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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宴则问出这句话后,客厅内的氛围陡然安静了下来。

他皱着眉朝曲鸢看过去。

昏暗的光线下,女孩的脸飘上了淡淡的绯色,像是不好意思。

梁宴则:“?”

这个问题有那么羞于回答吗?

他问的是个正经问题吧?

“因为,”曲鸢声音有些小,“我喜欢你。”

眼尾勾着的全是羞意。

梁宴则这下是彻底愣住了。

在此之前,这种呆愣的表情从来没在梁大少爷的脸上出现过。

好一会儿,他才从这种状态里回过神来。

梁宴则沉声开口问:“你喜欢我什么?”

曲鸢想也不想地回答:“你长得好看啊。”

原来是喜欢他的脸。

梁宴则冷嗤:“肤浅。”

曲鸢小声嘀咕:“可你确实长得很好看啊。”

梁宴则坐姿散漫地靠着沙发,扭过头去,懒得理她。

过了几秒,曲鸢突然问道:“你会不会也喜欢我?”

梁宴则回答得比她还不假思索:“不会。”

“好吧。”

梁宴则以为她会失望。

结果下一秒却听到女孩说:“那我也不会给对你的喜欢减分的。”

家庭医生姗姗来迟。

看见来开门的梁宴则,身子本能地瑟缩一下,战战兢兢的。

“少爷。”

梁宴则看他一眼:“进来。”

家庭医生胆战心惊地跟在自家少爷身后,像是自己进入了一个龙潭虎穴。

梁宴则今天的情绪却很平静。

家庭医生听到他说:“给她看看。”

心里正害怕着的家庭医生听到这话,一时没反应过来,表情有些懵。

给谁看看?

“你好。”一个轻而软,好听的女声响起。

神经紧绷的家庭医生这才注意到沙发上坐着的女孩。

等等。

女孩?

哪来的?

家庭医生的表情从呆滞转换到震惊只用了两秒不到。

“我叫曲鸢。”女孩笑着道,“是你们少爷的未婚妻。”

梁宴则神色冷淡,但没有反驳她那句“未婚妻”。

不然曲鸢是以什么身份住在这里的?

家庭医生显然是听说过梁家给少爷找了个未婚妻一事的,赶忙整理面部表情:“您好。”

“磨蹭什么?”梁宴则不耐烦地开口,“给她看看她腿上的伤。”

家庭医生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少爷叫他过来,是给这位曲小姐看伤的。

“好的。”家庭医生谨小慎微地提着医药箱上前,“我看看。”

他看到了曲鸢腿上的伤以及脖子上的掐痕。

这副模样,怎么看怎么像是受了虐待。

少爷下手也太狠了。

居然连自己未婚妻都不放过。

心里腹诽着,手上的动作却丝毫不耽误。

给曲鸢的脖子和腿都上了药,家庭医生还细心叮嘱了伤口不能碰水。

曲鸢不解:“那我洗澡怎么办?”

“您要不忍两天?”家庭医生小心翼翼地瞥了眼坐在一旁的少爷,音量调低,“或者寻求旁人的帮忙。”

因为曲鸢的手掌也被蹭伤了,自己洗澡,不可能不动手。

曲鸢耳朵有些红:“忍两天我没问题的。”

家庭医生把每日要擦的药留下,然后就马不停蹄地离开了海湾别墅。

梁宴则没有丧心病狂到让一个伤患做饭,而是叫家里人派一个保姆过来。

曲鸢却还想第二天接着去做兼职。

梁宴则被气着了,冷笑道:“你怎么不去参加残运会?”

曲鸢说:“我又不符合参赛标准。”

梁宴则恶狠狠地道:“就应该让那辆车撞死你。”

曲鸢摇了摇头,轻笑了声:“电瓶车撞死人的几率应该不是很高。”

“区区180块钱值得你拿命去拼?”梁宴则说,“我给你两倍。这两天,你给我好好待在家里。”

少年站起身,扔下一句,“要是敢往外跑,你就不用再回来了。”

曲鸢沉默,而后语气真挚地问:“那这360块钱能给现金吗?”

她的手机是从废品回收站花五十块钱淘来的老人机,只能打电话,并不能用微信之类的软件。

梁宴则觉得自己太阳穴又开始疼了。

“能。”

这个字,几乎是他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那我这两天就给你打工。”曲鸢眼睛弯弯地笑着,“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少爷可以尽情吩咐。”

梁宴则看她一眼:“你少说一点话就行。”

整天叽叽喳喳的。

像是以后只能做个哑巴,要把后半辈子的话都说完一般。

“好的,少爷。”曲鸢有模有样地恭敬回答。

梁宴则上楼去了。

曲鸢单脚蹦着去房间里换了身衣服,她有些不太习惯不能洗澡,但比起医生暗示的让梁宴则帮她洗,曲鸢还是宁愿忍忍。

门铃声响起。

是保姆来做饭了。

曲鸢又蹦着去开门。

看到腿伤着,脖子上还有被掐出来的伤痕的曲鸢,保姆心下惊了惊。

不过才几天不见,这位曲小姐竟然被少爷折腾成这个样子了。

好在人还活着。

这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

保姆探着身子往里瞧,小心翼翼地问:“少爷呢?”

曲鸢说:“在楼上。”

保姆闻言将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拎着买的菜直接去了厨房。

曲鸢坐在茶几前写试卷。

她穿的是条白色的吊带裙,受伤的那条腿伸直,肤色是常年不见阳光的白皙。

梁宴则从二楼下来,看见的就是这幕。

他今天给自己扎了两倍剂量的针,狂躁的情绪倒是镇定了下来,但却头疼得厉害。

一头疼,他的心情就越发浮躁,很显然这是个恶性循环。

但至少他的大脑是清醒的。

曲鸢谨记少年让她少说点话的吩咐,于是见到梁宴则,她只抬头,微笑地冲着人颔首,然后又低下脑袋继续做题。

曲鸢选了文科,倒不必再被重力加速度困扰,但却逃不过数学的魔爪。

梁宴则坐在主位的沙发上,长腿交叠,打开电视,又把音量调到了最大。

丝毫不顾及客厅里还有个正抓耳挠腮做题的高中生。

曲鸢只觉得刚冒出的思路霎时间就飞了。

她收拾了课本和试卷,准备回房间去做。

一个纸团突然被砸过来。

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我要吃水果,切成块的。

曲鸢抬眸看去,刚好与少年的视线对上。

清晰地读出了几个字:还不去?

曲鸢放下手里的课本试卷,单脚蹦着去厨房里切水果。

保姆在厨房里听到了电视的声音,探出头来看了一眼,见是少爷在看电视,立马又缩了回去。

没一会儿,曲鸢就一蹦一跳地走了进来。

“少爷说他要吃水果。”

保姆瞧着她这副样子,没让她亲自动手,而是自己把冰箱里的水果拿出来,削皮切块,做了个水果拼盘。

“曲小姐,您端出去吧。”保姆倒是想帮她端,但是她对梁宴则的恐惧是深入骨髓的,实在不敢直面对方。

曲鸢只好自己蹦着端出去。

她提高声音喊:“少爷,你要的水果切好了。”

改天还是去回收站淘个喇叭回来吧。

要是天天都这么喊,她嗓子肯定受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