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誉听鸠摩智说,他在那人手下,过不了三招,不禁大吃一惊。
他认识鸠摩智,已非止一日。鸠摩智武功高绝,罕有敌手。
虽说内力被自己吸尽,可从他的气息来看,已然恢复如初。
天下间能赢他的人,也屈指可数,遑论三招将他打败?
段誉也知道鸠摩智,只是执念甚深,一心争霸武林。
却不是个奸滑的小人,更不会出言无状。
他刚想发问,鸠摩智又已说道:
“并且公子跟乔帮主都猜错了,他们不是一个人,而是有四位之多。”
“每一位都是震古烁今的人物,每一位都让我望风披靡。”
段誉惊得有些口吃:“这,这怎么可能?”
“天下武林中,何时冒出这样拔尖的人物?而且还是四位?”
鸠摩智没有回答,而是自顾自的说:
“不过我被人拘囚在此,也不是四位前辈所为。”
“他们跟我一样,被人留在了长风客栈。距今已过百多年,仍是不能脱身。”
段誉惊得说不出话,不禁心想,鸠摩智的武功,已属顶尖。
他在四位前辈手里,却过不了三招。那胜过四位前辈的,又是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武功?
鸠摩智又是一叹:“唉,即便乔帮主来了,怕是也无能为力,此处非人力可为。”
段誉见鸠摩智说话,有些前言不搭后语,急道:
“大师,你能不能把话说明白,到底是谁在为难你们?”
鸠摩智双手合十,谦逊说道:“惭愧惭愧,小僧委实不知。”
“只知道长风客栈,进来容易,出去难。”
“至于谁在背后搞鬼,就连四位前辈,在此几百年了,也是一无所知。”
段誉指着他脸上的伤,问:“那大师身上这伤,却是何人所为?”
鸠摩智十分尴尬,勉强说道:“这是与四位前辈切磋时,不小心落下的。”
段誉又问:“他们为何要伤了你?”
鸠摩智也放开了,回答说:“四位前辈在这里呆的久了,既孤寂又烦闷。”
“难得来一个新人,又身具武功,不免要切磋较量一番。”
段誉笑着说:“哦,一定是大师心高气傲,对四位前辈不服气,才会弄得如此狼狈。”
鸠摩智道:“小僧学了六脉神剑与易经筋,自以为天下无敌。”
“哪知在四位前辈面前,犹如儿戏一般。让段公子见笑了。”
鸠摩智变得如此乖巧,段誉也不好再取笑他。
不禁打量着四周环境,发现院落其实十分简陋。
占地不过数十亩,茅屋十来间。只有门楼用石头垒起来,看上去十分古朴。
至于小院高墙,藤蔓密布,算是天然形成,四周全是参天大树。
两棵巨树之间的空挡,又有一些小树。在有缝隙的地方,简单的用树木藤条堵死。
段誉看了一圈后,对鸠摩智说:
“大师,这长风客栈,确实与众不同,但也没发现什么奇特之处。”
“大师一直说,来得去不得,就让我来试一试看。”
鸠摩智劝道:“不可,我知道段公子内力深厚,凌步微步神妙无方。”
“可是武功在这里,似乎没有半点用处,段公子又何必自讨苦吃?”
段誉道:“咦,大师,据你所说,四位前辈在此百多年,依然完好无损。”
“说明客栈虽然古怪,也不会轻易夺人性命。那我试一试,又有何妨?”
鸠摩智本想告诉段誉,你的老祖宗段思平,就是四位前辈之一,六脉神剑比你更为纯熟。
可是他转念一想,有些事情,单靠嘴上说,难以取信于人。
还是要亲身经历过,才能知道其中厉害。
于是到嘴的话,改成了:“既然如此,段公子当心。”
“一定要谨记,事不可为时,切莫强行为之。”
段誉见他说的慎重其事,也郑重的一点头,说道:
“大师放心,凡事不可强求。这个道理,我还是懂得。”
他转身朝大门走去,距离尚有七八丈,段誉走的亦步亦趋,每一步都很小心。
便在此时,忽然风起,有股阴冷,直抵人的心头。段誉内力雄浑,也是抵挡不住。
实则段誉并不紧张,会如此小心翼翼,皆因被鸠摩智反复渲染,客栈如何诡异。
再联想到来时,路旁土坟边,鬼火点点,才造成了一股无形压力。
他佛法精湛,又身怀上乘武功,自不会被一些无稽之谈吓住。
心情一定,阴风平息。皓月当空下,他不禁莞尔一笑,继续向前。
及至门后,不作犹豫,双手去拉木门。
忽的门楼光华落下,将他全身罩住。同时木门上。射出两道绿光,击中他的胸口。
段誉倒飞出去六七丈,鸠摩智似有预料,早已等在原地。从后面扶住段誉,这才未曾摔倒。
而后光华不见,凭空消失。
鸠摩智关切的问:“怎么样,段公子,你没事吧?”
段誉上下一摸,再深吸一口气,感觉身体并无异样,这才回道:
“多谢大师关心,我没事。”
鸠摩智愕然,似乎不信,亲自摸摸段誉胸口,又摸摸他的额头,再替他把把脉,确实完好无损。
不禁自语道:“不应该呀。”
段誉反倒奇怪,问:“大师,什么不应该?”
鸠摩智也不遮瞒,说:“我刚来客栈时,慕容老前辈对我说,长风客栈,来得去不得。”
“我像公子一样,哪里肯信?于是当场便要离开。当时情形,同今日如出一辙。”
“不过小僧跌的头破血流,断了两根肋骨,养了大半个月,这才痊愈。”
“不知段公子,却何以毫发无损?”
段誉听了,再次活动身体,内力流转一遍,又深呼吸几下,确实没有不适。
这才说道:“我真的一点事没有,这倒是奇怪了。”
两人百思不得其解,遂不去多想。
段誉问鸠摩智:“大师刚才被摔了一跤,是不是因为被黄光笼罩,有力使不出?”
鸠摩智回道:“正是。”
段誉又问:“大师可知道,这黄光有什么古怪?为何被它罩住,武功便使不出来?”
鸠摩智眼神空洞,木然的说:“小僧不知,若是知道个中奥妙,早就出去了。”
段誉又打量了一番客栈,最后盯着门楼说:
“看来这间客栈,暗含某种阵法。集自然之力,才能发出那种黄光,禁锢人的力道。”
鸠摩智眼睛一亮,说:“段公子言之有理。”
随后又面色黯然,叹道:“唉,可惜你我,都不懂阵法之道。”
段誉不理他,看着围墙说:“走正门是不行了,只要一靠近,就脱不开光华笼罩。”
“不过这围墙,就是些普通的树木搭建而成,应该没这个能量吧?”
鸠摩智看他意思,想要越墙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