,他的刺绣是得了朱翠兰认可过的,憨态可掬的老虎在衣裳上栩栩如生。

杨冬湖最近特别喜爱这些小孩衣裳,他光是看着心里就软成一滩水:“你绣的真好看。”

“我瞧你绣的也比以前好看的多,”桌上杨冬湖拿来练手的绣品正摊开在桌子上,杨安锦拿起看了看:“慢慢练着,等孩子出生,你就能给自己的娃娃做衣裳了。”

赵方初这会儿安静的吃着糖果子听他俩说话,杨安锦看着他想起许多事儿,杨安辰这两日烦心,赵家近日又偏爱安静,不常出去听外头说三道四,是以根本不知道杨家又发生了什么。

“对了,你知道杨春雪偷跑的事儿了吗?”

杨安锦说话的时候压低了声音,老太太今儿天不好没出门,现下正在另一间屋子里歇息,毕竟是老太太的血亲,血浓于水难以割舍,即使她表面上不说,但若知道了儿子孙子干的那些混账事,心里总会难过。

杨冬湖点点头,他还是从张宝瑜口中得知此事,那也是他最后一次听见杨春雪的消息,但杨家人没闹到自己面前,杨冬湖没打听他们过后如何。

“她前几日被杨耀光找了回来,听说她自己一路出城躲在了尼姑庵里,杨家父子找不到她人都快被张府逼着还债逼疯了,一有消息马不停蹄的就过去了,在庵里把人抓了个正着,李尚才残了身子却吊了口气,张老爷还是给他二人过了明路,杨春雪现在在张府里日日面对那两个残了的败类,听说精神有些不好,整日叫喊让人把她放回去。”

杨冬湖想起杨春雪以前骄矜的样子,虽然是一派飞扬跋扈惹人厌烦,但好好的姑娘被配了个这样的恶人,不免还是有些唏嘘。

“人各有命,她也是自作孽,怨不得旁人,”杨冬湖不太想知道杨春雪的惨状,不过,说起来最可恨的还是杨耀光父子俩,祸害了这么多人,居然还能好好的活着,真是可恶至极。

“她是自作孽,但还想着求我哥救她出来,我哥没理她便日日咒骂,那些话难听着呢,还有就是……”

杨安锦看了看杨冬湖,吞下后头的话欲言又止。

“还有什么?”杨冬湖不解。

杨安锦犹豫片刻,似是有些揪心:“你托宝瑜帮忙寻找一个叫刘归远的人,现下有了消息。”

“真的?那人呢,是死是活?”

这事儿一直是压在杨冬湖心里的一块儿大石头,草儿可怜,没了家人又为了找寻故人孤身一人漂泊居无定所,一直探听消息从未停止,整个人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活着,刘归远就是他的指望,这下可算是苦尽甘来。

杨冬湖抓着杨安锦迫切的想要知道后文,却看杨安锦脸色不太好。

草儿的身世以及遭遇任谁听了都会心疼,杨安锦也不例外,但他才从张宝瑜那儿得来的消息,实在不知道算不算好。

“人活着是活着,就是,他伤了脑子,从前的事儿都不记得了,他不仅忘了草儿是谁,也忘了自己,宝瑜派去的人去寻,他说他叫文恩,还,还有了个未过门的妻子。”

“什么!”在场的三人都知道草儿的一切,除了杨安锦另外两人异口同声惊叫出来,似乎是不太敢相信。

“什么叫不记得了?他全都忘了?半分也不记得?”杨冬湖拍桌而起,声音控制不住的放大许多。

杨安锦被这他这一拍有些吓到,回过神赶紧把人扶着坐下:“哎呦,早知道我不跟你说了,你别激动,万一动了气就不好了,你坐着我缓缓的跟你说。”

赵方初也拍着他的后背顺气,伸手倒了杯水给他。

“那,那草儿知道这些事吗?他作何反应?人有没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