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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直觉还是怎么的,罗大走过去推开房门,那股味道更大了些,有些臭,让人恶心。

他捂住鼻子走进去,试探地喊了两声高老太,感觉脑袋上好像有东西在晃,仰头那么一看,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高老太正在房梁上吊着呢,身上还跑下来两只老鼠,吱吱叫着飞快跑远。

罗大当即连滚带爬的去找人,还通知了林村长,等村民们赶到,这才将高老太放下来。

听完发现尸体的经过,以及高奇莫名失踪,单大钧也觉得高奇的嫌疑最大。

经过仵作查验,确定高老太已经死亡三日以上,那时候高奇还没有离开村子。

既然当时高奇在家,高老太被人勒死怎么都会挣扎着弄出点动静,仅一墙之隔,高奇怎么可能不知道?

所以杀害高老太的凶手很可能就是高奇。

听林村长说,这次又是陆秀才家的人发现高老太不是自杀,于是单大钧也不着急回去禀报,而是带着人去寻陆承景和商晚。

不巧,商晚进山去了,只有陆承景在。

陆承景没让他们进木棚子,而是让小环倒了水来,就在外面的长桌边说话。

单大钧扫了眼远处盖了大半的新房,笑道:“我瞧着这新房像是快盖完了,提前祝贺乔迁之喜。”

“还有些时日才能完工。”陆承景道,“若差爷有空,届时不妨来饮杯薄酒。”

这本是一句谦词,就跟朋友说改天请你吃饭一样。只要没有约定具体时间,那都是成年人之间的客套话,不能当真。

再说了,从城里到榆树村,怎么着也得一个时辰,他们与单大钧无甚私交,犯不着为了一顿饭跑这么远。

陆承景都等着单大钧婉拒了,没想到他竟然爽快地答应下来,着实有些出乎陆承景的意料之外。

从之前几次交谈他便发现了,单大钧对他们家似是有意亲近。

稍稍一想便明白,单大钧这样的态度,多半和安大人有些关系。

两人又互相客套了几句,陆承景一贯不喜欢这些,将话题拐回到正题上。

单大钧也挺不喜欢说废话的,问道:“不知商娘子为何能看出高老太并非自尽而是死于他人之手?”

陆承景早就想好了说辞,缓声道:“我闲时爱看些杂书,被人勒死和上吊自尽的区别,我曾在书上看到过。听完娘子描述之后便觉得有蹊跷,特意去问了村里的大夫,证实之后才敢肯定高老太确实死于他人之手,这才告知村长。”

单大钧不是个爱看书的,当然也没那闲钱。但他知道确实有些书上会写和验尸相关的细节。

许仵作手里就有好几本这样的书,还图文并茂,门外汉也能看懂。

他轻易地相信了陆承景的说辞,又问了些其他问题才带着人告辞离开。

因为死因明确,并且高老太的尸体已经开始发臭,单大钧便没把尸体带回县衙,而是让村里人尽快安葬。

买棺材的钱是从高家翻出来的,村里人再凑凑,一桩简单的丧事便办成了。

高奇再也没有在村里出现过。

县衙那边已经认定高奇是畏罪潜逃,因为久久抓不到人,便在城中各处都贴了通缉令。

商晚进城卖药材的时候,在城门口碰到了乔玉安的小厮阿乐。

阿乐一看到商晚,直夸她给的药膏好用,他正好要去榆树村给陆承景送信,碰上商晚倒是省事儿。

商晚将信揣好,驾着牛车来到熟悉的药铺,刚把牛车停下,就见药铺里走出来一个面孔熟悉的贵妇人。

正是让原主一见到就头疼发怵的婆婆——陆夫人。

陆夫人身旁站着一位年轻妇人,穿着一袭海棠色的春衫,瓜子脸,一双弯眉细如钩,妆容十分精致,眉眼间隐有一丝矜傲之色。

发髻上斜插两支红宝石步摇,与耳垂上的红宝石耳坠交相辉映,衬得气色红润,面若芙蓉。

此女也是一熟人,正是陆承远的妻子,李氏。

在路府欺负原主的两大主力,一个是陆夫人,一个就是她。

二人身边还跟着一群仆妇,也有些熟面孔。

药铺的门脸本就不大,在商晚打量二人的时候,婆媳二人也看到了她。

陆夫人的眉心当即不悦地皱起,唇角下撇,显然对原主极为不喜。

李氏的表情却无甚变化,瞧着笑容还多了两分,似乎与原主这个妯娌关系多好似的。

婆媳二人站定,一群仆妇自然也停了下来。众人的视线都落在商晚身上,显然在等着商晚主动上前打招呼。

商晚跳下牛车,完全没有与婆媳二人搭话的意思,径直招呼药铺的伙计来搬车上的药材。

她也算是药铺的熟客,伙计们都认得她这张脸,都不用商晚喊,已经有人主动过来帮忙。

婆媳二人就那么被晾在一边,眼睁睁看着商晚将她们当成了空气。

陆夫人原本尚算能看的面容瞬间铁青,一双眼沉沉的瞪着商晚,眼里的不悦都快溢出来了。

李氏是个会看眼色的,即便心中对陆夫人多有怨言,但面上却从来不显,将好儿媳这个角色演得深入人心。

她忖度一番,主动招呼商晚:“三弟妹,见了母亲怎么也不上前行礼?”

商晚充耳不闻,连个眼神都没给她,抬脚跨过药铺的门槛。

“站住!”陆夫人再也忍受不了商晚对她的无视,沉着脸呵斥道,“这就是你对待长辈的礼数?”

商晚暗暗翻了个白眼,都逐出家门了,还在这摆婆婆谱呢。

她转头,视线落在陆夫人身上,轻飘飘地上下一打量,红唇轻启,吐出两个字:“你谁?”

听到这两个字,陆夫人一张脸顿时就黑了,抬手指着商晚,气得胸脯上下起伏。

李氏赶紧扶着她,一边给她顺气,一边不赞同地盯着商碗,“三弟妹,你怎么能这样对母亲说话?”

商晚呵呵,“母亲?她算哪门子母亲?都不在一个族谱上,我可没有乱认娘的习惯。”

李氏一咽,惊讶地瞧着商晚那张精致的脸蛋,这还是以前那个任她搓圆捏扁的女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