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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安青岚的教授下,假期傍晚的明月楼俨然成为了积元县城,识字小课堂。

除了张天张地....张洪张荒八兄弟,还有他们的大哥张山峰,以及几位年纪偏小,家中又无银钱,供人读书的小豆丁,都被家里人按时送到明月楼下。

安青岚和王平王有发几人来者不拒,很快渐渐的就围起了一群小孩子,有那学着认字的大人也会偶尔来此听上几节课。

时间长了,有年老的读书人见到这一幕,纷纷激动的给卫中道和周县丞上书,两人便派了两个衙役去明月楼维持秩序。

“昨日,教授你们的可曾听懂?”安青岚捧着书,十多岁的年纪却跟长久教书的老夫子,没有丝毫区别。

“回夫子的话,听懂了。”

一群小孩子和张天张地众多小厮,以及坐于最后的几个大人都轻轻点头。

“那好,袁小游,你来回答一下,这句,交友投分,切磨箴规,是什么意思?”

五六岁的小孩紧张的起身,想了很久才小心翼翼的道:“这句话的意思是……”

这边在教书识字,可在不远处的另一边,往日此时人影稀少的街道。却有着不少百姓,他们三五成群做在一起,小声扯着八卦,眼神瞧着不远处的明月楼下。

“这明月楼干的真不错。”

“哈哈,得谢谢人家明月楼的掌柜的,我家那皮猴子现在也学了好多字呢!”

“听说那小夫子是白鹭书院的学生,开学之后便会回去上学了,我家那孩子还想着一直跟在他身后学呢!”

“唉,没办法,现在能有人教认字就很不错了,大不了以后咬咬牙,攒些银钱,送孩子们去私塾便是了。”

“那得多贵啊……”

几人有感谢有忧愁,在几人不远处的茶摊上,柳夫子和山长品着,王平送来的果酒和炒菜,相视一笑,轻轻点头。

……

“爹,娘,大伯母。”

“咱们要不要在再做一个援心吃食?”

傍晚,等所有人都走了,王平拉着几个大人开口说道。

“援心?何为援心?”

王有发蹲下身子,抓着王平的胳膊好奇的问道。

“就是,出于援助之心的餐食,有些人可能一时饥寒交迫,走投无路,他们就可以来明月楼吃援心餐,

只需要在柜台上小声说句援心餐就行,咱们不要钱,既不让人保全脸面,也能吃口热乎的饭菜!”

“奥,原来如此!”王有发听懂了王平的意思,朝着张氏何氏看了眼,见两人也同意便开口说道:

“那便设下吧?”

“就当干个善事了。”

“好嘞,谢谢爹,谢谢娘,谢谢大伯母。”

暑假很快过去,王平在期考中,得到了全部甲上的成绩之后,便成功进入了乙班,同行的还有安青岚和周墨轩。

明月楼的教书先生,在跟王有发商议后,成为了白鹭书院,用于学子实践的特殊位置。

每日都有不同的学子前去上课,明月楼的课堂纪要中明确写着,常来此的各学子的性格能力。

上完课,明月楼便会提供香喷喷的晚饭,一时间因为明月楼的美味,当夫子的成就感,让这个夫子位置的竞争尤为激烈。

往往还要比试一番,才能决出谁人任夫子,百姓们也发现原来,那个叫安青岚的小夫子走后。

明月楼又来了其他白鹭书院的小夫子,白鹭书院又在百姓心中不自觉涨了一大波好感。

“白鹭书院在我心里,就是庆州府第一书院。”

“咦,那个是白鹭书院学子吗?年纪轻轻的真厉害啊!”

“你们信不信,这位学子以后当官了,也肯定是个爱民做事的好官!”

“你怎么知道?”

“因为他是白鹭书院出来的啊,我为什么不知道?”

白鹭书院学子夹着书本,听着身旁百姓们的夸奖声,笑容变得更加温和,心里满是骄傲和激动。

“王掌柜,你们这援心餐,又是什么我没吃过的?端上来我尝尝!”

一位经常在明月楼吃饭的客人,踏进店里才发现门口,挂了一个援心餐的大标识,上面还画着两个爱心,于是好奇的问道。

王有发摇摇头:“老马啊,那是给有需要的人吃的免费餐食,你老马瞎凑热闹!”

老马愣了一下:“什么意思?不要钱?”

王有发点点头,老马却激动起来,一拍桌子笑着道:

“快快快,端上来让我尝尝,我也是有需要的人!”

王有发怔住了,眼前这货往日里都是吃不完往邻桌送菜的主,今日倒吃上援心餐了。

不过既然设了这餐食,王有发也不拒绝,叫过张荒在耳边嘱咐了一句。

不一会儿,老马还没听到小厮报菜名,眼前就来了一小木盆的炒菜,味道比起之前也丝毫不差。

王有发见状拱手告辞走了,老马一口一口的吃着,忍不住感叹道:

“这老王做的不错啊。”

等张地再来收拾碗筷的时候,就发现木盆下压着五文钱,赶忙跑过去询问王有发,王有发点点头道:

“照之前平儿说的做吧,放进援心箱里,过段时间买些麦面送给那个矜寡老人。”

张地闻言走了,这已经记不清是多少次了,明月楼已经送了好几次东西了,用的都是食客的名义,用王平的话说,明月楼散发爱,承接爱,转移爱。

……

时维金秋,麦穗丰满,庆此丰收年景。

王家庄的田地里,麦子成熟的香味,混合着阳光烘焙后土地的芳香。

张山峰张地张黄九兄弟,王平一家低头拿着镰刀齐头并进,王平在后方头戴草帽,跟着陈洪亮扎着麦。

“我说师兄,你不去读书,整日往我家跑,三年后的院试你不参加了?”

“小没良心的,我这是过来帮你,你还喋喋不休的,三年后我院试,你不还要县试?”

“老师可说了,你明年县试都有机会,非得稳扎稳打拖两年打,要是拿不下县案首,你就完蛋了。”

陈洪亮用麦秆扎着麦子,眸子却不时瞥向远处。

王平个子小,没注意到这些,闻言“呸”了一声,把嘴里草秆吐出去,哭丧着脸道:

“老师也真是的,那县案首哪有那么好考,我又不是什么天才,哪能一次就拿到第一。”

“嘿,你还真是天才,要是考不了就等着给老师赔罪吧!”

“师兄,要不你帮帮我说些好话?”

王平扶了扶与他脑袋不相符的草帽,抬起头望着陈洪亮说道。

只是抬头又看到陈洪亮转头,不知道在干啥,于是也转过头问道:

“师兄,你看啥呢?”

“哦,哦,没,没干啥!”

陈洪亮转头,被吓得哆嗦了一下,嘿嘿笑了笑,又拿起一捧麦子塞到王平怀里:

“给,再扎一捆!”

“啊?可我还是个孩子啊。”

……

暑往寒来,秋收冬藏。

又是三年过去,王平已然十岁了……