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桑哥的侄子马哈木战死、卡尚苏丹国的军队全军覆没的消息传到不花剌城内时,一干塞尔柱联军头领们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谁也没有想到,会有一支汉军突然从咸宁海方向杀了过来,难道中原人再一次轻易征服了草原,曾经令西域震怖的那个君临天下的大唐又回来了吗?
桑哥最近颇有些焦头烂额,手下大将艾马尔初战失利,临时拼凑的联军各怀心思,军心不稳,联军的后勤压力极大,偏偏汉军又发起了轮番的袭扰战。
岳飞从萨末犍城远道而来,手下可以称一句精兵的也不过三万之数,面对兵力处于优势的塞尔柱联军,明智之举应该是打防守反击,但岳飞却用了另外一个战术,他将部下的骑兵将领们轮番派了出去,对塞尔柱联军发起了连续不断的夜袭。
塞尔柱联军的大营,大致在不花剌城西面形成了一个半环,在汉军中低级军官的带领下,以漠北、西域联军骑兵为配合,对塞尔柱联军的伐木队、汲水队发起了各种骚扰。
花荣则带领着一千六百骑,迂回绕至不花剌城的西南,对塞尔柱联军的粮道进行了拦截。
几乎每天,联军头领们都会收到各种伤亡上报,短短七八日,联军便已经损失了千余名士兵,一批粮食被抢夺。
杨再兴三将击败艾马尔,桑哥主动派使者请求和谈后,岳飞便敏锐地察觉到,对面塞尔柱联军就是一群乌合之众,仓促间聚兵一处,肯定没什么战斗力的。
若他有十万兵马在手,直接杀过去,哪里还会刻意派使者来放狠话?
桑哥知道自己若再无动作,联军就真的要散了,于是六月中下旬,在他的建议下,联军分成了左中右三路,中路桑哥亲自领兵,右路以塞姆苏丹国苏丹为统帅,左路以锡斯坦苏丹国苏丹为统帅,三路大军缓缓压了出来。
汉军的骚扰已经停歇,岳飞也将兵力收拢,并且缓缓向后退去。
汉军主动后退,让左路统帅锡斯坦苏丹大喜,中原人和漠北人也没有传闻中那么勇猛嘛,我们锡斯坦人同样英勇!
岳飞仅仅是在后撤时稍微向北移动了十余里,就将塞尔柱左路军吸引了出来。
以锡斯坦为首的左路军,便被汉军吸引偏离了方向,与中路军拉开了二十多里的距离,跟随着岳飞来到了一片草原地带。
这里勉强可以算是卡特万草原的最南端,有一片低矮的小草坡,并不影响大军通行,但是对于岳飞而言,这就是足够为己所用的地利了。
得益于王伦拼命似地推广算学教育,朝廷新选官吏都要通算学,而汉军中的炮手们,可以称得上是军队中学历水平最高的一个兵种。
哪怕只是高不过两三丈的草坡,也足以让汉军的火炮布设并发挥优势了。
以锡斯坦为首的塞尔柱左路军,就在这里遭到了汉军的突然反击,最先出现的,是从北面杀出来的葛罗禄人。
喀拉汗国可以说是南下与西迁的回鹘人,联合西域的葛罗禄部一起建立起来的,一部分回鹘人在绿教的强势下被迫改变信仰,但葛罗禄部却相当顽强,仍旧坚持着自己那复杂的信仰,绝不肯妥协。
所以塞尔柱王朝强盛时,突厥人与葛罗禄人势同水火,葛罗禄部认为塞尔柱突厥人是杂种,根本不能代表曾经与中原抗衡、威服西域的突厥帝国,连带着对绿教都充满了抵触心理。
而塞尔柱突厥人也一直以葛罗禄人为首要目标,在喀拉汗国分裂后,西喀拉汗国的葛罗禄人被本国傀儡政权以及塞尔柱王国双重压迫下,日子过得很是艰难。
在马立克沙时代,塞尔柱王国向西攻打拜占庭,向东攻打葛罗禄,双方早已经结下不死不休的仇恨。
汉军重返西域,葛罗禄人是最欢迎的,因为他们又抱上了一条大腿,可以跟着大哥重振昔日的光荣了。
在西喀拉汗国大半国土沦为汉军势力范围后,岳飞也给跟随汉军作战的葛罗禄人划定了一块牧场,就在花剌子模地区东南部。
随着岳飞的命令传来,近一万葛罗禄牧民骑兵汇集而来,就等候在不花剌城北面百余里处,现在他们终于等来了机会。
葛罗禄人挥舞着弯刀,挥舞着长枪,张起了角弓,发出了狼嚎一般的嘶吼,带着对突厥人的仇恨,狠狠地撞了过来。
在葛罗禄人出现之前,杨再兴便已经领着三千汉骑反身冲了过来,锡斯坦苏丹本打算收紧阵型,但葛罗禄人突然从侧翼杀出,王彦领两千骑兵迂回到了后方,这场战斗就不可避免地发生了。
面对塞尔柱联军,汉军联军的确不占优势,但岳飞仅仅通过一次中等距离的拉扯,就在左路军的对面集结了三万六千左右的大军,与左路军的三万大军相比,反而在一个方向占据了微弱了兵力优势。
同其他塞尔柱诸小苏丹国一样,锡斯坦也是贵族分封、贵族领兵,甚至可以说,在这个时代,不管是欧洲诸国、西亚、中亚诸国,还是日本倭国,军队的建设方式几乎都是一样的,那就是少部分军事贵族作为战争的主力,临时征召民间百姓为辅助。
华夏历史上也曾出现过这种情况,但往上追溯的话,那已经是周朝时期的事情了,随着春秋时期诸侯国混战规模的扩大,这种以贵族为基础构筑的军队模式,早就被华夏王朝抛弃了。
当然从北周、隋、唐朝前期的府兵制度,也可以看作是这种军队建设模式的改进。
西域诸国第一次见识到中原王朝全民皆可为兵的恐怖之处,锡斯坦苏丹脸色苍白,他亲眼看到派出去迎战的手下,被杨再兴为首的汉军骑兵一个照面就打崩了!
要知道他派出去的骑兵,最低也是个小贵族,是有封地的,这就很类似同时期欧洲的“骑士阶层”。
锡斯坦的贵族将领、士兵们的确很勇敢,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从小就接受各种军事训练和教育,战争于他们而言,是使命,是荣誉,是信念。
但是这一切在更加勇猛的汉军面前,都变成了一堆泡沫,被汉军骑兵迅猛霸道的冲击,轻松且随意地击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