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岳飞而言,他需要在塞尔柱王国的境内,打一场正面击溃联军的战争,这样才能够威服诸国。
俱战提、萨末犍都是西喀拉汗国境内的大城,攻下这两座城池,实际上汉军仍旧是跟西喀拉汗国的残存势力作战的,他一直在寻求机会,越过乌浒水,在呼罗珊地区与桑哥打一仗。
现在桑哥主动集结了塞尔柱九个苏丹小国,再加上伽色尼王国,十国联军到此,还有什么比正面击败十个小国,更能够引起轰动,更能够明白告诉西域人,你们那个曾经的中原大爹,又回来啦!
两支大军对峙,岳飞并未立即发起进攻,而是摆出了防御的阵势出来,他很清楚,汉军兵少,但是出现在不花剌城外时,塞尔柱联军就必须主动进攻,否则桑哥在塞尔柱王国的声望就彻底消失。
敌人都推进到脸前了,塞尔柱联军居然不敢发起进攻,而且还是兵力占据优势的情况下,这位塞尔柱王国的“宋孝武帝”肯定丢不起这个脸面的。
“宋孝武帝”是神武军长史李若虚的一句玩笑话,因为刘骏就是宋文帝刘义隆的第三子,封武陵王,坐镇荆州,在刘义隆被太子弑杀后,从荆州起兵,平定天下,做了皇帝。
桑哥也是马立克沙的第三子,一样被分封外州,坐镇呼罗珊,在帝国分崩离析时,以呼罗珊为根据,四面出击,难得恢复了些许塞尔柱王国的荣光。
甚至两个人的执政措施都很类似,桑哥也一直想要推动中央集权,削弱诸苏丹小国,只可惜他有心而无力。
正如岳飞推断的一样,当汉军的前锋出现在不花剌城东五十余里的地方时,诸苏丹国头领们的争论小了许多,毕竟大敌当前,还要内讧,那就是自寻死路。
既然不花剌那里没有继续派出军队迎战,岳飞领着后军行进速度也放慢了下来,他得等一等从萨末犍城出发的后勤部队,也需要等候一个消息。
在桑哥带领联军越过乌浒水后,为了筹集粮草,桑哥派出了自己的侄子马哈木,这位与西喀拉汗国死去国王同名的将领,带领卡尚苏丹国的军队,向花剌子模地区而去。
马哈木是前往花剌子模征粮的,虽然花剌子模地区被汉军联军两次入侵,北面的百姓大量南逃,但靠近咸宁海的乌浒水沿岸,也是这一地区的农耕区与精华之地所在,汉军还没有入侵得那么深入。
只是更可惜的是,马哈木带领的卡尚苏丹国的八千大军,却遇到了受岳飞命令而南下的高宠。
高宠是从夷播海以南向西,穿过葛罗禄部的牧场北部,推进到咸宁海附近的,他的任务是寻找可萨突厥汗国,所以走咸宁海南部,比走咸宁海北部更容易一些。
年轻气盛的高宠一直很郁闷,他觉得皇帝陛下让他去寻找西匈奴的迁徙路线,实在太难了,他还没有意识到,王伦只是需要一个借口,从而让草原诸部有更强大的动力向西攻击。
从金山北面出发后,高宠一直在赶路,眼前的风景除了草原、荒漠就是群山,沿途的诸多小部落都畏惧于岳飞所领的汉军,所以他连劫掠都没有太多的机会。
桑哥不知道咸宁海多了一支五千人的汉军,马哈木更不可能知晓,他们对中原的了解太少了,远不如中原对他们的了解。
马哈木就这么悲催地迎头撞上了来势汹汹的高宠,这个勇猛一如杨再兴的年轻小将,提一杆长枪,骑一匹白马,冲杀在最前面。
高宠直接杀穿了卡尚苏丹国的军队,杀到马哈木面前时,他的银色铠甲已经被鲜血染红,白马也变成了红马,甚至马首前还悬挂着几颗死不瞑目的首级。
看到高宠举枪遥指,目标似乎是在大旗下的自己,马哈木转身就逃,却被高宠在纵马追击时,举弓搭箭,一箭射翻。
卡尚苏丹国就此成为塞尔柱联军中第一次被汉军除名、派出军队全数被消灭的小国,十国联军变成了九国联军。
高宠便顺势占领了咸宁海东南的一座小城米奴城,这座小城据说是昭武九姓中米国后人逃亡至此修建的。
岳飞就在等待高宠的消息,由于兵力太少,汉军联军分散在碎叶城至萨末犍城之间,对咸宁海东南的花剌子模地区还不能完全占据,再加上桑哥还活着,他对这一地区的影响力也还在,所以岳飞也担心可能来自花剌子模方向的援兵。
高宠击溃马哈木、消灭卡尚苏丹国兵力的消息传到岳飞这里时,已经过去了五天,此时岳飞已经在不花剌城东八十里处扎下营寨。
不花剌城内的争吵已经彻底平息,因为岳飞拒绝了桑哥派来使者提出的条件,在他看来,桑哥脑子有些不好使,因为他居然要求汉军退回中原,而且还要让东喀拉汗国成为塞尔柱王国的藩属国。
岳飞没有理会使者夸耀且喋喋不休地讲述着塞尔柱曾经的辉煌,他只是挥了挥手,制止了使者继续浪费口舌,说道:“回诉汝主,西域乃中原所有,欲论河中乃谁家之天下,但来一战!”
听完翻译的传话后,使者瞪大了眼睛,他脑袋有些发懵,这是这位中原大将军的邀战吧?这算是宣战吧?难道中原人说话都这么简洁直白么?
使者被礼送出帐,岳飞难得吐槽地说:“这群突厥蛮子,怎地到了西域就学会了这般费口舌的说话?若依着我中原的惯例,左右不过一句话:闻檄即降,大军到处,鸡犬不留!”
马劲顿时夸张地哈哈大笑了起来,他刚才听这使者唠唠叨叨说了好半天,单单那个呼罗珊总督桑哥的官职、头衔,就念了一大堆,听起来很是唬人,什么“巴格达哈里发在东方的护民官”,什么“内沙布尔、塔尔、哈夫诸城的守护者”,什么“呼罗珊埃米尔”,被翻译成汉语后,听得诸将一愣一愣的。
李若虚便低声在那里解释:“就类似湖北行省布政使、江陵府知府、公安县知县、湖北二府营田使、蕃落使、巡诸府御史。”
所以桑哥牵头的联军,马劲按照自己的理解,不就是十个知府、或者说十个小都督府的都督们合兵一处么,偏要吹嘘得仿佛与日月同在,是天帝在人间的代理似的。
大帐内顿时充满了欢快的笑声,桑哥派出的使者还未走到营门口,听到笑声,他回头看了一眼,顿时涨红了脸。
中原人实在太自大了,黑衣大食曾经在怛罗斯击败了不可一世的唐军,那么我们的苏丹桑哥也必然能够在不花剌城击败傲慢的汉军!
他恨恨地被一什汉军士兵监督着送出了营门,便带着手下策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