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自己与岑羽之间的感情是不可能的,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永远也无法走到一起。
在这一刻,她的心中只有司马曜,只有对司马曜的那份深深的眷恋和守护之情。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对峙着,彼此的眼神中都交织着复杂的情感,谁也没有再说话,整个世界都仿佛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
岑羽,那个自十余岁起便被至亲残忍地砍掉小腿,从此成为残疾之人,他的人生似乎从那一刻起就被黑暗所笼罩。
在那之后的岁月里,他的心中只有复仇这一个执念,每日每夜都在筹谋着如何实现自己的复仇大计。
他在那充满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世界里摸爬滚打,早已习惯了用冷漠与算计来武装自己,对于感情,他的确是一窍不通,更不明白要如何向自己所爱之人表达内心的情感。
他曾以为,自己的余生只会专注于登上那至高无上的皇位这一件事,那是他认为唯一值得自己用尽一切去争取的目标。
然而,命运却在不经意间让他在湖边邂逅了这样一个女子。
那是一个平凡却又独特的女子,她的出现就像是一道光照进了他那黑暗已久的世界。
在那个充斥着无尽算计和残忍背刺的冰冷世界里,突然出现了一个没有任何理由和条件,单纯地关心着自己生死的人。那种震撼对于岑羽来说,是前所未有的,是他从未体验过的温暖与感动。
他的情绪不由自主地就被她所牵绊,他渴望见到她的笑容,那笑容仿佛能驱散他心头的阴霾;他渴望和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哪怕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话语,也能让他感到愉悦;哪怕是她偶尔不给自己好脸色看,只要能见到她一面,他也会忍不住觉得快乐,觉得这一天都是美好的。
可是如今,这样美好的女子竟然会为了另一个男人,以性命来要挟自己。
这让岑羽感到无比的震惊与痛苦,他无法理解为何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竟然如此微不足道。
他原本以为,自己在她心中多少会有一些特别之处,可现实却给了他狠狠的一巴掌。
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天大的笑话一般,那些曾经为她而产生的情感、那些为她所做的一切,似乎都变得那么可笑与可悲。
他回想起曾经与她相处的点点滴滴,那些美好的瞬间在此刻却像是一把把利刃,刺痛着他的心。他的心中充满了不甘与愤怒,他想要质问她,想要让她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
但同时,他又感到无比的失落与无奈,因为他知道,无论自己如何努力,似乎都无法改变这一切。
虽然从始至终,他就没有奢望过顾念之会有多么爱自己。
这么多年,他虽贵为天下第一帮派的门主,拥有着令人敬畏的权势和地位,在江湖中翻云覆雨,呼风唤雨。
然而,那双腿时时刻刻在提醒着他,自己是一个残缺之人。
那被至亲伤害所留下的深深伤痛,仿佛永远也无法愈合的伤口,让他的内心始终弥漫着一种难以言说的自卑。
在那漫长的岁月里,他习惯了用冷漠和强硬来掩饰自己内心的脆弱与自卑。
他以为只要自己足够强大,就能够填补那缺失的部分,就能够忘却那痛苦的过往。
但每当夜深人静,每当他独自面对自己的内心时,那种自卑感便会如潮水般涌来,将他淹没。
他知道,无论他在外面表现得多么强大,在内心深处,他始终无法真正接受这样残缺的自己。
所以,即便顾念之不能爱上他,他也并不会强求。
他明白感情的事情不能勉强,他也不想给顾念之带来任何压力和困扰。
他默默地将自己的情感藏在心底,只希望能够偶尔看到顾念之的笑容,听到她的声音,便已足够。他以为这样就可以让自己的心得到些许慰藉,让自己在这冰冷的世界里找到一丝温暖。
但现在,见到顾念之竟然可以如此深爱另一个男子,他感觉自己快要疯掉了。
那种强烈的嫉妒和痛苦如毒蛇般噬咬着他的内心,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不明白,为什么顾念之可以对另一个人付出如此深厚的感情,而对自己却始终无动于衷。
他的心中充满了不甘和愤怒,他想要质问顾念之,想要让她给自己一个解释。
岑羽双手紧紧抓住顾念之的肩膀,他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变得发白,关节突出。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绝望和疯狂,不停地重复着嘴里的话:“我不懂,你教我好不好,教我怎么去爱你,教我怎么去让你爱上我……”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仿佛是从灵魂深处发出的呐喊。
顾念之却只是想躲,她的脸上露出惊恐和厌恶的表情。
岑羽的双手就像是大大的铁钳,紧紧地将她箍住,让她无论如何也无法挣脱。她扭动着身体,试图摆脱岑羽的束缚,但那都是徒劳无功。她的心中充满了恐惧和无助,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眼前这个疯狂的男人。
岑羽的情绪越发激动,他的话语也越发急切:“为什么你不能爱我?我哪里比不上他?我可以给你一切,只要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为什么你就是看不到我的好?”
