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架势，明显就是要硬抢。
恐怕这对母子俩一开始打的就不是接郑小妹回去的主意，而是来抢孩子的。
郑小妹抱着孩子，下意识躲到父母的身后。
黄母这时也没了方才的委屈样，而是配合着儿子抢回自己的宝贝孙子。
黄母纠缠住郑父，给儿子提供可乘之机。
然而，黄同山还没能靠近郑母和郑小妹，就被人拽着领口扔了出去。
黄同山摔了个屁股墩，面色不善地抬起头。
然后就对上了一双冷漠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凤眸。
见儿子被个面生的男人扔在地上，黄母连忙跑过来，将儿子扶起：“你谁啊？这是我们家的家事，少来多管闲事。”
程川冷冷地吐出一个字：“滚。”
黄母怒极，看看院内轻声哄孩子的郑小妹，装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我知道了，你一定是这小贱人的奸夫，难怪郑小妹这小蹄子回娘家住了这么久，原来是回来见相好的。”
闻言，孙大娘脸色铁青地怒斥：“你再胡说八道，我就撕烂你的嘴，程川是有家室的人，和我家小妹清清白白，倒是你儿子，别以为他和那寡妇的事，没人知道。”
“什么寡妇？你少污蔑我儿子。”黄母不甘示弱地回怼。
“小妹为什么会早产？还不是因为发现了你儿子和一个寡妇鬼混在一起，被气的！”
“你放屁！”
两个做亲家的女人撕扯了起来。
苗夏上去帮婆婆的忙，趁乱薅了几把黄母的头发。
黄同山想要上前帮自家母亲，却被程川一脚踹跪在地上。
“你他妈……”黄同山表情愤怒地捏着拳头冲上去，铆足了劲想要揍这个多管闲事的男人一顿。
程川面无表情地接住他的拳头，在对方惊惧的眼神中，一巴掌扇在他脸上。
黄同山鼻血都被扇出来了，脸也很快肿了起来，嘴里弥漫着一股血腥味。
紧接着，黄同山就像一个破布娃娃般飞了出来，而程川抬起的那条大长腿还未收回。
黄母惊呼了一声，顾不上和郑家婆媳俩扯头花了，头发凌乱，脸上还多了几条抓痕，狼狈不堪地跑过去看自己儿子，然后如同哭丧一般撒起泼来。
“小妹。”程川沉声开口。
郑小妹将怀里抱着的孩子交给段小鱼，而后从院内走出来，没去看地上的黄家母子一眼：“程川哥。”
程川淡淡道：“找时间去把婚离了。”
听到这话，在场的人都愣住了。
黄母也忘了撒泼打滚，回过神来后强烈地反对：“不行，不能离婚！”
郑家人也有些犹豫，小妹和黄同山之间还有两个孩子呢，要是离了婚，孩子怎么办？
郑小妹愣神了几秒，视线落在黄家母子俩的身上，咬了咬牙，最后坚定道：“好。”
黄家母子俩同时脸色一变。
“郑小妹，你怎么能这么狠心？离了婚，你让两个孩子怎么办？”黄母不由分说地指责道。
郑小妹神情冷淡：“两个孩子，我一个都不会留给你们家。”
黄母不答应：“凭什么？家里那个赔钱货，你可以带走，但是必须把我孙子留下。”
黄同山捂着隐隐作痛的腹部站起身，像是施舍般说道：“小妹，今天的事，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郑小妹却冷漠地看着他：“黄同山，这个婚，必须离。”
“你……”黄同山压下怒火，看了眼立在一旁的高大男人，知道今日想把孩子带走是不可能了，只能打碎了牙往肚里咽，“你冷静冷静，过几日我再来接你和孩子。”
黄母还不肯善罢甘休，眼见着儿子转身走了，不甘地跺了跺脚，只能跟着一块儿离开。
围观的村民中，很多人都不赞成郑小妹离婚。
一些大娘婶子都来劝郑小妹不要冲动，为了孩子，暂且忍一忍。
黄家母子俩离开后，程川就没再杵在郑家院门前。
而是转身往院内走去。
段小鱼手足无措地抱着小宝宝，身子僵硬，表情局促慌乱。
小宝宝还没满月，瘦瘦小小的，仿佛没有骨头一样，软绵绵的，段小鱼根本不敢动，生怕自己一有动作，就会弄伤他。
瞧见程川，她连忙朝着男人投去求救的目光：“程川……”
程川大步走过来：“我来抱吧。”
段小鱼却僵着手不敢把小宝宝放到他手中，声音小小的，似乎怕吵醒小家伙：“他好软。”
在郑家养了些时日，小家伙脸上那些脏脏的东西已经没了，红彤彤的皮肤也逐渐变得白嫩，总算可以看出一点可爱来了。
程川伸手把孩子抱过来，将段小鱼从浑身僵硬中解救出来。
小小的襁褓被高大的男人抱在怀里，配上那张冷硬的脸庞，实在显得有些怪异。
程川抱孩子的动作很温柔，换了个怀抱，小孩也没哭，依旧睡得香甜。
段小鱼挨着男人，踮起脚去看睡得吐泡泡的小宝宝。
孙大娘进屋去打理了一下自己，出来时，瞧见这幕，笑着说道：“喜欢孩子的话，那就抓紧生一个。”
程川面色没什么变化，淡淡道：“不急。”
段小鱼刚才亲眼瞧着孙大娘跟人又是挠脸，又是抓头发，和平时和蔼的大娘一点也不像，此时见着对方又变回那个熟悉的孙大娘了，躲在程川的身后，有些好奇地打量对方。
苗夏也整理好了自己的仪态，关怀地笑道：“小鱼没被吓着吧？”
段小鱼懵懵然地摇头。
程川把手里抱着的小婴儿递给孙大娘。
孙大娘看着乖巧的外孙，感叹道：“今天真是多亏了程川，否则孩子肯定会被他们抢走。”
至于离婚一事，还得等郑峰回来再商量。
孙大娘和郑父自然是心疼女儿的，但现在是儿子儿媳当家做主，所以也得看看儿子儿媳是个什么态度。
程川今日帮了他们家这么大忙，孙大娘和苗夏说什么也要留他们吃晚饭。
盛情难却之下，只能答应。
程川带着段小鱼先回去，等到晚饭的时候再来郑家。
郑峰下午回来，还没到家就听村里人说了今日发生的事。
他们对程川让郑小妹离婚是颇有微词的。
哪家过日子没个磕磕绊绊？有些人吵吵闹闹半辈子，不也还是没分开吗？
村里人对于这些事一向是劝和不劝分的，程川让人离婚，也不知是安的什么心。
郑峰听到这些话，表情有些不大好看。
村里人还以为他是对程川不满呢。
毕竟郑小妹要是离了婚，就只能回娘家住，还带着两个拖油瓶，这住个一天两天还成， 时间长了，谁会乐意多养三张嘴啊？
程川这不是在给人郑峰夫妻俩添堵嘛。
“我同意小妹离婚。”回到家，郑峰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郑小妹忐忑的心情随着这句话被抚平，她愣了愣，忍了一天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见女儿这般模样，孙大娘也跟着红了眼眶，抱着女儿哽咽道：“好，离婚，我们离婚。”
苗夏不着痕迹地看了眼丈夫，到底没说什么。
黄家不是好归宿，她自然也是同意小妹离婚的，但离完婚以后呢？
苗夏没那么大公无私，真要她白养着郑小妹母子，她心里自然是不愿意的。
但这些话，不必现在说出来。
等晚上进了被窝，再问问郑峰是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