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之顾左右言它,好不容易,终于熬过了洗尘宴。
回到房间,她犯了难。
看来自己今日锋芒太露,虽然消除了司马曜很多怀疑,但也增添了他很多不切实际的期待。
自己只是一个不知何故穿越到书里来,不明身份的“友情客串”,若是帮助三皇子巩固大皇子的太子之位,整个故事的走向会否真的出现变动,让这个世界都直接坍塌?
如果整本书的世界坍塌,那么自己是穿越回去,还是会被陷在书中?
总不能为了网上随便争执的几句话,就把自己搭进去吧?
顾念之来来回回,在房间里走了一圈又一圈。
要不,再试试把自己敲晕?
茶壶?
顾念之开门,将茶壶中所有茶水倒在花台里,边往回走边掂了掂重量。
这空心的茶壶,似乎轻了点。
关上门,顾念之尝试着用茶壶往后脑勺砸,中间受力的地方倒是有点疼,可要是再用力,茶壶估摸着就碎了。自己只是想晕过去,不是想死过去。
茶壶不行。
顾念之在房里继续走来走去。
桌上,笔墨纸砚均有。
砚台?
不行,这一砸,得扑棱得满房间黑墨,就算是穿越回去,自己身上也不干净。
镇纸?
这倒是是个趁手的玩意儿。
王爷府里的镇纸倒真是用货真价实的优等石料做成,又长又宽,拿在手里沉甸甸的。
顾念之将镇纸举上举下,让自己先适应了这个重量,随后摆好姿势,捏住一头,拿稳,正要砸下去,又担心自己晕倒后摔在硬硬的地面,于是快步走到床边,半坐床沿,麻利地狠狠用镇纸的另一头砸向自己的后脑勺。
脑子嗡地一声,眼像是有黑墨晕染开,眼皮缓缓耷下。
“真的好疼……”顾念之脑子里的感慨刚冒出头,整个人就一软,倒在了床上。
窗外,司马曜和林恒躲在暗处,看得一头雾水。
从房间窗户的影子来看,顾念之回房后一直在房间散步,后来又出来浇了花,再然后不知道拿了个什么武器,在屋子里操练,再然后以一个炫酷的造型和一闷响结束了操练。
“顾先生这是睡了?”司马曜见顾念之倒下后许久没声响,忍不住出声询问林恒。
“应该是吧。”林恒也闹不清楚顾念之这一顿操作到底是干了个啥。
“顾先生真是高深莫测,连强身健体的方法都和常人不同。”
“那是,我看顾先生虽身形单薄,但行动敏捷,显然并不是我先前所认为的孱弱之身。”
两人在顾念之屋外又观察了半个时辰,并无任何可疑人员前来接头,于是两人也分别回房歇息。
次日。
已经是日上三竿。
顾念之并未起身。
她才刚从半昏迷半睡眠状态中迷迷糊糊醒过来。
门前的婢女按照林恒的交代,不敢打扰顾念之休息,不成想着顾念之竟然可以一觉睡到中午。
顾念之躺在床上,看着这雕花大床忍不住叹气。
要是这床能搬回去,这材质,这手工,卖个十几万应该是不成问题的,要是有这钱,戏园子大半年的房租也就能解决了。
自己在书里过了一天,不知道现实世界的时间过了多久……
如果两边的时间等长,房东还没收到钱,该不会已经开始扔戏园子的东西了吧,自己昨天好不容易说服她先缴两个月的租金……
今年的补助怎么会延迟半个月都还没发下来啊……
要是再不回去,那边可怎么办啊……
昨日给后脑勺的这一镇纸,真是白敲了。
即便是昏了一夜,醒来还是在这个地方……
顾念之打着哈欠,懒洋洋地起身,坐在镜子前。
这王府的铜镜是真的清楚啊。
平日里在博物馆看到的古镜,或因生锈,或不精细,总让人以为古人的镜子就是那么模糊,但这磨制精致的铜镜,除了比镜子颜色偏黄偏金,清晰度可以说差不了太多。
镜中的顾念之一脸憔悴,伸手一摸,皮肤也变得干燥。
昨晚睡前什么都没有抹,也难怪皮肤感觉缺水。
这都不是大问题,最要命的是,顾念之画好的男士英气眉,掉落了不少。
昨日林恒已经说过,顾念之像个娘们。
要是这眉笔勾勒的线条掉尽,露出自己本来细细长长的柳叶眉,岂不是很快就会被发现女儿身?
当务之急,得买眉笔。
身上没有半毛钱,唯一值钱的发钗昨日还被自己主动送给了三皇子。
“顾先生还未起身吗?”门口传来林恒询问婢女的声音。
或许,自己可以向林恒借点钱?
“起了起了!”顾念之赶紧拉开房门,也顾不上自己有些蓬头垢面,凑到林恒面前,“林兄,你早啊!”
“顾兄,这时辰已不早了。”林恒讪笑着,指了指天上的太阳。
“多日赶路,风餐露宿,实在太累,好久没有睡这么软这么舒服的大床,忍不住就睡过了头……还请林兄见谅,见谅。”
“顾兄辛苦,休息休息是应该的。今日顾兄可有什么打算?”
“打算?”顾念之眼珠滴溜溜转了又转。她满脑子都想着要赶紧买眉笔补妆,但不识路的她又不可能自己一个人上街,要是林恒跟着,自己也不可能带着他去买姑娘家家用的化妆品吧?
还有什么地方,可以方便快捷地获取到眉笔和擦脸油一类的物品呢?
“若是顾兄没有确切的打算,不如让在下带顾兄在京城四处逛逛,看看京城的风土人情,再替顾兄添置一些所需之物,不知您意下如何?”
“那自然好!”顾念之一喜,尽管自己现在是男子装扮,但毕竟骨子里还是个爱逛街的女孩,更何况有如此英武伟岸的林恒作陪,那还不是美滋滋。
“顾兄,请……”林恒伸手做出指引。
“等一下!”顾念之有些为难地凑近林恒耳边:“实不相瞒,林兄,兄弟我囊中羞涩,身无分文,怕是……”
“你看我这记性。”林恒从腰间掏出一个钱袋:“殿下今晨离府前特意交代,先生此行未带行李,想来也没什么盘缠,他让我准备了一些碎银,以备您不时之需。如要是不够,您随时开口。”
顾念之眼睛一亮,接过钱袋,“哇,好沉啊!”
这么多银子,要是能随自己穿越回去,想必又能付好几个月租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