他的眼眶变得微红,眼眸被蒙上一层雾气,那是他从未有过的脆弱表现。
顾念之咬着嘴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的心中只有对岑羽的恐惧和对司马曜的担忧。
她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种局面,她只希望这一切能够尽快结束。
在这一刻,她觉得自己仿佛陷入了一个无尽的噩梦之中,怎么也无法醒来。而岑羽,依旧沉浸在自己的痛苦和疯狂之中,无法自拔。整个场景充满了悲哀与绝望,仿佛命运的大手在无情地捉弄着他们。
岑羽狠狠将顾念之一拉,那股狠劲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一般。
他的双眼此刻布满了血丝,闪烁着疯狂而炽热的光芒。
顾念之毫无防备地被他猛地一拽,整个人便不由自主地跌入了他的怀中,被紧紧地箍在了他的身前。
岑羽像是失去了理智一般,不由分说地凑上自己的唇,强势地将唇覆在了顾念之的唇上。他的吻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疯狂,仿佛要通过这种方式来宣泄自己内心压抑已久的情感和痛苦。
顾念之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呆了,回过神来后,她用尽全身的力气,不停地挣扎着。
她的双手用力地推着岑羽,试图挣脱他的束缚。
在挣扎中,终于趁轮椅上的岑羽失去重心,顾念之顺势将他从轮椅上拉了下来。
只听得“砰”的一声闷响,岑羽被顾念之拉得摔到了地上。
尽管他常年练武,尤其是擅长练暗器,手臂力量超强,但要仅凭自己的力量从地上重新坐回轮椅,还是非常困难。
顾念之一边流着泪,一边带着惶恐的表情将一同摔到在地的自己往后挪。
她的身体因为过度的紧张和用力而微微颤抖着,每挪动一下都显得那么艰难。
经历了这一系列的事情,她已经有些虚脱,甚至没有了爬起来的力气。她的双眼惊恐地看着地上的岑羽,仿佛在看着一个可怕的怪物。
眼前的岑羽很是狼狈,他的头发凌乱地散在脸上,原本英俊的面庞此刻却显得有些扭曲。
他的面部表情变得狰狞,一方面是因为他用尽全身力气想要回到轮椅上用力导致表情失控,额头上青筋暴起,牙关紧咬;另一方面,他不愿让顾念之看到自己如此无助的一面,他的自尊心在这一刻被狠狠地刺痛着。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绝望和悲哀,那是对自己命运的不甘和对现实的无奈。
此刻,他比任何时候都要希望自己是个健全人。
他痛恨自己这残缺的身体,痛恨命运为何对他如此不公。
如果他是一个健全的人,或许这一切都不会发生,或许他就能够赢得顾念之的心,或许他就能够拥有一个正常的人生。
他躺在地上,看着不远处同样狼狈的顾念之,心中一阵刺痛。他知道自己已经深深地伤害了她,他想要道歉,想要解释,可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他只能默默地看着她,眼中满是痛苦和无奈。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只剩下他们两人粗重的呼吸声和顾念之偶尔的抽泣声。
屋内的声音惊动了外面的侍卫,那原本寂静的氛围瞬间被打破。
终于,有人小心翼翼地推开了门,当他的目光触及到屋内的这一幕时,整个人瞬间愣住了。
来人的眼神在岑羽和顾念之之间来回游移,似乎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场景。
岑羽那充满戾气和疯狂的眼神让他有些生畏,仿佛那眼神中藏着无尽的黑暗与危险。
尽管心中充满了恐惧,但他还是强忍着惧意,快步走到了岑羽身边。
他的动作有些僵硬,双手微微颤抖着,毕恭毕敬地将岑羽抱起,轻轻地放到了轮椅上。
在这个过程中,他始终低垂着眼帘,不敢与岑羽的目光对视。
“若……若门主没有别的吩&吩咐,小的……小的就先行告退了。”那人的声音颤抖着,仿佛每一个字都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他的额头不知何时已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他的身体微微前倾,似乎随时准备逃离这个让他感到不安的地方。
此刻岑羽已经端坐在轮椅上,脸上又恢复了平日那严肃而高冷的表情。
他微微眯起双眼,那锐利的目光仿佛能穿透一切。
他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示意那人出去。
那动作简洁而有力,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来人如获大赦般,急忙转身,脚步匆匆地向门口走去。
然而,在那人刚跨出门槛的一刻,岑羽面无表情地手一挥,一道寒芒瞬间从他的袖口飞出。
速度之快,让人几乎无法察觉。
顾念之还来不及转头看去,就听到门口那人一声闷哼,那声音低沉而压抑,仿佛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一般。
随后便是重物倒地的声音,那沉闷的声响在寂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顾念之惊恐地转头一看,那人已经倒在地上,四肢开始抽搐。
他的双眼瞪大,眼神中充满了惊愕与痛苦。
他的嘴唇微微颤动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的身体不停地颤抖着,每一次抽搐都仿佛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数秒后,那人完全没有了动弹,就那样静静地躺在地上,仿佛一个被遗弃的玩偶。
顾念之的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恐惧和震惊。
她不敢相信岑羽竟然会如此轻易地取走一个人的性命。
她的目光从地上的尸体移到了岑羽身上,那眼神中充满了不解和责备。
岑羽却仿佛对这一切毫不在意,他依旧静静地坐在轮椅上,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
顾念之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眼前的这一切。
而岑羽那冷漠的背影,在这昏暗的光线下,显得越发的孤独和可怕。
那枚飞出的银针此刻正静静地扎在来人的身上,闪烁着冰冷的寒光,仿佛在诉说着刚刚发生的一切。
顾念之的视线在地上那具毫无生气的尸体和岑羽那冷漠的脸庞之间来回游移,似乎想要努力去理解和消化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你,你,你杀了他?”
顾念之的声音颤抖着,每一个字都仿佛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她的嘴唇微微哆嗦着,脸上的表情充满了难以置信,脑海中一片混乱,思绪如乱麻般纠结在一起。
她怎么也想不到,岑羽竟然会如此轻易地就夺走了一个人的生命,而且还是在刚刚帮了他之后。
岑羽依旧面无表情,他那冷峻的脸庞如同大理石雕像一般,没有丝毫的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